第77章 皆為誘餌
“皇兄!”晏時鳶聞言又驚又懼,忍不住哭了起來,“皇兄究竟為何這樣對我?!皇兄曾經不是最疼愛鳶兒了嗎?”
大皇子冷笑一聲:“是啊,我以前最疼你了,可我被貶被流放,你沒有隻言片語,隻當再也沒有我這個皇兄。你也從未去冷宮看過我的母後,反倒是你的母妃,現在獨得聖寵。”
“那是因為……父皇不讓我去冷宮,也不讓我寫信給皇兄!”晏時鳶為自己辯解,她流著淚,哽咽道,“皇兄希望我做什麽,皇兄說就是了,我都會為皇兄做!”
大皇子蹲下身,捏著她的下巴問:“若是我要你殺了父皇,你也會照做?”
“皇兄……”晏時鳶哭得更厲害。
她怎麽能弑君?她怎麽敢弑君?
“都是騙子。”大皇子鬆開她,看著她倒在地上,冷聲道,“皇家子女何來真情,不過都是各自為營,獨善其身。若是涉及到了利益,親人也都可以放棄。”
晏時鳶絕望地閉了閉眼。她知道往日和善的大皇子此時終於脫下了虛偽的麵具,她再怎麽使出親情這張牌也是無用。
於是她止住了淚,眼底閃過一絲倔強,祈求道:“皇兄若是想以我為質,那可否先將其他姑娘放了,她們無辜。”
“無辜?”大皇子輕笑一聲,“或許是無辜,但是我留著還有用。”
“別人便罷了!宋姑娘於你又有何用?!”晏時鳶怒聲道。
大皇子唇邊的笑容更加詭異:“你不知道嗎?”
晏時鳶和宋溫惜聞言皆是一愣。
他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淡淡道:“宋姑娘是我三弟喜歡的人。我三弟這個人,沒什麽別的優點,偏偏是個多情的種子,隻怕……會為了宋姑娘隻身前來。到時爾等皆為誘餌,父皇、太子和重臣皆在我手中!”
晏時鳶眉頭緊蹙,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她沒想到自己信任許久的皇兄竟然會將自己當做誘餌。她更想不到宋溫惜是何時同她的三弟扯上了關係……
宋溫惜則是有些驚愕,她沒想到大皇子竟知道她與晏望宸的事。
“你以為無人知曉你與我三弟的事?”大皇子見宋溫惜也有些吃驚,笑著問,“想要調查晏望宸並不容易,連你那個蠢笨的姐姐都不知道這件事。可是雪泥鴻爪,做過的事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見他提到宋嫣然,宋溫惜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大皇子雖貴為皇子,卻沒有君子之心。欺我長姐心思單純,待她無用了,便言而無信,棄之不管。”
大皇子笑了起來:“君子之心又有何用,想要成為帝王,就要夠狠!”
“大皇子的書恐怕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書上說,撫九族以仁,接大臣以禮。可大皇子如今滿心滿眼都是仇恨,不仁不義,無禮無信,就算真的將皇位給了大皇子,恐怕這個皇帝,你也做不久。”宋溫惜毫不留情地說。
大皇子眼神陰鷙,死死地盯著她:“你一介女流竟然讀過《帝範》!”
宋溫惜抿唇,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帝範》誰都可讀,隻是這皇位並非誰都可坐。”
大皇子下頜收緊,暗暗咬牙。忽然他又嗤笑出聲:“嘴硬又有何用,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隻怕要讓大皇子失望了,我來之前,剛同太子殿下斷絕往來,他定然不會費盡心思救我。”宋溫惜道。
自從那日說了狠話,便再也沒見過晏望宸。他那日氣急了,恐怕再也不想看見她了,又怎麽會自投羅網來救她?
“就算他不會來救你,也無妨,他不過廢人一個,亦不會武功。而我有五百重甲步兵,五百弓弩手,一千輕騎,他如何能與我抗衡?殺了便是。”大皇子站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錦衣,輕描淡寫地說,仿佛隻是要殺一隻蒼蠅。
宋溫惜聽他要殺了晏望宸,心中大亂。雖然晏望宸會武功,可對方有上千人馬,她也不知他有沒有厲害到能殺出重圍?
宋溫惜怒聲道:“大皇子如此殘害手足,必定會遭報應!”
“報應?”大皇子冷笑一聲,“我的母後在冷宮中獨自死去,便是我的報應。”
說完,他“砰”地一聲關上木門。
宋溫惜透過門縫,看到門外,大皇子冷若冰霜地對身後兩個黑甲衛說:“這兩個女人,你們若是想要,便送給你們了,隻要保證活著即可。”
兩個黑甲衛聞言,跪地應道:“是!”
“怎麽這麽久還沒有消息傳來?將我的馬牽來!我親自去看看。”大皇子厲聲說道。
“是!”其中一人連忙起身去牽馬。
宋溫惜心中一驚,環顧四周,找尋著可用的東西。可周圍除了柴火就是灰塵,別無他物。門外的牆上倒是掛著一把砍木柴用的斧頭,可她也不能隔牆取物。
“你在找什麽?”晏時鳶見她來回掃視,忍不住低聲問道,“若是父皇真的中了他的計謀,來此處換我一命,到最後隻會皇位和人命俱損!我們得逃出去才行……”
“噓。”宋溫惜示意晏時鳶噤聲。
此時她突然掃見晏時鳶頭上小巧的如意金簪,連忙道:“麻煩公主低下頭!”
晏時鳶有些不解,可想了想,宋溫惜從來不會有這樣無禮的要求,她這樣說,定然有她的原因。於是晏時鳶低下了頭。
宋溫惜俯身用嘴將金簪輕輕叼了出來,丟在地上,然後背對金簪坐下,手不停地摸索著,想要將金簪撿起來。
“再往右一些,對,往後,再往後一寸,對對!”晏時鳶替宋溫惜看著方向。
宋溫惜成功地撿起了金簪,牢牢握在手裏。金簪不大,隻一指多長,正好一手可以遮住。但它顯然是租金的,沉甸甸一支簪尾尖銳。
“你要用它做什麽?這也剪不斷束手的繩子。”晏時鳶有些疑惑。
宋溫惜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她緊緊盯著門縫,淡淡道:“要用它殺人。”
“什麽?”晏時鳶驚懼地看向宋溫惜,不敢相信她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居然沉著冷靜地說出這樣狠毒的話。
很快黑甲衛便牽來了馬,門外又傳來大皇子冷漠的聲音:“一會兒我帶騎兵前去增援,你們二人留在此處,好好看著這四個女人。”
“遵命!”黑甲衛俯身跪地應道。
大皇子翻身上了馬,策馬離去,留下一地片起的塵埃。
宋溫惜握緊了金簪,渾身都變得緊繃。
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們指望不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