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身上好涼
雲追駕車追來,見到滿地屍首也隻驚訝了一瞬,仔細搜查後並未發現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二爺,這些屍體怎麽處置?”
雲追翻到其中一人的裏衣料子,像是宮裏統一給侍衛發的,可這東西也沒法查證。
李煦安用自己的帕子墊在葉蓁紅腫不堪的後頸,臉色陰鬱,“我留了活口,你把人藏起來,以後有用。”
雲追不敢大意,“是。”
“奴才先送您和二小姐回京。”
李煦安打橫抱起葉蓁,用額頭貼了貼她滾燙的臉,“她起熱了,需立刻處理傷口。你去葉府報個信,免得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就說···”他沉思片刻,“刺客驚了二小姐的馬車,我又受了傷,二小姐送我去白雲觀。”
雲追立刻道,“那陛下定會派人過來。”
李煦安將葉蓁放進馬車,用自己換洗的衣裳墊在她後腦,動作輕而又輕,“刺殺國師罪名不小,背後主謀一定會來毀屍滅跡,到時發現少了一人,便知留了活口在我手中,要麽卷起尾巴做人,要麽想法子試探我。”
“便省了我們追查。”
雲追恍然大悟,又見李煦安親自駕車,忙道,“奴才辦完事就去白雲觀。”
李煦安斜睨他一眼,“給你放兩日假,不必來伺候。”
“為什麽?”雲追見他身上都是血跡,還不要自己伺候,立刻急眼了。
“自己想。”
“駕!”李煦安馬鞭一落,隻留給雲追一片塵土。
雲追哪兒能放心兩個傷患,轉念想到暈死過去的流霞,眼眸一亮!
自己跟過去也不方便照顧葉二小姐,二爺一定是這個意思!那他把流霞送過去不就好了!
雲追讚自己聰明,卻不知李煦安見到流霞時,恨不得敲開雲追腦袋,看看他是不是裝了漿糊。
白雲觀。
葉蓁身在夢中都覺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輾轉反側,發出難受的呻吟。直到幹涸中一股清涼貼上來,她毫不猶豫抓住,霸道而又委屈地想留住。
“別、走···”
“好涼快。”
李煦安被她死死抓著手,冷不防又被拉了一把,半個身子僵持在葉蓁上方,有種下一秒就要被她眼睫掃到的錯覺。
她燒得麵頰通紅,好看的眉毛因難受而蹙著,呼出的熱氣甚是燙人,當下熏得他方寸大亂。
他咽了咽,喉嚨盡是腥甜,勉力開口,“我身上還沒清理,都是血腥味,鬆開些。”
葉蓁反而更用力摁著額頭上的手,“你身上好涼。”
“不要走。”
比起清醒時的克製和客氣,她現在就跟個小孩兒似的,軟乎乎哀求著。
李煦安目光左右來回,可無論怎麽躲,都避不開她的眉眼。
挨得太近了。
閣樓那晚,她始終背對著,他幾次想十指相扣都被她逃脫。現下不免又慶幸,得虧背對著,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還會瘋成什麽樣。
“乖,起來喝藥,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距離近到他嗬出的氣息都能讓她的睫毛更顫抖,可他明明已竭盡所能地溫柔了。
葉蓁眉頭反而擰得更緊,自打母親去世,再沒人這樣軟綿綿哄著跟她說話了。
是阿娘嗎?
不,還有個人跟她說話也很溫柔···
察覺額頭的清涼掙紮著要離開,葉蓁一急喚了聲,“阿娘。”
李煦安眼角一抽,鳳目中的溫柔繾綣在僵冷中瞬間消失,偏生對著她又提不起半點火,最終敗下陣來。
疑惑地問她,“我讓你想起了娘?”
“你娘對你···很好吧。”
他斂眸苦笑,狠了狠心抽回手,“喝藥吧。”
因她後頸有傷碰不得,李煦安隻能扶著她後背和腰身,但葉蓁腰窩敏感,他一時沒注意指尖碰到,隻覺懷裏的人打了個顫,喉嚨溢出酥軟的悶哼。
他眸色一暗,喉結動了動,險些沒端穩藥碗。
藥很苦,葉蓁不配合,喂一點都要吐出來,一來二去,兩人衣裳都是藥漬。
她還要推搡,若不是李煦安及時把藥碗端遠,早被掀掉了。
他無奈輕笑,“當初他都沒你這般難伺候。”
李煦安伸長手臂,大手牢牢壓住她兩個手腕,幾乎用一種脅迫的姿勢鎖著她,耐心又哄,“聽話些。”
他想起清宗門那些屁點大的弟子,於是模仿他們師父口吻,“喝了藥給你蜜餞吃。”
“還有棗糕。”
“甜瓜?”
“酥糖行嗎?”
李煦安把他覺得所有香甜的東西都說了一遍,可懷裏的人一個字都聽不進去,貼著他的胸脯使勁兒掙紮。
薄薄兩層衣裳被蹭得火辣辣,她猛地昂首,鼻尖擦著李煦安的嘴唇,他倒吸一口冷氣抿唇,鼻尖全是她身上淺淺的木質花香。
葉蓁撞痛額角,這才乖乖縮進他懷裏。
李煦安大氣不敢出,僵持著昂首挺胸的姿勢好一會兒,確定她老實下來,才輕輕舒了口氣,後背都被汗打濕了。
低頭瞧見她額角紅了一塊兒,“疼不疼?”
葉蓁哼唧了兩下,使勁想睜開眼,奈何意識尚未清晰。
這下倒是溫順喝了兩口,不過也僅僅隻有兩口,還有大半碗湯藥沒喝。
李煦安身份再高,大半夜也不好三翻四次讓觀裏的小道士熱藥,重要的是她不喝藥,怎麽退燒。
李煦安舔了舔唇,自己喝了一口,手指抬起葉蓁下顎,毫不猶豫嘴對嘴喂了過去。
苦澀的汁液惹得葉蓁不滿,唇上軟綿綿的觸感不斷給予她安撫,溫柔又滾燙,好像還有些甜。
是糖嗎?
藥汁入喉,察覺糖要走了,可她還沒嚐夠,邊急地伸舌頭邊雙手摟著李煦安脖子不讓他動彈。
小巧的舌尖沾著苦澀霸道掃過他的唇,李煦安整個人如遭雷擊,渾身每根神經都炸起來,令他不能動彈。
她···
葉蓁這回嚐仔細了,不是很甜。
等她鬆開的時候反被對方追著吻住,後腦勺被托起,修長的脖頸高高揚起,以一種把自己獻出去的姿勢由他索取,險些喘不過氣。
雙手揮拳往他胸口捶,反被禁錮了手腕。
“吱呀”房門一開,桑喬火急火燎衝進來,“你受傷了?”
“雲追說身上全是血,你···”桑喬一身風塵仆仆,滿腦子都是他臉色蒼白咳喘不止的畫麵,可映入眼簾的是什麽!
“你、你們···”
李煦安一手拖著葉蓁後腦,一手抓著纖細的腕子,兩人嘴對嘴著!顯然,葉蓁不願意,但他不放人。
桑喬目瞪口呆,一口氣沒上來憋紅了臉。
被他打斷後,李煦安不緊不慢鬆口,意猶未盡舔了舔唇角,壓著氣息不滿道,“借過墳地還得敲墓碑打個招呼,進門前不知道要先敲門?”
熟悉的冷漠口吻令桑喬終於回神,喃喃把嗓子眼裏的後半句先吐了出來,“在、幹、什、麽。”
李煦安已經從容扶葉蓁躺好並掖好被角,“不管我幹什麽,進來之前都要敲門。”
桑喬眼珠子實在沒法從他身上挪開,除了先前的震驚,更是一臉疑惑,因為李煦安無事人似的走過來,氣息沉穩,臉色平靜,好像剛剛欺負人家的根本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