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東宮之變
靖康二年，十二月。
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個月裏，女真戰神完顏婁室向世人展現了一場淋漓盡致的戰爭美學，一場教科書級別的騎兵奇襲戰。
他帶著四萬騎兵縱橫在延安府和鳳翔府之間，神出鬼沒，一擊即退，絲毫不給宋軍圍堵的機會，將宋軍十幾萬人耍得團團轉。
他們學習蒙古族用死去的馬匹製作肉幹，或者搶奪宋人的牛羊製作，使得他們幾乎沒用後勤的拖累，得以放開手腳。
宋軍嚐試用撒網式的戰術來圍堵完顏婁室，卻連連被擊潰，損兵折將。
不得已，王稟隻好將八萬西軍分散駐守在秦州、渭州、慶州三座城池上，在宋夏邊境的背後組建了一條新的防線，不讓完顏婁室有機會和西夏軍裏應外合。
剩下的五萬騎兵則在韓世忠的率領下和完顏婁室玩起了捉迷藏。
當然，韓世忠得到的命令並不是和女真鐵騎硬碰硬，隻是摸清完顏婁室的行蹤，掌握主動罷了。
就這樣，這一場戰爭並沒有像大多數宋人想象的那樣將完顏婁室甕中捉鱉，反而陷入了被動之中。
西夏軍得到了金兵來援助的消息，攻城更加賣力了，宋軍頓時壓力大增。
消息傳回汴京，讓趙桓和李綱等人大感意外。
國師府中，趙素卻笑了。
“完顏婁室，名不虛傳啊！”
“不過，王稟的應對也算中規中矩，不至於被完顏婁室抓住破綻擊破。”
“這場大戰，還得繼續打下去！不過，也快了。打了這麽久，朝廷已經入不敷出，差不多要想個法子結束這場戰爭！”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抄起戒尺，往東宮而去。
今天，又是他一周一次的授課時間。
在通往東宮學堂的花園中，趙素遇到了李清照。
她的丈夫趙明誠已經被李綱調回了汴京，任正四品的太常寺的少卿。趙明誠在淄州任太守也是正四品，雖說是平調，但這裏可是汴京，平調已是高升。
李清照也跟著趙明誠風風光光地回到了魂牽夢繞的汴京。
舉辦洗塵宴的時候，她還給國師府遞過請帖，可惜趙素那時候在靈寶觀，沒能去成。
李清照作為當代詞宗，回到汴京自然引起了極大的關注，各種詩會的邀請就沒有斷過，就連趙桓都忍不住邀請他來教導趙諶詩詞歌賦。
李清照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好事，便成了東宮的一名先生。
不過，趙素也是第一次在東宮碰到她。
畢竟，他才來兩次而已。
“李易安見過國師大人！”李清照主動見禮道。
她很清楚趙素如今的權勢地位，別說她丈夫隻是區區太常寺少卿，就算是當朝宰執，她也不能在趙素麵前擺譜。
“易安居士不必客氣，”趙素道，“回到汴京還習慣嗎？”
“多謝國師關心，一切都好。”
趙素點了點頭，說了聲“再會”就走。
“國師……”李清照欲言又止。
“易安居士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再會。”
李清照匆匆忙忙地走了。
見李清照神色慌張，趙素有點奇怪，暗暗留了一個心。
進入東宮學堂，八個小屁孩已經等待多時。
他們可是被趙素的封神榜吊足了胃口，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一周。因此不用趙素亮戒尺，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植催促道：“師公，快接著說封神榜，哪吒將惡龍抽筋剝皮之後怎麽樣了？”
“自然是……”
趙諶卻插話道：“師公，你看咱們這麽乖，不是應該發水果糖獎勵一下嗎？”
趙素撒出一把水果糖：“如你們所願！”
八個小屁孩歡呼雀躍。
又有水果糖吃，又有故事可以聽，他們簡直太愛上趙素的課了。
趙素注意到，趙諶很大方地將自己得到的水果糖都給了李植和劉佑。
他暗暗奇怪，趙諶這是轉了性子嗎？
甚至，他還考慮到隻吃糖會口渴，讓東宮的侍女為七人都送上了茶水。當然，他這個師公也沒有落下。
隻是他又不吃糖，也不口渴，也就沒有碰。
趙素開始講課！
隻是剛剛說了十分鍾，台下除了趙諶的七人就開始不對勁了！
他們接連趴在了桌子上，口吐白沫！
趙素還在傻眼中，趙諶已是一聲大喝：“來人啊！公主和伴讀吃了趙素的水果糖中毒了！”
緊接著，一隊東宮禁軍就衝了進來。
為首的卻是一個中年文士，應該是東宮的屬官。
趙諶對中年文士道：“王洗馬，趙素給的水果糖有毒，公主和李植他們吃了後都中毒了！”
這位王洗馬自然就是王誌文。
他指著趙素道：“國師，你好大膽！竟敢毒害小公主和太子伴讀？”
趙素哪裏還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趙諶想陷害他！
茶水有毒！
難怪趙諶會主動討要水果糖，還好心地讓給了李植和劉佑，甚至貼心送上茶水！
難怪李清照會欲言又止，她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王誌文一聲大喝：“國師趙素毒害公主和太子伴讀，罪大惡極！馬上拿下！”
“誰敢？”趙素一聲大喝。
衝上前來的禁軍都被鎮住了，進退兩難，皆望向趙諶，隻等他這個太子拿主意。
趙素指著趙諶大罵：“趙諶，你為了陷害貧道，竟然不惜向自己的妹妹和同伴下毒，你還是人嗎？”
趙諶臉色大變：“本宮，本宮……”
他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被王誌文慫恿才這麽幹，完全沒有想到後果。
眼下，看著自己的兩個妹妹和一起長大的同伴口吐白沫趴在桌子上，他早已經慌了。被趙素**裸揭穿，更是說不出話。
王誌文眼見不妙，連忙上前低聲道：“太子，木已成舟！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趙素，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
“否則，官家必饒不了你！”
趙諶清醒過來。
不錯！做都做了，自己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一條路走到底！
他指著趙素，惡狠狠道：“國師趙素毒害公主和本宮伴讀，罪無可恕，當場格殺！”
“喏！”十幾名東宮禁軍抽出了長刀，撲向趙素。
王誌文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趙素呀趙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若是你不羞辱完顏宗望，我也不會被逼得這麽緊。你到了地府，可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