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朱砂
整個紫宸殿一片死寂。
趙桓驚訝道：“平西王，何出此言？朕好好的，並沒有被謀害呀？”
趙素卻不理他，對著滿朝文武緩緩道：“各位，你們知道官家身體越來越差的原因嗎？”
李綱急問：“王爺，你找到原因了？”
趙素點頭：“不錯！”
“官家到底生了什麽病？”
所有人都望向趙素，包括趙桓。
趙素一字一頓道：“官家並非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麽？整個紫宸殿猶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一顆隕石。
“王爺，是誰？是誰給官家下毒？”
趙素不答，望向了龍椅之上的趙桓：“官家，這個人你應該有所猜測了吧？”
百官再次被震驚了，看樣子官家竟然知道是誰！
趙桓也有些六神無主，口中喃喃道：“竟然是下毒……”
李綱：“官家，此人到底是誰？竟敢毒害官家，簡直是罪大惡極！”
劉韐：“官家，請說出此人的名字！”
百官紛紛附和。
麵對百官的請求，趙桓歎息道：“是德妃。”
百官頓時議論紛紛：
“什麽？竟然是她！”
“她怎敢如此對待官家，除了皇後，官家最寵幸的就是她了吧？”
“罪大惡極！罪大惡極啊！應該馬上抄家滅族！”
……
趙桓望向趙素：“老師，你是怎麽發現的呢？”
百官都安靜下來，望向趙素。
趙素淡淡道：“官家，還記得前幾天我送給你那個小太監嗎？”
趙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前幾天他一直跟在朕身邊，形影不離，今天卻不見了蹤影，朕還讓人去找他呢，原來是老師安插在朕身邊的人。”
“不錯，她乃是六扇門的偽裝高手。貧道懷疑有人給官家下毒，想著不打草驚蛇找出此人，隻能出此下策，請官家見諒。”
趙桓擺擺手：“無妨，老師也是為了朕。”
兩人一問一答，百官都驚呆了。
平西王竟然光明正大在官家身邊安插人手，而官家反而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這兩人之間的信任已經到了這一步嗎？
“那麽，老師，他又是怎樣發現是德妃的呢？”
“她通過翻閱官家的起居錄，發現官家前段時間每隔幾天就要到德妃的成平殿去，而且德妃每次都要給官家煮一碗燕窩。”
“她便懷疑是燕窩有問題，便取了一些去太醫局。通過太醫局的檢測，發現其中含有輕微的朱砂成分！”
宋朝的膳食的管製非常嚴苛，不但禦膳製作的時候，每個廚師的身邊都有專門的人負責看管監視，記錄所有原材料的使用與製作的步驟。
其次，所有呈上的菜品，都需要保留底樣，這是以防萬一，若是出了事情，太醫們可以追本溯源，更加方便找出原因。
再者，禦膳呈上之前，做菜的禦廚都要自己先嚐一口，過半個時辰之後，若沒有任何事的話，才允許呈上給皇帝。
最後，皇帝日常膳食的單子都有專門的人進行記錄，外界不允許探聽。
如此種種，基本不可能有人在皇帝的膳食中動手腳。
曆史上，有很多被毒死的皇帝，但是大多數都集中在兩宋之前，宋元明清四朝幾乎沒有。
所以，西琳一開始就排除了膳食。德妃那一碗燕窩就顯得很可疑，幾乎沒費什麽手腳就查了出來。
百官沸騰了！
“竟然是朱砂！”
“這可不妙啊！”
“這個女人心腸實在歹毒之極！”
……
朱砂本身是一位中藥，主含硫化汞，具有清心鎮驚，安神，明目，解毒的功效。
但是久服就會引起汞中毒，損傷心肝肺和腎以及腦部等重要器官，幾乎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
就算在現代，這也是沒有辦法治愈的毒。
趙素反問：“官家，你又怎麽會懷疑德妃呢？”
趙桓悲傷道：“因為每次從德妃那裏回來，朕都會頭疼一陣子，全身乏力、食欲下降，有時還會腹疼。”
趙素大怒：“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將德妃拿下徹查？你對自己的身體也太不負責了吧？你身係社稷，這是置大宋的江山不顧啊！”
見趙素發怒，整個紫宸殿噤若寒蟬。同時，百官又有一種荒誕的感覺，竟然有人敢對官家發怒，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可是，趙素作為帝師，這又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就算是禦史也不能說什麽。
趙桓低頭道：“老師，後來朕不是沒有去了嗎？德妃溫柔善良，朕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而且，朕也不想嘉國公主和鄭國公主傷心。”
嘉國公主趙敏兒是趙桓和德妃所生，鄭國公主趙小蓉是趙桓和一個已亡的才人所生，也養在德妃宮裏。
趙桓在那方麵不行了之後，加上趙諶被流放流求，這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公主給了他很多歡樂，這也是他經常去成平殿的原因。
見趙桓吃癟，李綱馬上站出來解圍。
“王爺，太醫局可有辦法治愈？”
趙素搖頭：“太醫局也沒有辦法可以徹底根治，隻能采用調理的辦法慢慢恢複身體。幸好官家意識到不妙，沒有再去成平殿，否則悔之晚矣！”
趙桓和百官都是一陣後怕。
李綱怒道：“最毒婦人心！官家，請馬上將德妃拿下，徹查所有與此相關之人！”
劉韐：“官家，德妃不可能無緣無故下毒，其中定有陰謀，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百官紛紛出列附和。
趙桓無奈道：“就依眾卿吧。”
一隊禁軍當即湧向了成平殿，要將整個成平殿一網打盡。
然而，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德妃留下一紙認罪書，已經上吊自殺，隻剩下兩個小公主哭得撕心裂肺。
轟動了整個汴京的投毒案竟然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結束，讓人感歎。
但對於六扇門來說，這件事遠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白虎堂中，趙素再次召集所有人密議。
無情首先道：“王爺，有陰謀！德妃的死顯然是幕後黑手毀屍滅跡！這人竟然能夠提前得到消息，從容逼死德妃，顯然不是普通人！”
“能夠做到這一點，又有絕對動機，官家死後能夠最大得益的，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