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非議
大海上，一支艦隊乘風破浪。
“王爺，咱們為什麽不直接拿下交趾？”姚友仲忍不住問。
在他看來，交趾都已經被打殘了，連正規軍都沒有了，隻要步步為營，逐步清剿，最多幾年就可以將整個交趾收入囊中。
“還不是時候，”趙素解釋道，“現在對大宋威脅最大的還是金國，必須把全部兵力都用在金國身上，不能在交趾陷入泥潭，消耗咱們的兵力。”
“眼下給他們一個慘痛的教訓，讓他們不敢在咱們與金國決戰的時候搗亂即可。”
“王爺，你是說，咱們以後還會回來？”
“當然，解除金國的威脅之後，這些東南亞的小國還不是任由大宋拿捏。”
“太好了！到時候末將一定主動請纓，帶兵徹底拿下交趾。”
船隊回到邕州碼頭已經是五天後。
早就有紅翎信使從前線趕回，告知了這一戰的結果。
邕州城的百姓出城十裏，夾道相迎。
看到趙素從船上下來，所有百姓都跪了，紛紛大喊道：
“多謝王爺為我邕州十萬亡靈報此血海深仇！”
趙素登上高處，抬手道：“各位廣南西路的父老鄉親們快快請起，本王受不起你們的大禮！”
“保家衛國，乃是我等軍人的職責所在。五十年前，大宋未能為你們討得一個公道，本王今天不過是彌補回來而已。”
百姓熱淚盈眶，拜謝不止。
趙素回頭吩咐道：“帶罪人楊英珥。”
披頭散發的楊英珥被押了上來。
趙素指著他道：“此人乃是交趾李朝的太尉楊英珥，這次就是他帶著十萬交趾軍進犯我廣南西路，圍困邕州城，企圖屠殺邕州百姓。”
“現在，本王把他帶回來了！”
他此次從交趾帶了兩個人回來，小皇帝和楊英珥。小皇帝他需要帶回汴京去，楊英珥則留在邕州。
“殺了他，祭奠邕州十萬亡靈！”百姓紛紛大喊，群情洶湧。
趙素一揮手，哈妮娜手中長刀一閃，楊英珥頓時人頭落地。
“把他的人頭掛在邕州城頭，讓所有人看看冒犯我大宋是何下場！”
“喏！”
百姓熱血沸騰，呼聲震天，齊聲大喊：“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邕州知府陳進也帶著一幫官員在迎接的人群中，見到這一幕，他撫須笑道：“有了王爺這番動作，廣南西路當有數十年的太平日子好過！”
……
回到邕州城，趙素開始安排回京事宜。他這一趟出來已經夠久，是時候回汴京了。
他任命李路為廣南東路承宣使，將他和五萬廂軍打發回了廣州。
任命鄧通為廣南西路防禦使，讓他以一萬山地軍為底子，訓練新兵。
任命陳進為廣南西路的安撫使，邕州知府，讓他管理廣南西路的政務。
雖然這些任命都是臨時任命，不過距離正式任命也隻差一份聖旨而已。
安排好諸多事宜和善後人手後，趙素帶著水師和炮兵司踏上了回程。
雍州的百姓足足將他送出了數十裏，直到船隊消失在視線內才罷休。
一騎紅翎信使進入了汴京城，將交趾一戰的結果通報出來。
汴京百姓又驚又喜。
驚的是平西王竟然縱兵屠城，屠的還是交趾人的京城，十多萬人被屠殺，屍體盈城，血流成河，直接將整個李朝都滅了！
喜的是大宋終於報了昔日邕州被屠的大仇，揚眉吐氣。小小交趾國，竟敢再三挑釁大宋，這次終於遇到了一個狠人，給了他們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
總的來說，汴京百姓對此還是抱著喜聞樂見的態度。
對大宋的文人來說，這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
大宋以儒家思想治國，主打的就是一個仁孝，趙素此舉，無疑是在挑釁他們的底線！
昔日白起屠殺四十萬趙軍都被儒家罵成是屠夫，如今趙素縱兵屠殺的卻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
他們忍無可忍！
於是乎，彈劾趙素的奏章雪花一樣飛向皇宮。
大批的文人士子聚集在國子監、開封府衙和禦街上振臂高呼，要求懲罰儈子手趙素。
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金兵圍城的時候，文人士子聲討以蔡京、童貫為首的六賊。
當時趙桓剛剛登基，一腔熱血，將六賊罷免的罷免，賜死的賜死，讓文人士子高呼聖明。
可是這一次他們注定失望，他們的聲討不但沒有得到采納，反而被禁軍抓捕了數十人，罪名是非議當朝王爺。
這可是捅了文人士子的馬蜂窩！
當即有數十名官員衝進了皇宮，要求麵聖。
於是，一場臨時大朝會在紫宸殿召開。
秦檜首先發難：“官家，平西王縱兵屠城，殺害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十多萬，天理難容，還請將之治罪！”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是呀，戰爭之中，士兵死傷在所難免，可是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不當人了！”
“有傷天和！人神共憤！不治平西王之罪，上天都要震怒！”
……
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趙素的不是趙桓，他雖然很想為自己的老師說話，但是他身為皇帝，需要納諫如流，博采眾議。
站出來的是趙諶。
他已經十四歲，長成了半大小夥，作為東宮太子，獲準紫宸殿聽政，距離監國還差一步。
他視趙素這位師公為偶像，容不得這些人信口雌黃！
他憤怒道：“各位大人，你們說得太嚴重了吧？平西王殺的乃是交趾人，又不是咱們大宋百姓，你們這麽激動幹什麽？交趾人又不是你們的親戚！”
眾人被他這麽一嗆，頓時有點掛不住。
秦檜嗬斥道：“太子殿下，請注意你的言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交趾的百姓也是我大宋的治下之民！”
趙諶反駁道：“秦大人，這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交趾人可不認為自己是大宋的治下之民！他們都管咱們叫宋豬呢！”
秦檜頓時啞口無言。
趙諶繼續道：“而且，就許交趾人屠我邕州城，不許我屠他升龍城嗎？這是什麽道理？難道我天朝子民就該低人一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