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殺趙素，不足以平民憤
次日，紫宸殿朝會。
又是一年春季，趙桓本想和百官討論一下春耕的問題。可是未等他開口，十幾個官員便衝了出來。
看他們一臉悲傷的樣子，所有人都感覺事情不對勁。
“官家，臣等有事啟奏！”
趙桓有點奇怪，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想幹啥。
“準奏！”
“官家，臣要狀告國師趙素謀財害命！”
啥？老師謀財害命？趙桓懵了。
“愛卿，此話怎講？”
十幾名官員開始哭訴起來：
“官家，近日我等的家眷用了趙家村生產的香皂之後，皮膚均出現了紅斑，甚至有人因此喪命！”
“這香皂乃是國師趙素提供的方子，罪魁禍首自然就是他！”
趙桓目瞪口呆：“還有這種事？”
“官家，不止是我等。汴京城中已經有數千百姓都出現了這種情況，已有數十人喪命！此事已經引起了所有汴京百姓的憤怒。”
“官家，不殺趙素，不足以平民憤！”
趙桓傻了：“你們所言當真？”
“官家，千真萬確！”
趙桓：“這……”
他還是很懷疑。
此時，馮澥站了出來。
“官家，臣的家眷中同樣有用了香皂出現紅斑的情況！臣昨天還請了太醫令去看，官家一問便知。”
堂堂樞密使都這樣說，趙桓不得不接受現實。
關鍵時刻，劉韐站了出來：“官家，此事有蹊蹺！”
趙桓忙問：“劉卿，此話怎講？”
“官家，臣的家眷也用了香皂，為何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李若水也站了出來：“官家，臣的家眷也用了香皂，均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趙桓眼睛一亮：“對呀！大內也在使用香皂，好像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一些家中用了香皂而沒有出現紅斑的官員紛紛站出來表態，他們占據了絕大部分。
一時間，形勢有些反轉。
耿南仲站了出來：“官家，這隻能說明不是所有的香皂都有問題。但朝中這麽多人家眷都出現了問題，還有數千百姓，這總不能是假的吧？”
“因此，國師趙素難逃其責！”
“非也！”劉韐反駁道：“既然不是所有的香皂都有問題，那就不是方子的問題！也就不是國師的罪責，而是生產的問題！”
一直看熱鬧的何粟最後站了出來：“官家，生產負責人難逃其責。但國師作為香皂的創造者，同樣有責任！”
“沒有他創造出這香皂，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此話明顯漏洞百出，但何粟作為首相，一般人哪敢當麵挑刺？
趙桓連忙問：“是誰負責趙家村香皂的生產？”
大殿中鴉雀無聲。
趙桓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啊！”
一個聲音弱弱道：“啟稟官家，是康王。”
趙桓一拍腦門：“對！朕差點忘了！”
“馬上把康王叫來！哦，還有國師也一並請來！”
趙構很快就被找來，他已經從宣旨的內侍口中得知了殿中形勢。
一進紫宸殿，他首先就跪了：“官家，臣弟冤枉啊！”
“你有何冤屈？”
趙構連忙把昨天發生在國師府大門前的事複述了一遍。
百官頓時議論紛紛，正如趙素所說，這香皂一年前就開始在汴京出現，很多得了紅斑的人之前用了都沒事，為何現在才出事？
其中必有蹊蹺啊！
趙桓卻抓住了另外一個點：“康王，昨天國師說要一天之內找出真相？”
“不錯。”
“也就是說，等會兒國師來的時候，就是真相揭曉的時候？”
趙構縮著頭道：“應該是。”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期待地望向了紫宸殿外。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趙素遲遲沒有現身。
耿南仲忍不住嘲諷道：“國師大人不會是自知罪孽深重，跑掉了吧？”
秦檜出列道：“官家，請馬上派人把趙素抓來！他竟敢讓官家在這裏等他，實在是大不敬，罪不可赦！”
趙桓猶豫道：“也許是國師正在調查的緊要關頭，咱們再等等。”
一直到正午，趙素才姍姍來遲。
他首先望向趙構，趙構微不可查地對他點了點頭。
趙素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萬眾矚目中走進紫宸殿。
“見過官家！”
“國師不必多禮！國師，查出真相了嗎？”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趙素。
趙素笑道：“當然！”
百官嘩然，都想不到趙素竟真能在一天之內查出真相。
莫非他真的有什麽神通不成？
趙桓大感興趣：“國師，能夠詳細和我們說說嗎？”
“如官家所願！”趙素淡淡道：“經過昨天對受害人的調查，臣已經確定，問題就出在最近十天出產的某一批或者幾批香皂中！”
趙桓恍然大悟：“難怪宮中沒有出現紅斑現象，宮中的香皂都是一個月采購一次，上次采購還是大半個月前。”
同時他也慶幸不已。
其他家眷沒事的官員也都紛紛表示自己府中用的是十天之前買的香皂。
趙素摸出自己的羽扇，輕搖慢擺。
“想要了解這個案子，大家有必要簡單了解一下趙家村香皂的生產過程！一共有五個步驟。”
“第一步，先將石灰石燒製成生石灰，然後加水變成石灰水。”
“第二步，將草木灰在水中過濾，製成堿水。”
“第三步，將石灰水和堿水混合就能得到燒堿。”
“第四步，加熱燒堿，加入豬油攪拌。”
“第五步，也是最後一步，加鹽和鮮花汁液。最後倒入模具中冷卻即可。”
大部分官員都有些懵，他們哪裏懂什麽石灰水和燒堿呀。
趙素很善解人意地說道：“大家不懂也沒關係，隻需要知道前四步都不好做手腳！因為就算加入了毒液，也會被高溫破壞！”
“因此，臣便把目標鎖定在操作第五步的人的身上！”
他這麽一說，百官都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趙素繼續道：“經過排查，有五個人很有嫌疑，他們要麽是剛剛加入沒多久，要麽平時品行就有問題！”
“最後，臣的目標鎖定在一個叫陳二狗的人身上！此人成為生產工沒多久，他嗜賭如命，前不久欠下了一筆巨債。”
“經過臣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他終於交代！正是有人利用巨債逼迫他，讓他在香皂中加入漆樹的汁液！”
百官嘩然，難怪那些用了毒香皂的人會長紅斑，甚至死亡，這正是漆樹汁液的特性啊！
漆樹汁液會使皮膚過敏，特別是皮膚嬌嫩的女性。
趙桓急問：“國師，這指使陳二狗的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
趙素掃視眾人，一字一頓道：“此人，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