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師，你對官家有偏見
趙桓帶著林漢來到靈寶觀的時候，趙素正在打鐵！
準確來說，是打造一把長劍。
兵荒馬亂的年代，一把趁手的防身武器是必須。
材料是從通過西域商人從天竺購買的上等烏茲鋼，他隻需要把鋼錠加熱，花力氣把它錘成一把劍即可。
猶是如此，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已經報廢了好幾塊烏茲鋼，手上是最後一塊。
看見林漢，趙素大喜過望。
“大塊頭，來搭把手！”
林漢二話不說，上手就“叮叮當當”打了起來。力道均勻，頗有節奏，竟比趙素打得還好。
趙素耍了耍酸軟的手臂，讚道：“大塊頭，想不到你還會打鐵！”
林漢得意道：“趙真人別小看俺，入伍之前，俺可是十裏八鄉最好的鐵匠！”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連忙閉口不言。
趙桓在一旁補救道：“老師，林漢在成為我的護衛之前，在軍隊中待過一段時間。”
趙素點頭，這很正常，從古到今，這些有錢人都喜歡傭雇退伍軍人當保鏢。
“老師，何必親自造劍。你需要的話，隻管跟學生說一聲，學生家裏還有幾把夏國劍。”
夏國劍，即西夏劍。
西夏劍不僅外表美觀，而且犀利無比，很受宋國文人的喜歡。
趙桓自己的佩劍就是夏國劍。
蘇東坡就寫詩讚美過夏國劍：紅妝擁坐花照酒，青萍拔鞘堂生風。螺旋铓鍔波起脊，白蛟雙挾三蒼龍。試人一縷立褫魄，戲客三招森動容……
趙素卻不屑道：“夏國劍好是好，哪裏比得上大馬士革劍！”
“你來找為師，有何貴幹？”
“老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趙桓迫不及待道：“官家已經聽從了你的建議，放權給了李綱，讓宗澤死守澶州，劉韐當汴京防禦使，李若水當防禦副使！”
“而且，他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神棍郭京活活燒死！”
“真的？”趙素一臉懷疑：“趙桓那個軟骨頭竟然沒嚇得割地求和？”
林漢手中一頓！
趙桓憤怒地揮舞著拳頭：“老師，你對官家有偏見啊！官家並不是你口中那種人，他隻是一個沒什麽主意，偶爾也會害怕的普通人而已！”
趙素歎道：“這樣的性格，生在普通人家，當然不是大問題。可他是一國之主啊，這便是原罪！”
趙桓低頭：“老師，你給官家一些時間，他一定會變強大的！”
趙素聳聳肩：“你是他的伴讀，當然向著他。”
他語氣一轉：“你既然是他親近之人，他當了皇帝，就沒封你一個官兒當當？”
趙桓昂頭道：“當然有！官家本來要封我一個大官，可我還是更喜歡逍遙度日，美酒美人作伴，吟詩作對調情，豈不樂乎？”
趙素搖頭：“又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出去別說我是你老師，我丟不起那個人！”
趙桓泄氣。
“老師，官家都聽了你的建議，汴京這次不會被攻破了吧？”
趙素認真道：“這可說不定！”
趙桓嚇了一跳：“老師，還有什麽紕漏嗎？”
趙素解釋道：“關鍵還是得看太原這一戰！李綱手下雖然有二十多萬西軍，但金兵也有六萬，統兵的還是完顏銀術可這個棘手的家夥。”
“勝負，猶未可知也！”
此時完顏宗翰的大軍還沒有到達太原，圍攻太原的隻有完顏銀術可的六萬人。
要說金國中最能打的將領，不是完顏宗望，也不是完顏宗翰，而是有著女真大小戰神之稱的完顏婁室和完顏銀術可。
兩人跟著完顏阿骨打起兵以來，無論是契丹還是西夏，亦或北宋都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在李綱之前，無論是大名鼎鼎的種家軍還是折家軍都敗在了完顏銀術可手中，
李綱，還真不一定能夠幹得過他！
“李綱一旦大敗，金兵一定會堵死潼關，西軍就沒指望了。完顏宗翰的大軍也會兵臨汴京，到時候就輪到澶州的宗澤腹背受敵了。”
“如此一來，汴京還是會被圍城。”
“久守必失！”
趙桓大急：“老師，這該如何是好？”
趙素想了想：“別急！且待我手書一封，你讓官家快馬加鞭轉呈給李綱。”
“太好了，有了老師的錦囊妙計，李綱一定可以解了太原之圍！”
趙素打擊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別高興得太早。”
在林漢的幫助下，趙素如願打造出了一把寶劍。
看著劍身上羽毛一般的花紋，他高興道：“就叫你飄羽吧！”
“祝賀老師喜得寶劍！軍情緊急，還請老師馬上寫下妙計！”
“行吧，你等著。”
趙素回到觀裏，用自己自製的硬筆寫了一封信。
趙桓全程在一旁侯著，看到趙素用硬筆寫出來的字，敬佩不已。
初看是很潦草，然而細細品味，頗有幾分父王瘦金體的精髓啊！
不知不覺，趙素的形象在他心中又高大了幾分。
隆德府，府衙。
李綱正對著懸掛的地圖愁眉苦臉，地圖上清晰表麵了敵我位置，兵力。
雖然金兵隻有六萬人，自己一方足足有二十餘萬。但是，他仍然很擔憂！
很簡單，二十餘萬西軍分成四部，而且，他根本指揮不動。他能夠直接指揮的，隻有手下的一萬二千直屬人馬！
這很容易就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完顏銀術可可不是普通人啊！
而且，此刻的金兵正處於戰鬥力巔峰狀態，素有女真滿萬不可敵的說法，遠超大宋最精銳的西軍。
李綱很清楚自己這一戰意味著什麽，一旦失敗，大宋危矣！
“報！”一個親衛匆匆走進來：“大人，有官家的旨意！”
李綱唉聲歎氣道：“終於還是忍不住要指手畫腳了嗎？讓天使進來吧。”
他臉上憂色更重，本來就勝負未知，官家又來搗亂，這仗要怎麽打？
但願官家不會頭腦發熱，讓他擺什麽太極兩儀大陣、先天四象八卦陣！
“李綱接旨！”
“門下，從即刻起，使兩河宣撫使李綱全權節製劉給部、解潛部、張思正部和折可求諸部！必要時可先斬後奏，務必解太原之圍！欽此！”
“臣接旨！臣一定按照旨意行事，絕不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