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三個選擇
“左玉，李雲，還有東北鄧家的老四鄧有剛……”
認出林中天身後三人的身份，張楚嵐不由得瞳孔微縮，黑管兒等臨時工也紛紛臉色微變。
鄧有剛暫且不提，左玉與李雲的實力是異人界有目共睹的，在專門討論異人實力的論壇上，左玉與李雲已經超越了兩豪傑，直逼身為唯一絕頂的老天師。
五位臨時工雖然都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但對上這兩人，心裏還是會有些發怵的。
張楚嵐的感受更加深刻，畢竟他曾親自與李雲戰鬥，非常清楚那種絕望的壓迫感。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李雲的同伴，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兩個怪物的強大，而眼前這個陌生的俊美青年，居然能讓這兩個怪物都甘心屈居人下……
張楚嵐暗中心驚，同時悄悄靠近了馮寶寶，決定情況不對就立馬開溜。
馮寶寶眨巴著眼睛，目光在左玉、李雲和林中天之間徘徊，忽然一拍手掌，恍然道：“我明白了，我是張楚嵐的朋友，他們兩個算是張楚嵐的朋友，你又是他們的朋友，所以你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真聰明！”
林中天比了個大拇指，隨後望向神情愕然的張楚嵐等人，輕笑著說道：“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不用在意我的存在，我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裏，隻是為了替你們壓製原始蠱，等你們之間的事情處理完畢，我才會找她討論我們的事情……”
老孟驚愕道：“原始蠱是你壓製的？”
林中天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張楚嵐認真地望著林中天臉上的表情，確定他沒有說笑後，忽然道：“寶兒姐，先解釋一下你的事情吧！”
馮寶寶與陳朵對視一眼，隨後像是商量好了般，由陳朵神色平靜地將馮寶寶來找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前一天的晚上，她一個人來找我……”
眾人一開始還沒什麽反應，但聽著聽著，西南區的王震球便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從陳朵的話中明白了些什麽東西。
選擇……原來是選擇！
王震球心中頓時恍然，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串了起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似乎也都明白了陳朵的需求。
迎著林中天與左玉等人玩味的目光，張楚嵐硬著頭皮，按照自己的計劃發出了不合時宜的聲音。
“寶兒姐！這種事情為什麽不提前跟大家打招呼，萬一搞砸了那可就……”
“行了張楚嵐！”王震球瞥了他一眼，“你就先歇會吧！”
其他四位臨時工也都警告性地瞥了張楚嵐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張楚嵐當即閉上嘴巴，默不作聲地望著麵前的陳朵。
此時，陳朵已經蜷起了膝蓋，雙手抱膝，下巴擱在手臂上，扭頭望向身邊的馮寶寶。
“那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怎麽辦？”馮寶寶眨巴著眼睛，“我不知道呀！”
陳朵呆了一下，隨後緩緩瞪大了眼睛：“你在騙我？”
“沒有。”
馮寶寶搖了搖頭，伸手指向麵前的張楚嵐等人：“你別問我，問他們，這些人一向主意多……”
老孟眼前一亮，似是沒想到事情居然出現了轉機。
他連忙出聲道：“對！陳朵，你還有選擇！”
“你可以選擇跟我們回公司……你還可以……還可以選擇……”
說著說著，老孟說不下去了，因為除了死亡以外，他實在想不出陳朵還有什麽選擇。
藥仙教已經消失，碧遊村也被他們摧毀，就連廖忠都死於陳朵的原始蠱，在這種情況下，老孟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陳朵的生機所在。
迎著陳朵平靜的目光，老孟額頭滲出汗水。
他連忙轉過頭，目光希翼地望向了其他三名臨時工，希望這些神通廣大，獨當一麵的臨時工能夠想出一個絕妙的點子，替他接下這句話。
但無論是華中的黑管兒，還是華東的肖自在，亦或是西南的王震球，此刻都陷入了沉默。
“死……”
一直沉默的張楚嵐忽然說話了，他神色平靜地望著陳朵，緩緩說出了老孟一直沒能說出的那句話。
“你還可以選擇去死。”
“張楚嵐！”
老孟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了張楚嵐的衣領。
但旁邊的肖自在卻默默將他攔了下來。
王震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看陳朵。
老孟微微一怔，轉頭一看，發現陳朵居然開始認真思索了起來。
這怎麽行呢？！
老孟慌了神，聲音顫抖地說道：“陳朵，不是這樣的！”
“一定還有其他選擇，一定還有更好的選擇！”
“大夥！你們腦子一向好用，快想想，快想想啊！”
麵對老孟顫抖的話語，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因為他們也實在想不出陳朵還有什麽選擇。
“要不，讓我們提供一個選擇？”
左玉的話語從旁邊輕飄飄地傳來。
張楚嵐與肖自在等人皺起眉頭，似乎在擔心他們有什麽圖謀。
但老孟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什麽選擇？”
左玉轉頭望向陳朵，神色認真地說道：“跟我們離開，再活一世。”
聽到這句話，包括陳朵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愣在了那裏。
就連李雲和鄧有剛都忍不住對視一眼，滿臉疑惑。
“再活一世……”老孟怔怔道，“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嘍！”左玉聳了聳肩，笑著說道，“轉世投胎，了解一下！”
黑管兒臉色陰沉：“你是在開玩笑嗎？”
左玉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轉而望著陳朵認真道：“你也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陳朵微微一怔，有些無措地望了林中天一眼，見他點了點頭，這才心中漸漸安定下來。
“我相信你們。”
陳朵神色認真地說道。
老孟忍不住道：“這也太荒謬了，且不說這世間究竟有沒有轉世投胎的手段，就算你們真的能讓陳朵轉世投胎再世為人，那又跟死有什麽區別？”
“那如果是原魂投原胎呢？”
林中天忽然開口，令包括李雲和鄧有剛在內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裏。
林中天注視著陳朵碧綠色的眼睛，輕聲解釋道：“我會模擬轉世投胎的過程，用特殊的手段洗淨你的靈魂，然後將你的身體返本歸源，讓你的肉身和靈魂得以再活一世……”
張楚嵐忍不住問道：“但那樣的話，陳朵還是陳朵嗎？”
“當然不是！”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林中天非常坦然地說出了殘酷的真相。
“一個人的自我認知就是由記憶和過往組成，一旦徹底抹除掉這些，你也就不複存在，換句話說，這個選項其實也是死，隻是死的不是你，而是這個名為陳朵的人格。”
聽到林中天的話語，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李雲心中輕歎一聲，終於明白了林老大和左玉的意思。
林中天繼續認真地說道：“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新生的陳朵並不是你，但她能繼承你的遺產，還能融入廖忠所描繪的正常世界，替你感受那些正常人所能體會到的幸福與美好……”
“當然，我隻是這麽一說，具體要怎麽做，還得看你自己的選擇。”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
陳朵點了點頭，開始靜靜地思索著。
其他人則在靜靜地站在原地，或是無奈，或是焦急地等待著。
終於，陳朵抬起了頭：“我想好了。”
她望著林中天說道：“我想死……但也想再活一次。”
林中天笑道：“所以你選擇轉世投胎？”
陳朵輕輕點了點頭：“嗯，我自己選的。”
聽到這句話，老孟與黑管兒等人既欣慰又難過。
他們欣慰的是陳朵不用真的麵對死亡的無窮黑暗，難過的是陳朵這個人格終究要消失。
鄧有剛麵露欣喜，連忙道：“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跟我們走吧！”
“等等！”肖自在忽然推了推眼鏡，望著林中天淡淡道，“無論如何，我們需要見證陳朵的死亡。”
“你！”
鄧有剛憤怒地瞪著肖自在，漆黑的眼眸緩緩收縮，渾身上下似乎都在散發著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
感受到鄧有剛身上傳來的驚人壓迫感，包括張楚嵐在內的眾人都有些心驚。
這是東北鄧家的老四？！
他不是連請神之術都無法修成嗎，怎麽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麽強了？！
就在眾人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李雲伸手按在了鄧有剛的肩膀上，輕聲道：“沒關係的，有剛，就讓他們親眼見證吧，這樣也算是徹底了結了陳朵的過往因果——你覺得呢，林老大？”
“你不該問我……應該問她。”
林中天搖了搖頭，望向陳朵：“你想讓他們作見證嗎？”
陳朵望向忐忑不安的老孟以及神色平靜的肖自在等人，稍加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們，但我也知道，他們想對我好……”
“既然他們對我好，那在死之前，我也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
“就讓他們一起見證我的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