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令兄長……確實灑脫
待寧毅與葉子勳乘坐馬車離開碼頭後不久，一名衣著華貴的男子帶著人來到碼頭，拿著寧毅與葉子勳的畫像四處打聽他們的行蹤。
看此人的行為舉止，眉眼特征，似乎不是尋常男子，而是個閹人。
京師之地，無論是權貴還是百姓，這輩子都少不了跟閹人打交道，見到此人的行事做派，碼頭上的人立刻明白，對方是某位皇族親王府上的管事太監。
像這樣的太監，尋常人自然得罪不起，隻能如實相告。
待得知兩人已經離開碼頭，那管事太監皺了皺眉，望向寧毅等人離去的方向。
“……這是被相府的人接走了？”
那太監嘀咕兩句，稍加沉吟，便轉身帶著人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
離開碼頭，過了大約兩條街後，碼頭邊特有的髒亂便漸漸消退。
掀開簾子往外看，街景顯得格外擁擠，高高低低的建築擠在一起。
新的酒館，舊的茶樓，高高低低的屋簷交疊在一起，有時經過古舊的院子，院牆上爬滿青苔，有時經過新建的小樓，紅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亮堂。
路過鏢局，能看到的院落裏高高的旗杆，以及背著武器的鏢師。
青樓上掛著好看的燈籠，有些還掛著衣衫和彩綢，風姿各異的嬌美女子坐在樓上，心不在焉地透過窗簾望向過往的行人。
葉子勳抬手掀開窗簾一角，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馬車外的景色，目光從街邊古老的樹木上劃過，最終落在遠方那巍峨的宮牆之上。
“雖然比起老趙的皇城差之甚遠，但也算是自有一番韻味。”
葉子勳嘖嘖稱奇地評價道。
寧毅知道他口中的老趙是誰，當即笑道：“趙兄的皇城高樓林立，霓虹遍地，有賽博之風，數遍諸天萬界也是一方奇景，武朝自然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葉子勳奇道：“你見過？”
寧毅搖了搖頭：“未曾親眼見過……不過虛空玉牌的穿越者總群裏，有那位趙兄上傳的視頻，好像是大夏王朝第一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我是從那個視頻裏得知的……”
“哦，原來如此！”
葉子勳恍然點頭，笑著說道：“我當時在現場觀賽，所以沒看視頻。”
“……”
寧毅羨慕地瞥了他一眼，而後將目光投向車窗外。
很快，一座高大的府邸出現在他們眼前，府邸前坐著威嚴的石獅子，銅環大門的上方，還掛著皇帝禦賜的匾額，端的是威嚴典雅，貴不可言。
葉子勳笑著讓馬夫停在街邊，而後抓著寧毅直接下車。
“走，敲門去！”
寧毅：“……”
想要敲當朝右相的府邸大門，自然不能這麽草率。
不過葉子勳有肆無忌憚的性格，又有肆無忌憚的實力，寧毅與他同行多日，早就習慣了，甚至還對此有些許的暗爽。
這就是老牌穿越者啊！
寧毅一邊在心裏感慨，一邊與葉子勳一起來到相府門前。
……
……
右相府，東院。
這裏距離秦嗣源辦公的書房很是相近。
能出現在這裏的，除了相府的下人，便是秦嗣源府上的幕僚了。
房間裏書籍案牘眾多，圍著的共有四人，其中一人樣貌俊逸，但頭頂光禿，似乎是個中年和尚，另外三人分別是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的樣子。
三人氣質成熟穩重，望去便知道是飽讀詩書之輩。
“洋洋灑灑，沛然大氣，這於少元稱得上文采天縱了……”
那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拿著手中的賦文，忍不住搖頭讚歎。
旁邊三十歲的男子則反駁道：“文采確實極好，但卻隻是空口感歎，立論不足啊，若隻是王道正氣便可興國安邦，那年公，我們又在做什麽？”
年公哈哈大笑道：“他才二十來歲，有文采便夠了，況且興國安邦，本就是王道為主，雖比起現實是空談了些，但舟海，你也不能因此就說是錯的吧？”
正在喝茶的和尚抬起頭來，笑著說道：“不過說起文采，此人還是差了些，比那位‘一夜魚龍舞’還是有些差距的……”
成舟海搖了搖頭：“那是異人，不能拿來比較。”
房中眾人皆點了點頭，對成舟海的話語表示讚同。
成舟海皺了皺眉：“算算時日，寧公子應該已經到了，老師讓十六少接待他，怕是會壞事……”
年公聞言皺起眉頭，喚來房外後者的下人，問道：“紹俞公子去哪了？”
那下人畏畏縮縮，低聲道：“去……去小燭坊了……”
房中四人聞言皆是臉色古怪，成舟海揮手示意下人離去，而後輕笑一聲：“小燭坊……嘿，這下十六少怕是又得挨批了……”
如今汴梁最有名的三家青樓，分別是礬樓、聽雁居、小燭坊。
秦紹俞去了小燭坊，必定又是去跟那群京師紈絝公子鬼混了。
年公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忽然察覺到相府外傳來一陣騷亂。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離開房間。
年公喚住一名剛剛披甲，急匆匆而過的相府私兵。
按照武朝律，秦相可以有不超過二十名的私兵，不超過十副的鎧甲，眼前這位披甲的壯漢，便是秦相留在府上保護家人安全的十位甲士之一。
“怎麽回事？”
甲士停步，轉頭望著這位深得秦相信任的幕僚道：“回年公，有人打上門來了！”
說到這裏，甲士渾身殺氣騰騰，氣勢之盛，甚至震得四位幕僚都一時語塞。
目送甲士離去，年公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這裏是京都，老師又未失勢，誰敢打到右相府上？”
“……”成舟海忽然一愣，臉色古怪地說道，“我記得密偵司傳來消息，那位寧公子……好像已經跟天南三雄結為兄弟了……該不會是他們吧？”
年公等人聞言皆是一怔。
杭州城破後，天南武林中‘三雄破千軍’的傳說便已經傳開。
成舟海等人雖在京師，但也已經通過密偵司得知了這一消息。
經過多方查證，眾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好像是真的……
世上真有如史冊中項羽一般神勇的萬人敵！
“不好，快去看看！”
眾相府幕僚連忙奔出東院，待來到前院，便看到一名容貌英俊的白衫青年站在院中，右手抓著方才那位甲士的脖子，好似抓小雞般將其憑空提起。
“相府甲士就這？”
“也不怎麽樣嘛～”
白衫青年失望地搖了搖頭，無視甲士臉上的羞怒，隨手將其扔到一旁。
“嘭——”
一聲巨響，甲士重重摔在地上，漲紅著臉，掙紮著想要站起，但最終還是筋骨酥麻，無力起身。
在他的周圍，還躺著數十名同樣全身麻痹的相府護衛，那些沒有戰鬥力的下人、女傭，則在成舟海等人到來後，躲在他們的身後，驚恐地望著那白衫青年。
成舟海與年公等人對視一眼，皆是麵露苦笑。
年公上前一步，拱手道：“閣下可是天南三雄之一的轟天雷葉子勳？”
那白衫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旋即笑著拱手道：“正是！”
說完，葉子勳轉頭望向身後的大門，笑著說道：“四弟，過來吧，相府終於來了個能好好說話的，之前那些下人護院也忒沒禮貌，我不就是說想見見秦相嗎，至於這麽粗暴地趕人……”
白衫青年略帶些許抱怨的聲音在院中傳開。
成舟海等人皆有些無語，倒在地上的護院和甲士們更是憤怒異常。
一介白身，還是武林中人，貿然叩府，就想麵見當朝右相……到底是誰沒禮貌？！
寧毅自相府門口走入，來到葉子勳身邊，抬頭望了眼站在階上的成舟海與年公等人，確定他們應該能做主後，才苦笑著拱了拱手。
“諸公，抱歉，寧某的三哥乃江湖中人，一向行事灑脫，不拘於禮，此次來到京城，寧某本打算準備好禮品，再擇日前來拜訪秦相，可誰承想……”
寧毅還未說完，葉子勳便皺起眉頭，不滿地打斷他道：“四弟，說什麽呢，那姓秦喚你過來，卻又將我們兄弟拒之門外，我葉子勳行走江湖，縱橫天下，從未受過任何人的鳥氣，憑什麽在京城就得謹小慎微低調做事？”
“真惹怒了小爺，莫怪小爺我夜入皇宮，問問那龍**的……”
成舟海聞言大驚，連忙道：“葉宗師慎言！”
年公等人也是冷汗淋淋，連忙讓下人們將失去防抗能力的護院和甲士們抬走。
待院門關閉，四下無人，年公等人才鬆了口氣。
成舟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神頗為忌憚地望了葉子勳一眼，隨後轉頭望向寧毅。
“這位便是寧毅寧公子吧？”
“真是在下。”
寧毅笑著拱手，似乎方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成舟海瞥了眼葉子勳，斟酌了下語言，道：“令兄長……確實行事灑脫，不過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京師之地，令兄長身為宗師，或許無所畏懼，但多少還是要考慮一下寧公子的前程和安危吧？”
“沒關係！”
葉子勳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四弟出事，我替他屠戮皇城，報仇雪恨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