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焦灼
他不是沒見過餓死的人，也見過以自己孩子為食的人。
肉臭路上有朱門酒，凍死了一具屍體。
他早就習慣了。
就連唐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今天，聽著許祁的宏偉計劃，他冰冷的血液已經難以遏製地沸騰起來。
他毫不猶豫，跪倒在地。
“屬下願意追隨陛下，共創輝煌，不畏艱險！”
不需要多說什麽，隻是一個字，就足夠了。
許祁緩緩走了過來，薑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唐劍。
“兄弟!”
“那就好。”
“從今往後，你我同生共死，不分君臣！”
許祁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和古代的皇帝不一樣。
對於他來說，隻有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而所謂的君臣之禮，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皇帝的心腹，兄弟相稱！
這已經不能用榮耀來形容了。
那一刻，唐劍激顫，五髒六腑都在燃燒。
若是許祁在這個時候，要他犧牲自己。
唐劍，他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鮮血。
許祁用力捶了捶他的肩膀，讓他鎮定下來。
“宏圖大計，還得從細節著手。”
“接下來，就是要看一看，朝堂內外，還有多少人潛伏在暗處。”
“唐劍!”
他語氣一變，厲聲喝道。
唐劍站直了身體，等待著命令。
“放出風聲，就說孔萬奴刺殺了京兆府尹。”
“我倒要看看，這個魚餌，到底能釣到幾條大魚。”
……
三日後。
京兆府尹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五日後。
有禦史說，京兆府尹高升貪汙受賄，不知所蹤。
天子怒火中燒。
隻要內閣同意，就可以發布通緝令，將其緝拿歸案。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朝堂都沸騰了。
不過，京城內，也有一個傳言。
京兆府尹高升與孔家侄子孔萬奴為錢財糾紛，孔萬奴一怒之下將高升殺死，並銷毀證據。
這一點，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連孔萬奴的認罪文書，都被證實了。
然而，這份罪書，卻隻是聽說過，從未有人見過。
這個消息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
七天後。
曲阜，東山之中。
孔府。
聖人之家，傳承數萬年。
這是一座九進院落，三路布局的建築，占地麵積足有百餘畝，其規模之大，前所未見。
從高空往下看，中央有一條中軸線，從府邸一直延伸到後院。
這個時候。
一道人影騎著駿馬，從府邸門口一躍而下，從左側穿過長廊，來到後院，來到衍聖的書房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中捧著一份信箋。
“衍聖公，這是怎麽回事？有急事！”
書房內。
他緩緩起身，打開了手中的信紙。
這人，赫然就是孔家的大宗師，孔令魔！
他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身體還算硬朗，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中年人。
他掃了一眼，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嗯?”
孔令魔氣得七竅生煙。
書房裏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無形的壓力，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按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仆人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彎下了腰。
“萬奴那小子呢？”
孔令魔中氣十足，聲音洪亮。
所有的仆人都像是得到了命令，齊刷刷地跪在地上。
書房院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鳥鳴聲戛然而止。
甚至庭院中的一座假山，都微微低下了頭，避開了衍聖公的憤怒。
“啟稟陛下！前些日子，孔萬奴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說自己病了，正在閉關。”
孔令魔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把他叫過來。”
“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再不出現，就讓他做好後事的準備！”
那人躬身告退。
孔令魔眉頭一皺，臉上的怒火像是一座無法融化的冰山，讓人不寒而栗。
十五分鍾後。
孔萬奴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的書房前。
“晚輩，晚輩孔萬奴，見過衍聖公！”
這一刻，他就像是見到了閻王的小鬼，瑟瑟發抖。
孔令魔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孔萬奴隻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被震碎了。
孔萬奴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孔萬奴，這是你搞的鬼！”孔令魔一拍桌子。
這聲音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刃，在抽打著他的骨髓。
孔萬奴渾身一震，差點被震碎。
“還請衍聖公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你的意思是，傳言是真的，凶手是你殺的？”孔令魔看穿了他的心思。
理由被拆穿了。
孔萬奴喉嚨一緊，差點被噎住。
“我，我……”
“不要動!”孔令魔大喝一聲，“你要是暈過去，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別想醒來！”
這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
孔萬奴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孔令魔從書房中踱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的侄兒。
“為師讓你前往京城，擴大儒家勢力，鎮壓底層百姓。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哪怕是孔家的一條狗，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是，你卻給我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京兆府尹高升是誰，你可清楚？”
“如今，朝堂上，內閣中，靖天王，以及……”孔令魔欲言又止，將“無生教”三個字吞了下去。
“我們儒家的計劃，已經進行了數千年，即將完成。如今，卻被你給毀了。”
“此乃滔天大罪，百死難贖！”
這是要置孔萬奴於死地啊。
他渾身發抖，就像是見到了貓和老鼠一般。
“衍、衍聖公。此事實非小人之過，若有一字虛言，小人情願跪地而死！”
孔令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下跪？你也太善良了吧。”
“給你半個時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說出來。”
“如果你不能讓我信服，那就好好反省一下。”
一聽這話，孔萬奴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衍聖公，這是怎麽回事？別啊！”
他大叫一聲，一副見了鬼的模樣，臉上寫滿了恐懼。
不等孔令魔繼續說下去，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倪凰?”孔令魔站在原地，望著天空，一動不動，道：“你有沒有調查過此人的來曆？”
孔萬奴一邊磕頭，一邊焦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