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死神
一道道破空聲響起。
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死神的鐮刀,收割著大地上的生命。
盧臣被這恐怖的聲音嚇了一跳,躲在一塊大石頭後,一動不動。
越來越多的人衝了過來。
然而為時已晚。
那道瀑布般的箭矢,終於到了。
箭矢劃破血肉的聲音在盧迪耳邊響起,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神魂俱滅。
普渡天師反應極快,在怒吼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就地一滾,翻滾出數十米遠,摔進了一個大坑裏。
這個小坑很淺,隻有兩尺多深,隻能容納一個人。
雖然看起來很狼狽。
但是,這也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普渡咬緊牙關,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一道道箭矢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讓他的心髒都在劇烈地跳動著。
之前那條山路上,已經站了五六十人。
然而,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一個人站起來了。
箭雨過後,山林中頓時變成了人間煉獄。
密密麻麻的羽箭,就像是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在寂靜的樹林中撕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山上到處都是屍體,有的甚至還保持著死前的姿態。
他們的表情充滿了痛苦與驚恐,鮮紅的血液順著他們的身體流淌而下,滲入泥土之中。
樹林裏的小鳥們都被驚住了,紛紛蜷縮在枝頭,像是在躲避什麽。
一棵棵大樹,都被箭矢洞穿,樹葉枯萎,淒慘無比。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這片山脈之中,讓人不寒而栗。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唐劍才下令,讓弓箭手停了下來。
“盧迪,他還活著嗎?”
盧迪躲在一麵骨盾後麵,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他心中暗歎,這唐劍真果然是個狠角色,為了勝利,什麽都可以舍棄。
“還活著!”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答道。
唐劍一聽,喝道:“還沒死,快來啊!”
盧迪抓住機會,破盾而出,迎著漫天的箭雨,向著唐劍奔來。
普渡鬱悶地從石縫裏鑽了出來,想要攔住盧迪。
可唐劍卻注意到了。他雙眼一寒,死死盯住普渡,喝道:“盧迪以外的人,若有異動,我必射殺之!我寧願拉著盧迪一起死,也絕不能便宜了你!”
普渡幾人都被唐劍之前那可怕的一幕給嚇住了,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那是一種畏懼,一種猶豫。
盧迪趁著這個機會,朝著唐劍撲了過去。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他感激的看了唐劍一眼。
盧迪開口道:“唐兄,若非你來的及時,我怕是要葬身在敵人的劍下了。”
唐劍點了點頭:“這隻是舉手之勞,全憑莊主吩咐。”
盧迪一怔,詫異道:“唐兄,您是說,這一路上,是莊主早已經預料到我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派你來保護我?”
唐劍應了一聲。
盧迪聞言,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觸動。
“莊主料事如神,大恩不言謝。”
“救命之恩,他日必報。”
盧迪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路辰,一個是普渡。
他們躲在黑暗中,顯然是想要趁機逃走。
盧迪臉色一變,連忙轉身望向唐劍,焦急的問道:“唐兄,事情有些不妙啊!盧臣帶著普渡要跑了!”
唐劍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直接命令道:“放箭!”
一聲令下,漫天的箭矢呼嘯而來,目標直指盧臣、普渡兩人。
不過,盧臣、普渡也不是庸手,感覺到不妙,兩人快速挪移,靈巧地躲開了這一箭。箭矢全部落空,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盧迪有些遺憾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盧臣和普渡,低聲對身旁的唐劍道:“可惜了,沒能抓住這兩個家夥。”
唐劍看了他們一眼,安撫道:“別太在意,下次有的是機會。”
他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
唐劍眉頭微蹙,他想起了許祁的吩咐,隻斬小兵,不斬首級。
盧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所有的擔憂和不安都發泄出來一般。
他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
不過,他也明白,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就在盧迪要離開的時候,唐劍迎了上來。
“盧兄,你這是要離開了?”他望著盧迪離去的方向問道。
盧迪轉頭,目光落在了唐劍的身上。
“正是。”他點了點頭,低聲道。
唐劍沉吟道:“莊主有言,若是盧大哥肯留下,將采薇莊園地底的秘密祭壇重新修葺一遍。”
盧迪一怔。他是真的沒有料到,唐劍會有這種想法。他長歎一聲,道:“唐兄,容我想想。”
“當然。”唐劍點點頭。
盧迪明白,唐劍說的不是假話。
盧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唐兄,讓我留下來吧。”
唐劍麵對著一群被抓來的無生教弟子,他的臉色很難看。他們有的傷勢未愈,正發出痛苦的呻吟。
“不想死的,現在就投降吧。本少主答應你,絕不傷你一根汗毛。”
聽到這句話,信徒們有的茫然,有的恐懼。
唐劍微微皺眉,沉聲道:“我可以饒你一命,不過,你得跟著我。”說完,他一揮手,頓時有士兵將這些信徒押了下去。
第二天。
朝堂上。
宣旨大臣手持一份黃澄澄的詔書,沉吟半晌,才徐徐道來。
“奉天承運,皇上有旨:一夥奸人,與叛逆孔萬奴串通,意圖謀反。今天我們已經抓住了一個團夥,有了確鑿的證據。殺雞儆猴,以示懲戒。這是聖旨。”
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群臣一聽,都是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陛下英明!”
半個月後,也就是執行死刑的日子,街上到處都是看熱鬧的人,都在討論著一會兒要不要路過的行刑隊。
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中,人來人往,議論紛紛。
“瞧這猖狂之徒,竟然敢刺殺當朝皇帝,實在是罪孽深重!”
“不錯,這幾個叛徒,都是大逆不道,應該嚴懲。”
議論聲變得更大,更多的是憤怒和不滿。
在一片嘈雜聲中,有一個老人安靜地聆聽著眾人的討論,並不表態。他一襲灰色長袍,帶著鬥笠,麵容蒼老,但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