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庇天下

第13章 平市道上

“李四季,展信如麵......”

看著握在手裏的信,心裏波濤洶湧。

誰能想到,那個當初柔柔弱弱的女子,那個在自己第一間門市店開業時候跟自己有說有笑的女子,那個坐在自己三輪車上絲毫不嫌髒的女子,那個夜裏捧著自己下的麵的女子。

居然在這一年裏,似乎為自己擋下了許多風雨。

第一眼看到這句:“風雨再大,握緊了雨傘,就不要怕”。

李四季心裏閃過無數種場景。

甚至李四季有時候都覺得,這一年多時間,自己過於順利了。

殊不知,我的風平浪靜,是你在背後撐傘啊。

這已經快要到六月下旬了。

此時。

李四季坐在桑塔納的後排,司機是侯英。

正行駛在前往平市的路上。

張雅的信裏很簡單,隻是祝賀李四季如今生意成功,同時也邀請他有空了去平市看看自己。

隻是地點,卻是在平市第一監獄。

車輛漸漸進入市區。

又從市區進入郊區,在一處高牆林立的地方停了下來。

高牆上,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冰冷無情;

足足十幾米高的牆頭,實槍荷彈的獄警正在巡邏;

鐵門很大,像是一張深淵巨口,吞噬一切。

李四季向一旁的探視處遞交了材料,在等待區坐著,不時有哭哭啼啼的探視人員從裏麵走出。

平市第一監獄。

就像是一座冰冷的墳墓,埋葬著一切世間的罪惡。

“張雅,誰是張雅的朋友?”小喇叭裏冷酷的聲音傳來。

李四季趕緊起身,應了一聲。

在一名獄警的帶領下,朝裏走了進去。

這地方侯英似乎也很熟悉,隻是似乎當初自己在裏麵,如今在外麵的區別,非常放鬆的躺坐在長凳上,侯英看到了一個熟人。

外麵的事情,李四季不知道。

這時候,他已經隔著拇指粗的鐵欄,坐在了探視窗口了。

五分鍾後。

聽到裏麵有丁零當啷的聲音,在一個轉角後,李四季看到了那個當初明媚溫柔的女子:張雅。

如今,她隻是穿著一身單衣,頭發簡單的紮起,手上帶著並不明亮的銬子,雙腳還戴著一副鏈子。

接觸到李四季的目光後,張雅依然優雅的笑了。

指了指座椅,兩人相視無言。

最終,還是張雅先開了口。

“收到信了?”

“嗯,收到就來了。”

張雅眼中漣漪陣陣。

“你不會笑我吧?我這幅模樣......”

李四季歎了口氣。

“不會,你還是我眼裏那個,明媚動人的張大美女!”

張雅似乎很是受用,聽著李四季的俏皮話,也是紅了臉,訕訕說道:“就知道你最會撩撥,要不是我......”

後麵的話,張雅沒有繼續說。

甚至於在寫給李四季的信裏,張雅也沒有說什麽具體的事情。隻是簡單的問候和濃濃的關心,但是敏銳的李四季依然覺察到了背後的一切似乎並不那麽簡單。

張雅入獄之後,陳立國居然沒有給自己任何暗示和信息,這就表明,張雅開罪的人,是連陳立國都不願意招惹的存在。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李四季終於忍不住問。

張雅雙手抬起,撩了下耳邊的頭發,笑著抬起頭,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你喜歡過我麽?”

李四季很糾結。

對待張雅的情感,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封信,甚至於李四季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但是如今,李四季依然決絕的回答:“喜歡過!”

張雅笑的很開心。

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兩人相視,時間似乎過得很快。

叮鈴鈴......

探視的時間結束了。

李四季目送著張雅消失的身影,帶著沉重的心情,緩緩走出探視處。

坐在車裏。

侯英問咱們去哪,李總?

李四季猶豫了一會兒,說了句:“湛河邊看看吧!”

汽車飛馳。

侯英通過後視鏡看著有些沮喪的李四季,在他的記憶裏,從沒有見過這位比自己年紀小,但是比自己本事大的人有過這種情緒。

“李總,那會兒你在裏麵探視,我見到了個熟人”侯英說。

見李四季沒有接話。

侯英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人叫劉老五,道上都叫他五哥。但是我看他現在居然在第一監獄裏做獄警,這種人居然他媽的也能做獄警?”

李四季猛然抬頭,身子前傾。

猛然問道:“混社會的人,去做獄警?”

侯英嚇了一跳,連忙點頭。

“你還知道什麽,都說說”李四季主動發問。

“李總,我啥背景你門清,平市道上的,七七八八我都知道。別看平時表麵上光鮮亮麗,其實內裏早就爛透了。”侯英將車速放慢,繼續說。

“都說平市的經濟不錯,是豫省前三,但是就因為經濟不錯,所以寄生蟲就特別多。平常裏,逼良為娼、作奸犯科,或者是嗑藥賣粉、敲詐勒索,這都是常事兒。就說四礦西市場吧,你去瞅瞅,初中以後,哪還有什麽處女?”侯英滿臉的無奈,甚至在說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似乎還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那你說的那個劉老五是怎麽回事?”李四季問。

“李總,據說,劉老五是政法委書記廖書記家獨生子的狗腿子,我們之前雖然不是一個道,但是我們老板也總給這位廖公子上供,所以也算是認識。”侯英停下了車。

湛河到了。

湛河就像是平市的一條藍色絲帶,彎彎曲曲的穿過平市市區,也是平市非常有代表性的一條人工河。

此時,李四季和侯英就站在河堤上。

“走吧,走著說著。”李四季拍拍侯英的肩膀。

兩人沿著河堤,慢慢的走著,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玩耍、散步的男人、女人、孩子和老人,人生百態,但終究是難以猜透世間的肮髒。

“你繼續說”李四季給侯英遞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劉老五手上絕對不幹淨,我奇怪的就是,為啥這個人居然還能在第一監獄當獄警。是有人安排來工作?還是監獄裏有什麽人需要他在這裏看著?”侯英吐出一個眼圈,將煙蒂仍在腳下踩滅。

這話就像是一道閃電一般。

讓李四季的大腦瞬間清明了起來,再結合上張雅含含糊糊的表達,似乎這一切都在朝著一個方麵發展。

在李四季的理解裏,張雅給自己寫信明顯不單單是為了表達思念,或者是單純的想要讓自己來探望她,一定還有其他意思。

但是當自己真的來探視的時候,張雅並沒有告訴李四季,為什麽短短一年多,自己居然會被關進監獄,這顯得非常不合情理。

任何一個人,如果在沒有被威脅、監視的前提下,如果真的有委屈,那一定會在別人探視的時候進行告知,以便於尋求幫助或者翻案。

而張雅沒有。

她隻是了解了自己公司的經營和發展,隻是叮囑自己要做一個懂法守法的人,隻是......

“不對!”李四季猛地站了起來。

嚇了身旁侯英一跳。

“她在監獄裏,簡單了解牧野集團情況就行了。為什麽要專門叮囑我要做懂法守法的人?”李四季開始被自己的猜想所引導,不斷構思和還原。

“假如她不方便直接告訴我整個入獄的經過,那麽一定會通過提醒來讓我知道該找誰去了解情況。”李四季心裏想著。

忽然想到了臨別張雅的時候。

對方說的一句話。

“你喜歡過我麽?”

李四季當時雖然猶豫,但是依然回答喜歡過。

作為張雅,會這麽直眉睖眼的問這種喜歡與否的問題麽?

雖然接觸的少,但是張雅作為性格溫和又很溫柔,善解人意的性格,這顯然有些不符合她的為人。

如果這一年多,張雅性格沒有劇烈變化,那麽基本可以確定,這背後一定有很大很大的故事。

聯想到寫給自己的那封信裏的一句:“風雨再大,隻要握緊了雨傘,就不要怕。”

“侯英,走!”李四季喊了一聲。

邁步而去。

“去哪啊,李總”

“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李四季想到了:

喜歡過我麽?

喜歡過。

在哪喜歡過?

當然是第一次見你的地方。那是在魯縣,那是李四季經營的第一間直營店。

但是後來張雅一直在平市,那麽就得站在平市的角度上去看這件事情的突破口,那就是如今的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平市。

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占地四百多平,地處在平市新華路與建設路交叉口的黃金地段。

如今主營業務包括原本的山菌幹貨、鮮蔬,如今還包括水果和肉蛋。基本上與老百姓吃喝有關的東西,牧野連鎖都在慢慢涉足。

而平市直營店作為全省除了魯縣之外,第二家開業的牧野連鎖旗下的直營店,營業額一直穩居全省第一的位置,店長叫廖凡,聽說是以前薑由麵試過的,隻是如今自己精力不在牧野連鎖,所以很多店長自己也沒見過。

甚至李四季一度懷疑,薑由在這件事情裏扮演的是一個什麽角色。

為了穩妥起見,李四季和侯英換了一身衣服,悄悄的來到了平市牧野直營店。

門頭是綠色和棕色的搭配,顯得既穩重又有生機,這套連鎖直營的裝修方案是薑由上報給李四季的,所以當下看來也很是熟悉。

店內分為多個產品區域,主要是幹貨區、鮮蔬區、禽肉區還有生活區。

如今距離上次跟薑由交流,已經有兩個月時間。

牧野連鎖的改製也正在進行當中,從冗雜的牧野公司裏拆分出來,必然會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和管理崗位,但是相應的,工作效率和經營也會更有效用。

“您好,歡迎光臨牧野”直營店兩側站著四位露著大長腿的禮儀小姐,李四季皺了皺眉。

進入店裏。

就有導購員詢問並帶領客戶進行購買和消費,而且一聲聲大哥、姐姐、阿姨、叔叔的,聲音甜美、長相甜美、身材更甜美,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就算是李四季,也被捧的飄飄然,不知不覺也多買了許多東西。

侯英更加不堪,居然身後有兩個美女導購,幫忙提著好些牧野的禮盒。

李四季緩緩歎了口氣,這套營銷策略,跟後市的一些行業多麽相似啊。

如果不是自己對這些早就免疫了,一般人還真是經不住啊。

心裏有了決定。

李四季拍了拍迷迷糊糊的侯英,說了句:“結賬沒錢”

侯英也許眼光一般,但是唯獨對於錢非常敏感,也可能是苦日子過得久了,實在是窮怕了。

當李四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侯英瞬間就清醒了。

片刻,就明白了李四季想要故意賴賬的目的。

畢竟,這點東西,怎麽可能是這位腰纏萬貫、身價千萬的李老板出不起的呢!

收銀台。

李四季裝作迷迷糊糊的,但聽到收銀員分別進行產品計價之後給出的總金額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

“您好老板,感謝您對我們牧野的支持和關愛,您本次消費一共877元。”收銀員小姐穿著統一的製服,隻是似乎胸口用的布料少了點。

李四季裝作吃驚的模樣,一分鍾時間內換了四五種情緒。

從吃驚、到緊張、再到惶恐、最後到糾結、然後現在就是擺爛。

這些表情,在收銀員的眼裏,基本可以斷定,這位是個雛兒,也就是從沒有在牧野消費過的人,這種人一般在牧野平市直營店的眼裏,可是一個大肥肉,而且是流油的那種。

“不好意思,老板。本店已經出售的產品,概不退還,您看我們在您進店的時候,就已經坦誠布公的向您提醒了。所以,非常不好意思,您的賬單是需要結算的。”收銀員小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換了一般人,還真就著了道了。

推推搡搡足足有一二十分鍾,後麵已經排起了結賬的長隊,李四季依然咬死說自己沒錢,並且說自己是被誤導的,並不想要買這麽多東西等等。

引導自己購物的小姐麵子上有些難看,因為他們的獎金可是跟自己服務的顧客消費直接掛鉤的啊,顧客不結賬,自己忙活這麽久,裝可憐、裝可愛,那不就白費功夫了嘛。

眼看事態逐漸變得複雜,收銀員小姐緩緩收起了笑意,露出了大灰狼的表情,無辜的說道:“對不起老板,如果您堅持不付款的話,我們隻能通知轄區派出所了,您和我們店之間牽扯的問題,隻能交給工商及民警協助解決咯。”

李四季心裏好笑,這一環套一環的營銷套路。

其實,一般人也不敢隨便進牧野的直營店,畢竟作為走中高端路線的原則,牧野也是在貫徹李四季當初的想法。

所以一般能進來消費,也是有一定家底的人物。

畢竟作為老百姓,看到一盒牧野山菌居然都能賣幾十塊錢的時候,早就被嚇退了。

而稍微有些背景的人,基本在這個時期都是國有企業的幹部,或者政府單位的職工,一部分則是生意人。

但是不管是那種身份角色。

都不願意把買東西的事情鬧到台麵上,也就是鬧到派出所之類的地方。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發生矛盾,一旦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為了保持公正,就必須要通知雙方的家屬、單位去協商解決。

這種事情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四鄰之間,乃至於在單位內部,都是被看作不光彩的問題事件,畢竟都能跟別人鬧到派出所了,還能是什麽光彩的事兒麽?

所以在這種前提下,很多人也不願意繼續鬧大。

隻能灰溜溜的選擇退而求其次的解決方法,那就是咬著牙結賬,息事寧人。

但是。

今天的李四季,就是要趟渾水的。

自然不可能妥協。

不是要讓派出所和工商來協調處理嘛?

那就來,反正我就是不結賬。

收銀員小姐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頭鐵的顧客,一下子脾氣也上來了,轉身交代了身後店員幾句,店員就跑了出去。

侯英自然有恃無恐,李四季在自己公司的店裏搞這一出,說好聽點叫做領導做調研;說難聽點,那就是故意來發現問題的。

讓大老板都親自下來找問題了,就算真的沒問題,那也得找幾個問題啊。不然大老板下來啥收獲也沒有,豈不是麵子掛不住。

所以侯英以為,李四季是在找回麵子,繼而在深究問題。

而李四季心裏清楚,這種很老套的官商結合的初級階段,在這個時期其實大量存在。

隻是沒想到,自己的牧野集團還沒有改製完成,牧野連鎖在一些手續上還沒有完成子公司的剝離,就已經出現了這種事情。

甚至於李四季都覺得,張雅有意提醒自己找到最初“喜歡”的地方,就是想讓自己來看看自己店裏的情況的?

可能不僅如此吧。

就算店裏這樣捆綁客戶,強製消費。

但是跟張雅入獄有什麽關係?

李四季猜測,隻有比張雅的能量大無數倍的存在,才能讓張雅入獄,並且入獄後還不敢輕易的向別人求助。

這種影響力的存在,在如今市場經濟還在不斷深化的平市。

隻有一個選項。

還沒來得及多想。

直營店門外就響起了警鈴聲。

李四季扭頭看了看侯英,說了句:“真效率啊!”其實是想到了最初在平市汽車站,治安警亭就在眼皮子底下,而彭君君被帶走的時候,居然還磨磨唧唧,直到李四季出頭後,怕事情鬧大,才勉強出麵。

一陣你說我雲。

也不過十幾分鍾。

李四季和侯英就被帶去了建設路派出所,一起被帶回來的隻有一個牧野直營店的收銀員。

聽著對方有理有據的斥責,再加上公職人員苦口婆心的勸解,不明事由的還真的以為是李四季兩個人犯了不大不小的事兒,正在被批評教育呢。

足足半個多小時。

李四季依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一旁的侯英更是態度囂張,居然在派出所的長凳上睡著了。當然,這也不怪侯英,以前在道上混,難免磕磕碰碰,侯英就養成了在派出所睡覺最安穩的習慣。

派出所的幹警眼看著李四季油鹽不進,就開始了常用的話術。

“同誌,按理說你們的糾紛並不算什麽事,但是如果在對方作為經營者已經提前做了告知,你又不願意和解的話,我們隻能通知你的家屬和單位進行協商了。”

李四季點點頭,毫不在意。

這種態度也是讓派出所幹警火冒三丈。

這蔑視執法者的行為,讓幹警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在向李四季索要家屬信息無果之後,就開始索要單位聯係人和聯係方式了。

在此期間,派出所隻能將此類事件歸結為一般民事經濟糾紛當中,所以對當事人的臨時拘役不得超過48個小時。

但是當幹警通過李四季給的電話撥打過去之後,居然打到了牧野集團辦公室主任程先程主任那裏。

這更是讓派出所幹警火冒三丈,認為李四季是在故意挑釁自己。

你一個老百姓跟人家牧野直營店發生矛盾,居然給了一個人家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的電話,而且還把人家辦公室電話記得這麽清楚,這不是故意找茬是啥。

可當電話那頭這位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程主任得知事情經過,派出所民警要求單位出麵解決問題的時候,對方居然立馬答應,並且要求保留第一現場,會立即趕到處理。

幹警就覺得事情開始更加撲朔迷離了。

難不成,這個人真的是牧野集團總部的人?

但是牧野集團總部怎麽會跟牧野的直營店出現這種購買糾紛呢?

可是容不得幹警多想。

才不過一個多小時。

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主任居然真的趕到了他們建設路派出所,這讓派出所包括所長在內的所有人有些手足無措。

牧野集團雖然成立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已經成為了平市乃至於整個豫省相對知名的民營企業,更何況,牧野集團的品牌宣傳和市場部總監,聽說還是平市政府機關的座上賓,與市領導關係匪淺。

整個事件其實全程下來不足四個小時。

但實際給建設路派出所以及平市牧野直營店帶來無與倫比的衝擊。

在建設路派出所所長親自的歡送下,李四季和侯英笑嘻嘻的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牧野集團真正完成了組織架構的變遷,牧野連鎖也正式成為牧野集團全資控股的子公司。

但隨即而來的就是牧野集團辦公室和黨委針對集團內部的一次名為“加強服務意識,牢記社會使命”的自查自檢活動。

這些事情,李四季自然沒有精力再去關注。

甚至於那些平市牧野直營店的收銀員、導購小姐最後怎麽處理,李四季都沒有心情去關注。

隻是拍了拍如今已經身處高位的牧野集團辦公室主任程先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了句:“程叔,辦公室的工作還要緊抓一些喲。”

這位在圭章足以當自己爹的程主任,一頭白毛汗,言之鑿鑿的一定要將服務進行到底。

而李四季沒有精力和心情去關注這些。

因為他接到了一個邀請。

來自於另一位姓廖的官二代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