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庇天下

第22章 踢到鐵板

豫省。

有關於陰曆年的順口溜,李四季記得清楚。

“二十三,炕鍋邊;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叫大姑;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去殺雞;二十八,貼畫畫;二十九,去灌酒;三十兒,包扁食。”

劉念因為還沒有嫁人,所以不合適過完陰曆年再回魯縣,索幸鄭市的事情基本都安排妥當,在跟劉廣勝請示之後,李四季帶著劉念趁著年前回一趟魯縣。

今天是臘月二十五。

斷斷續續下了兩天的雪,路上頗有些不太好走。

就算是侯英這等老司機,開的是高配的虎頭奔,但依然保持著時速50公裏的行駛。

足足趕了半日的路,臨了天黑才算是進了魯縣。

李四季、劉念、侯英早就餓的饑腸轆轆了。

當下也顧不得安頓,車停路邊,走進了一個打著棚子的飯攤裏。

“老板,來三碗羊肉麵!”李四季喊了一聲。

棚子下地方不大,除了老板的架子車(板車)上堆著鍋碗瓢盆和食材之類的家夥事兒之外,也就擺了兩張窄窄的條桌。

李四季招呼劉念坐下,侯英站在棚子外麵抽煙。

另一張條桌上坐著一個裹著頭巾的女人,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羊肉湯麵。

這是魯縣西關回族群眾最拿手的絕活,尤其是熬製的羊油辣椒一放,整碗湯麵那可謂是香氣四溢。

李四季三人正吃的熱鬧,棚子外麵就傳來噪雜的人聲。

裹著頭巾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安,抬起頭四處張望,眼神裏盡是恐懼,一旁兩個孩子似乎也聽出了什麽,手裏的筷子還沒來得及放下,隻是緊緊地靠在女人的懷裏,腦袋深深的埋在衣服下。

這女人雖然裹著頭巾,衣著也普通,但是依然掩蓋不住天生麗質,隻是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子,讓李四季好奇如今朗朗乾坤之下,還有什麽事兒能把人嚇成這樣的。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棚子外麵就鑽進來一個男子。

大概二十來歲,留著一頭長碎發,打著鼻環。

徑自坐在裹頭巾女人那條桌旁,笑嘻嘻的看著女人,絲毫不在意另一邊李四季三人。

“嫂子,你可是讓我們好找啊”

女人似乎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抬起頭說道:“田三,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看到。”

聲音哀怨,又顯得無助。

男子絲毫不在意,鼻孔裏冷哼,繼續說:“哎,嫂子,咱們街坊鄰居的住著,又算是親戚,我自然是想要發善心的。但是你說這個事兒吧,上頭不太願意啊。我能有什麽法子?”

女子緊緊的咬著嘴唇,摟著倆孩子,一聲不吭。

男子笑了笑,隨便用手撥動女子麵前還沒吃完的一碗素麵瓷碗:“再說,你那死鬼丈夫,給人家牧野集團裝修大樓,虛報這麽大一筆錢,現如今又跑的沒影,你說說,人家牧野集團能饒的了你們家?”

女子似乎有些絕望,但看著懷裏的兩個孩子,還是強忍著淚水,狠狠的說道:“田三,你還是人麽?做事要講良心,是你當初拉著我家當家的說去承包人家牧野集團的活兒,現在倒埋怨起我們家了,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說吧,終於是難以為繼,嗚嗚的抽泣起來。

一旁劉念微微抬頭,看了看李四季。

李四季則是無辜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隻是這事兒既然涉及牧野集團,按照李四季的性格,那斷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男子似乎沒了耐性,站起身喊了兩聲,棚子外又竄進來三四個年輕男子,抓起裹著頭巾的女子就要往外拉扯,兩個孩子嚇得嗚嗚大哭。

飯攤老板更是不敢言語。

拉拉扯扯之間,經過李四季三人的條桌,隻聽啊呀一聲,原本拉著女子的一人似乎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棚子裏一陣人仰馬翻。

這男子氣急,利索站起身,一把按住李四季的肩頭,惡狠狠的說道:“小子,敢他娘的腳下使絆子,你知道我是誰麽?”

李四季抬頭給了侯英一個眼神,侯英秒懂,趁著李四季起身功夫,悄悄消失在黑夜裏。

“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四季笑嘻嘻。

男子更怒,伸手就要打李四季。

一旁穿著鼻環的男子冷著臉嗬斥:“老七,帶著人趕緊走。”

摔倒的男子哼哼了兩聲,隻當李四季不是故意的,也不再糾纏,架著這女子就要往外去。

可一低頭,發現李四季身邊還有個更漂亮的姑娘,趕緊給戴著鼻環的男子打眼色。

剛剛劉念還在專心吃這碗羊肉湯麵,低著頭也看不出來,當下抬起頭,頓時讓人覺得心花怒放。

劉念的漂亮不僅是容貌,更在於那股子純淨的氣質,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更是讓人心動。

這夥子人當下就起了心思。

甚至連戴著鼻環的男子都眯著眼,借著棚子下微弱的火光吞了幾口口水。

“哥們,這是你妹子呀?”鼻環男站起身,走了過來。

“嗬嗬,不是啊。”李四季拉了拉站著的劉念,示意坐下。

“那這姑娘是你什麽人呐,交個朋友,我叫田三,南關街的,道上叫我三哥。”田三嘿嘿笑的,但眼神卻一點都不離開劉念的臉。

甚至在劉念身上不停的掃視。

李四季眼裏怒氣橫生,隻是依然冷冰冰的說道:“哎喲,沒聽過。”

田三剛露出笑臉,就被李四季話裏的嘲諷凍結。

寒著臉看著李四季。

“小子,三哥看上你妹子,是你的福氣,在這棚子裏有啥好吃的,三哥請你們去下館子。”一旁男子打岔。

劉念冷笑,剛要反駁。

李四季站了起來,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

“你的飯恐怕不太好吃喲,你看人家孤兒寡母的都給嚇得不輕,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呐?”李四季說。

“哈哈哈哈”

這話顯得田三一群人更是要吃定李四季了。

“三哥是什麽人,小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告訴你,聽好咯,三哥可是牧野集團的人,牧野集團總聽過吧?”一旁的男子抬話,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當下捧著三哥,說不定等三哥上麵的人玩膩了,輪到三哥玩兒,三哥玩膩了,這不就輪著自己了麽?

李四季更是冷笑。

“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兒,就不奉陪了。”李四季欲擒故縱,拉著劉念就往外走。

田三一群人自然是不肯放過,追了出來。

飯攤棚子外麵還等著三個人,看到田三追了出來,立馬向前攔住了李四季。

田三走了過來,笑嗬嗬的說道:“小子,走吧,給個麵子嘛。”

劉念知道李四季在做戲,但眼裏不揉沙子的性格讓她實在氣憤,怒聲說道:“想不到在魯縣,法治社會,還有你們這種社會蛀蟲。怎麽,我們若是不去,還要綁我們去麽?”

“哈哈哈哈哈”

這群人大笑,其中一個人大聲說道:“法製社會,哈哈~~在魯縣,我們牧野集團就是法製。”

李四季歪著頭,看起來好像被嚇到了。

“哎喲,我說這位三哥,你們到底跟牧野集團什麽關係啊,這麽厲害。”

一旁另一個人更是燒包,笑著說:“什麽關係,說出來嚇死你。”

田三揮手攔住了那人的話,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李四季看了看劉念,輕輕的捏了捏手心,劉念秒懂。

天寒地凍的。

李四季兩人在田三一群人的“保護”下,跟那位帶著兩個孩子的裹著頭巾的女子一起,被送進了魯縣老城大街的一棟三層小樓裏。

李四季看了看,上麵掛著碩大的招牌。

南關飯店

飯店臨街,上下三層。

第一層是堂食,這會兒臨過年,再加上時間也不早了,空****的沒有幾桌人。

李四季等人被推著徑直往二樓而去。

二樓是一個個包廂。

田三打開了一個門上貼著8888房號的包間,一群人嘩啦啦的將李四季等人推了進去。

房間裏燈光很暗,但李四季還是認出來了。

這是一間類似於前世KTV一樣的地方。

隻是如今在李四季看來,這個時代的KTV好像應該是叫卡拉OK?裝潢什麽的,與李四季印象裏的富麗堂皇相比,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但這幅錯愕的表情,在田三等人看來,那就是被驚住了。

心裏默默罵了一聲:鄉巴佬。

田三大剌剌坐了下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示意李四季等人也坐下。

一群跟班則圍在房間四周,笑嘻嘻的盯著幾個人,好像是要進食的餓狼一樣。

“兄弟,不瞞你說,這家南關飯店就是我的,怎麽樣?”田三笑嗬嗬的點了一根煙,是紅色的中華。

“嗯,不錯不錯,在魯縣應該也算是上遊了。”李四季真實評價。

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還沒有摘掉,魯縣就出現了這種餐飲娛樂一體的場所,不得不說在市場經濟之下,群眾被腐蝕的速度真是極快。

“有眼光啊,兄弟。我這麽給你說吧,我看上了你妹子,你就成全我吧。行麽?”田三故意拉長了聲音,四周眾人則是很懂事的輕輕掀開了右側褲邊,一個個都在腰間別著管製刀具。

有匕首,有三棱刀,甚至田三的腰間居然還別著一把手槍,用黃牛皮槍套裝著。

李四季心裏冷笑,但麵子上還是裝作一臉的恐懼。

看李四季半響不說話,田三似乎覺得是被自己嚇到的,更是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說兄弟,有我在,今晚我跟你妹子洞房了,你就是我大舅哥嘛,自己人啊。在魯縣,咱橫著走,沒毛病,哈哈。”田三嘿嘿的笑。

劉念氣的牙癢癢。

一旁裹著頭巾的女子則更是瑟瑟發抖,似乎對這個田三的名聲和所作所為一清二楚。

李四季轉過頭,笑嗬嗬的說道:“那感情好啊,不過我可是犯了事兒跑來的,你能幫我處理麽?”

田三不屑的看了一眼,似乎在他看來,李四季已經被自己的勢力折服了。

寧願送上身邊的姑娘,用來交換讓自己幫他平事兒。

“沒問題,就算是殺人放火,隻要是在魯縣,老子也能辦。”田三有些不耐煩,站起身換了個地方,悄悄坐在劉念另一側。

李四季冷冷的看了一眼,心裏大概已經知曉這個田三的能量究竟能到什麽地步了。

要說這夥子人跟牧野集團完全沒關係,估計也不可能。

但是若說關係很深,直接聯係到了高層,恐怕也不會。

畢竟牧野集團高層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當初自己圭章或者魯縣最親密的人,相互之間也算是知根知底,不然也不會這幾年都沒有挪動他們的位置。

心裏有了數,李四季也就大概明白了。

隻是另外一旁這個裹著頭巾的女子到底跟這個田三是什麽關係,中間又牽扯到牧野集團什麽問題,這還需要李四季以後再去了解。

田三看李四季不說話,自己身邊的姑娘又緊張得很,身子都有些發抖了,更是囂張的挪動身子,想要往劉念身邊靠。

殊不知,劉念生在鄭市,更是在國棉四廠大院裏長大,性子又剛強,怎麽可能被嚇到,李四季知道,劉念這是被氣到發抖。

但也就是田三向前靠了靠的動作,徹底讓李四季和劉念暴怒了。

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兩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田三都呆住了。

四周圍著的人也都呆住了。

自從這兩年田三牽上牧野集團的線,在魯縣已經沒人敢輕易得罪他了,當下居然被兩個年輕男女一人賞了一巴掌。

四周的人呼哧的圍了上來。

田三反而笑嗬嗬的舔了舔嘴角:“嗬嗬,倒是有個性,給老子架到三樓去。”

說罷,又指了指一旁驚恐抱著倆孩子的女子,繼續說道:“把這個也給老子架上去,今天晚上老子要弄死你們。”

說罷。

身邊眾人哈哈大笑,七手八腳的就要把劉念和裹著頭巾的女子拉出去。

就在這時。

樓下汽車引擎聲大作。

聽著足足有十幾輛,一瞬間,連二樓都能感覺到外麵被車燈照的通明。

“怎麽回事,快下去看看。”田三吐了口唾沫,瞪了李四季等人一眼。

李四季反倒是笑嗬嗬的,輕輕拉著劉念的手。

去看情況的人還沒下去,樓下的人已經慌不擇路的跑了上來。

一邊跑一邊喊著:“三哥,三哥,牧野集團的薑副總來了,看著還有好些領導都來了。”

田三臉上一喜。

這位薑副總,據說可是牧野集團手握實權的大人物,在牧野集團內部,這位薑副總可是被列為第三號實權人物呢。

頭上除了牧野集團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總,還有經常在許市的陳副總,就屬這位薑副總了。

自己一直想通過自己二舅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拜在這位薑副總的門下,總是沒有機會,怎麽如今居然親自上門了呢?

田三還在竊喜,安排了幾個人盯著李四季等人,慌忙朝樓下跑去。

邊跑心裏還在想:“順子說除了薑副總,還有牧野集團其他幾個領導,老子真要發達了呀。”

等田三跑到樓下。

就見到一樓烏泱泱的站著十幾個人,一個個表情嚴肅,田三也摸不清狀況,隻得上前恭敬問好:“哎喲,薑總、各位領導。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一旁站在吧台前的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緩緩轉過身,衝著田三嘿嘿的笑,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田三隱約覺得這個人似乎在哪見過,驟然間卻想不起來。

隻見這人笑意猛地一收,冷冷的看著田三說道:“喂,我說,跟我一起的那對年輕男女呢?”

一股涼意猛然襲來。

田三突然想起來這個人似乎在不久之前那個路邊飯攤棚子底下瞥見過,自己剛才隻顧得撩撥那漂亮姑娘,竟忘了原本對方就是三個人,剛剛自己隻是帶來了兩個。

還不知對方到底是善是惡,田三猛然看到這十幾個站在一樓的人群裏那位自己曾經有一麵之緣的領導。

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趕緊朝著那個方向大聲恭維道:“張總,張總,您來了,咱們這是......”

這位張總站在這十幾個人的末尾,但既然能進一樓,代表著這個人起碼在牧野集團是代表了一個部門的,但此時,卻一臉驚慌,冷冷的說道:“你是誰,侯總問你話,好好回答就是。”

站在最前麵的男子,緩緩看了一眼這位張總。

對著田三說道:“你帶回來的人在哪,帶我去看看。”

田三心裏一哆嗦。

暗自僥幸,興許是自己帶回來的人犯的事兒招惹了牧野集團不成?

但眼下根本不敢反駁。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魯縣人,深知當下在魯縣,牧野集團的能量。

不僅是在魯縣,甚至於在整個平市,牧野集團都有極大的話語權,尤其是這大半年光景,似乎聽說牧野集團的那位神秘老總跟省裏的什麽領導在搞什麽大動作,平市上下都極為期待。

田三不敢怠慢。

連忙請這位薑副總上樓,一邊還不斷跟通風報信的順子使眼色。

8888房間。

打開了房門。

這位薑副總和剛剛問話的那位姓侯的人走了進去。

李四季笑嗬嗬的坐在沙發上,正在跟劉念說著什麽。

田三心中大喜,看來不是熟人,那就好說了。

這想法才剛剛出現,就聽到這位薑副總恭敬的喊了一聲:“李總,您受累了。”說罷,更是深深的鞠躬。

那一刻。

田三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瞬間,腦子裏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劇本,但似乎沒有其中任何一種是對自己有利的。

李四季抬頭看了看一直鞠躬,不敢起身的薑由,笑嘻嘻的說了句:“嗯,你們來了。”

站起身,拉著劉念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麽,轉身指了指躲在角落裏的女子和兩個孩子,說道:“把他們也先請回去,我等下要跟她們聊聊。”

說罷,下樓。

樓下等候的眾人看到李四季下樓,齊刷刷的躬身。

田三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著一群自己仰望的大佬們對著這個年輕人鞠躬,雙腿頓時一軟,順著樓梯滾了下來,正巧趴在了李四季的身後。

李四季扭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隻是趕緊走上前,握住一位長者的手:“朱伯伯,這麽晚還麻煩您過來一趟,真不好意思。”

這是牧野集團保衛部經理,朱子戈。

也是當年從圭章陪伴李四季一路走過來的長輩,當下李四季自然不能再以上級的身份對待。

“小...李總,你的安全出現問題,也是我們保衛部的失職,我慚愧啊。”朱子戈這幾年因為常駐魯縣,再加上威信十足,所以並不受累,看起來整個人也更有精神了。

“您這是哪裏話,朱伯伯。這次我回來啊,還想著回老家住幾天呢。”李四季拉著朱子戈慢慢向外走去,邊走邊說,兩人笑聲朗朗。

一側跟著劉念。

身後跟著牧野集團的高層幹部。

隻有那位後援工程部的張豐年經理,臉色變了又變,深深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呻吟的田三,恨恨的離開了。

折騰了大半夜。

當下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了。

外麵漸漸起風,天氣更冷了。

李四季並沒有說要怎麽處理田三,也沒有說會怎麽調查和處罰這件事情的相關人員,更沒有對今天晚上去迎接自己的牧野集團高層做出任何批示。

甚至於,連最親近的薑由,李四季也沒有給好臉色。

隻是回到牧野集團總部大樓之後,李四季簡單的安頓了劉念,就讓人把請回來的年輕女子和倆孩子帶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孩子已經熬不住睡著了。

這女子不放心,非要跟孩子一起,牧野集團辦公室的人無奈,隻得安排兩個人特意抱著孩子,帶著女子走進李四季的辦公室。

李四季坐在辦公桌前,桌子上幹幹淨淨。

正盯著桌子上一個玉白菜擺件發愣。

門被敲響了。

李四季說了聲:“進”。

眾人魚貫入內。

分別是辦公室主任程先、副總經理薑由、保衛部朱子戈和這位年輕女子及兩個熟睡的孩子。

李四季點點頭,讓大家先坐下。

又讓辦公室的員工把兩個孩子放在一旁休息室好好休息。

年輕女子欲言又止,但卻不敢說什麽。

眾人坐定。

李四季緩緩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