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外

第797章 元龜六代春(十九)

即使他竭力計算最優路徑,也不可能避過所有日珥。

青鸞珠的光華一次又一次亮起,青鸞竭盡全力的鳴叫一次次響起,七尾長翎不斷焚燒、斷裂,很快就隻剩下三尾。

下一刻,又是一道日珥衝出,正正地直奔徐問而來。

這個架勢,如果用青鸞硬擋,這件已經受創極深的寶物絕對會當場化作灰燼。

“無形!”

隨著徐問一聲怒喝,無形劍猛然躍出,寶劍一抖,劍氣如網,將整個日珥死死兜住,重重一壓。

一聲聲碎裂聲響起,無形劍的表麵頓時出現許多裂痕,但日珥也被強行壓服了數息。

徐問身如急電,以以毫厘之差躲過了日珥的正麵撞擊。

過了這段最危險的距離,徐問已經算是出了日宮的核心區,日珥的數量和烈度都開始逐漸下降。

喜悅才從心中升起,一股強勁的炎陽之風就從身後疾馳而來。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高舉大陰陽五行令,再次借助這件寶物,冒險激發了火遁之術。

濃烈的火遁之光瞬間電射而出,又飛速在劇烈的炎陽之力下炸開,他再一次被時空亂流所包裹。

光華一閃,如上次一樣,一股熨平時空波動的法力湧出,時空亂流瞬間消失。

再出現時,徐問已經遠在數萬裏之外,離開了最危險的日宮縫隙。

但這遠遠不夠,隻是瞬間,三個日宮劇烈碰撞的餘波就追了上來。

避無可避,徐問也無力再次發動火遁術,隻能稍稍調整了一下方向,就急急蜷縮而起。

下一刻,仿佛一個燒紅的星球狠狠砸在他身上。

他頓時連噴鮮血,就像是一枚被砸飛的鋼彈,往八日宮星係外圍疾馳而去。

星係的另一邊,三個日宮重重撞在一起,一個赤紅耀眼之極的光球陡然誕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速擴張。

隻是刹那,就越過了中間星空,又包裹了八座日宮,再以難以想象速度追上了徐問。

望著這完全不亞於日宮表麵溫度的赤色光球,徐問不由臉露絕望。

他萬萬沒有想到,收走最後一個星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這個劇烈的光球下,他的任何法術、法寶都沒有半點作用,傳送術也多半瞬間失效。

其實,他最畏懼的並不是死亡。

還有一具化身在玄黃界,如果本體和這裏的幾具化身全部死亡,那具化身會自動轉為本體。

無論意誌還是理念,依舊還是徐問。

隻不過,如果死在這裏,一身寶物包括玄機洞天必然全部被毀,多年積累毀於一旦,這是他萬萬不願意接受的。

危急時刻,隻能放手一搏,高舉大陰陽五行令,徐問一聲怒喝:

“五行,看你的了!”

沒有任何保留,他所有的法力全部湧入寶令,大陰陽五行令陡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火遁之術全力發動。

幾乎就在他發動火遁術的瞬間,赤紅光球已經追了上來,火遁光華瞬間黯淡。

就如他之前所想,這種情況下的火遁術根本不可能起效。赤色火球的溫度高到了極點,足有十億度以上,所有事物都在這個溫度下灰飛煙滅。

時空如此,其他日宮如此,徐問也如此。

隻是稍一感應到火球,他的法力就瞬間湮滅,法寶也齊齊發出驚恐的大叫。

下一刻,空間一陣晃**,無視崩散宇宙、湮滅時空的偉力,一枚奇異的小舟悄然現身。

光華一轉,無數星辰、星海忽然從徐問眼前閃過,再出現時,已經在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

就在他茫然四顧的時候,極遠處的星空忽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紅光。

紅光離他極遠,足足相隔了數個星海,億萬裏之上,但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依舊讓人心驚膽戰,徐問更是覺得全身灼燒般的巨疼。

沒有任何原因,他陡然明白,那就是八日宮相撞、相互吞噬的畫麵。

“你這個小子,膽子很大,運氣也很好!”

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徐問急急轉身,赫然發現,身後三丈遠的位置,一個四五歲摸樣的童子正吊兒郎當地斜斜倚坐在星空中。

童子粉雕玉琢,十分可愛,但無論是姿勢還是言語,卻又非常老氣橫秋。

兩種完全不相容的感覺融合在一起,感覺非常怪異。

看著渾身沒有半點法力流轉,仿佛一個普通人,卻能從容臥躺星空,無視真空壓力的小孩,徐問臉色凝重之極。

他能感覺到,有某種奇異的力量蘊藏在小孩體內,那是能毀天滅地、改天換地、驚天動地的絕對力量。

即使他這個化神大能,在對方手中也不過一根手指的事。

心思一動,天眼寶光術悄然激發,直射對方。

下一刻,小男孩猛然躍起,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徐問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按倒。

徐問都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男孩騎到了背上。

對方的小手搞不好還沒他耳朵大,但那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卻仿佛匯集了整個宇宙的規則之力。

最讓徐問驚訝的是,向來例無虛發的天眼寶光術,竟然第一次失效了。

不是沒有看出來,他隱隱看到對方身上似乎有道紫色的光華,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尊貴光華。

但不等他看清楚,對方就就鬼魅一般製服了他,根本沒給天眼寶光術繼續下去的機會。

“好小子,你果然還藏了一手,難怪膽子這麽大!”

也不知道對方看出了什麽,小孩忽然說了一句。

對方鬆開了徐問的脖子,卻沒有完全放開他,從背上忽然一沉的感覺推測,對方應該是直接踩在了他身上。

如果是被其他人這樣,無論對方是誰,徐問肯定都會勃然大怒。

但不知為什麽,被小孩踩在腳下,他卻一點羞辱的感覺都沒有,竟然有種應理該當、很享受的奇異之感。

即使他竭力想鼓動憤怒的情緒,這些情緒都一誕生就自動消失,就是無法產生。

徐問又驚又懼,他遠遠看過柳紅菱這個合道真仙,也見識過玄機之門這個先天靈寶,都沒法給他這種全方麵的壓製。

對方難道是純陽真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