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術業有專攻
楊鋼再次麵現遲疑，瞅著戈登讓人送來了咖啡，向著對方點頭致意過，緩緩開口道：“這車是齊市汽車廠的新型號，價格方麵雖然不知多少，可運輸連我知道沒什麽錢，即便報上去審批下來，那也不知猴年馬月了。”
鄭建國端起咖啡喝了口，就聽楊鋼繼續道：“我之前的想法，是如果你能等的話，就讓他們打申請換車，這樣幾個月半年的能批下來，而不能等的話，就你買車後請他們來保障運輸。”
“不過，先前聽到你要蓋這個單位宿舍，我感覺不如你買了他們的駐地，這樣收的錢就能去采購運輸車輛，當然這是我臨時的想法。”
“你這想法也不靠譜，另外買車的事兒是小事兒，我之前放了齊省的鴿子才叫大事兒——”
鄭建國麵現無語的說了，楊鋼便沒再開口，他也從楊蕾那聽說了大飛機過審的事兒，所以知道鄭建國已經和齊省說好了，到時會把飛機製造廠搬到齊省，結果現在過審，之前的折騰便都白費了。
同時，楊鋼還知道寇清凱把原本地方上的高速路項目，給整合後拿到了國家計委辦公會議上，據說也已經通過正在走程序！
現在看到鄭建國都頗為頭疼，可以想象裏麵肯定牽扯不少人和事兒，而且還不是單純的資金問題。
鄭建國並不知道楊鋼已經猜出了真相，他大飛機的項目是通過葉建義聯係到齊省的，而且之前更是透露過繼續和齊省修高速的想法，現在好家夥飛機項目沒了，高速路也被寇清凱截胡，這哥哥現在沒打電話他都感覺心裏有愧，到時候正式公布就感覺要沒法見人。
所以，鄭建國這會兒最怕的就是見到齊省的人，楊鋼還讓他去花錢找人買車？
鄭建國先前都在考慮，是不是要去國外買批重卡回來：“那還是我出錢，讓運輸連去買，就算請他們來做運輸保障，反正這也算是民生工程，你讓他們算算多少錢，報個價。”
“好的。”
楊鋼飛快點了點頭，不過便話鋒一轉道：“那去南都和魔都的路線還跑嗎？”
“跑，還有鄭城，石城。”
鄭建國又加了兩個城市，接著想起運輸連的人員編製，單是首都這樣的城市別說100輛車的1000噸蔬菜，就是2000噸蔬菜也不夠消化的，而連隊這個編製顯然不具備100輛車的人員，以後這幾個大城市全部開通，每天每個城市跑起來，最少也要幾百上千輛車，這就更不是普通的建製能夠應付的。
雖然，鄭建國可以按照楊鋼這個辦法，去請各地的保障部隊來合作，但這又會涉及到人員協調整合的事兒，如此想過就感覺到了人手的不足。
不過下一刻，鄭建國便盯上了楊鋼，開口道：“要不，你也響應國家號召，下海經商吧？”
“——”
楊鋼頓時麵色微變，默默的瞅過旁邊的郭懷懷，開口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鍛煉下你，到時候你們自己開公司的時候，也能提前了解下現代公司是怎麽管理的。”
鄭建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楊鋼這貨看著在總後上掛了個職位，實際上和郭懷懷一樣都屬於混天撩日，不過一個層次高點一個層次低點，本質並沒有任何不同：“我打算在年底前采購1000輛JN162交給各地運輸連，到時候就每天跑這幾個城市，當然還有在這五個城市建立物流中心的事兒。”
楊鋼怦然心動的的瞪大眼了眼，1000輛車怎麽也得配個兩三千人，他還以為這輩子沒什麽機會插手如此大的場麵，不過聽到後麵卻眉頭皺起：“這個物流中心，不是郝漢負責嗎？我負責總調度？”
“是的，郝漢也隻是臨時兼著，下半年他會調回港島。”
鄭建國點點頭，郝漢未來要負責港島尋呼機業務，雖然打定主意要虧錢了，那不如就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這就不用和這貨說了，接著話鋒一轉道：“董方決定下海加入新世紀科技公司，你們在北邊搞君子蘭的事兒連他都聽說了——”
“嗯，老爺子也聽說了，不過卻沒說什麽。”
楊鋼簡單的解釋過，便開口解釋起來：“不過這個事兒我得和老爺子商量下——”
“知道。”
鄭建國嘴上說著，卻沒停下的繼續道：“到時就用我在齊市的公司，和這幾家客戶單位簽訂協議，也用這個公司去齊市汽車廠下訂單，同時我還想搞個石化項目，哦，這個就是後麵的事兒了。”
“——”
楊鋼眨了眨眼，愣愣的看著鄭建國說完，才要開口再次重複先前的話，便陡然想起董方下海的事兒，於是麵現好奇道：“你那個新世紀科技，是做什麽的？”
“向有計算機的單位推銷漢卡，寇斌現在負責那邊。”
鄭建國心說你終於想起來了，楊鋼便沒再提要回家商量的事兒，寇斌和董方都能說服家裏老爺子下海，自己貌似也不用回去商量，於是開口道：“好吧，那我答應了。”
“你知道，術業有專攻。”
鄭建國神情不變的喝了口咖啡，瞅著楊鋼和旁邊望來的郭懷懷，開口道：“這些位置比較敏感，我沒辦法交給別人，你們三個是最適合的人選，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我可不想到時候惹的豬八戒照鏡子，兩邊不是人。”
“嗯，先前我是沒想到。”
楊鋼舔了舔嘴唇，他這個位置如果去談，最起碼得接觸五六個分區，而寇斌和董方就是要接觸所有科研單位，如果有什麽人在這裏麵起了旁的心思，錢什麽的都是小事兒了。
看到兩人的正事兒說完，旁邊郭懷懷突然開口道：“我聽說你們科學院也要改革了？”
“你這消息都晚了半年，中關村那邊冒出來的科技公司，你以為是怎麽出來的？”
鄭建國笑著說了句，郭懷懷說的這個文件他都提前看過，董辦轉交過來的《關於科學技術體製改革的決定》，簡單來說就是為了國家不再大包大辦，各單位要在立足於現有業務之上，發揮主觀能動性參與到經濟建設中去，同時管理上放權和給人才流動鬆綁。
當然，嘴上是這麽說，鄭建國卻在說完後瞅著郭懷懷眼睛發亮，腦海中閃過中關村貌似是個市場的記憶，如果這會兒去買地建個大市場，也貌似是個日進鬥金的好買賣？
那就打著支持國家經濟建設投資下？
還可以用外資身份享受下稅收優惠？
鄭建國在想事情，郭懷懷卻被看的有些發毛，正忍不住要開口，客廳門被人推開，安迪神情有異的出現，到了鄭建國旁邊，低聲道：“先生，外邊有位自稱是梁廷棟的到訪者——”
“噢，你們倆就先這樣了，我得接待下齊省父母官，你們自便了。”
鄭建國說著飛快站起身，楊鋼也就跟著站起道：“那我們等下就先走了，你忙你的。”
點點頭讓戈登送兩人去了旁邊偏院，鄭建國帶著安迪步履匆匆的出了客廳，順著抄手遊廊快步到了大門口，就見鬢角發白的梁廷棟帶著幾人正在打量鄭字，這會兒才出現人家已經看了過來，爽朗一笑道：“嗬嗬，咱們的大科學家來了——”
“梁伯伯，您這可就過譽了——”
鄭建國嘴上說著打量了下梁廷棟身後幾人，發現葉建義正笑眯眯的抬眼看著自己，嘴上卻沒停頓的繼續道：“說到底，還是托咱們齊省人傑地靈的福，快請進，叔叔伯伯們都請進。”
“嗬嗬，建國邀請了，咱們就到他家裏坐坐，你父母還好吧？”
戴著塑膠眼鏡的梁廷棟神情和藹，鄭建國便引著他上了台階，開口道：“她們身體好著了，就是偶爾會想家，這不上次過年時還聽他們念叨，說年底就回家轉轉，要不就把家都忘了——”
“既然想家，那就常回家看看，這不省裏正在全力幫助善城機場升級為國際機場，到時我感覺就差不多了，你們回個家也會更方麵。”
梁廷棟笑眯眯的說著點過頭，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過院子的抄手遊廊，無視了旁邊的戈登和安迪等人，就仿佛不存在般跟著鄭建國到了客廳裏，臉上的微笑又燦爛了幾分：“我還以為是中西合璧的裝修了——”
“那才是不倫不類，當然這裏也不全是傳統建築模式修建，地下鋪了地暖還裝了中央空調——”
將梁廷棟讓到上坐，鄭建國簡單的介紹過，戈登便帶人端著茶盤上了茶，便話鋒一轉問起了諸人的這一行：“梁伯伯這次收獲不小吧？”
“要說個人收獲，那肯定不小，眼界開了，單拿參觀的那個什麽，大眾汽車公司，——”
梁廷棟也沒客氣的端起茶杯輕輕抿過，他這次並不是從齊省直接過來，而是在3月1號去法蘭西和聯邦德國考察，在外轉了大半個月時間才回來，感觸什麽的那就大了：“半月的產量，趕得上咱們齊市汽車廠一年的。”
而鄭建國卻有了燈下黑的感覺，齊市汽車廠的產量他還真沒關注過，所以先前在和楊鋼聊的時候，就以為產量怎麽也得不少才對，可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這麽回事：“齊市汽車廠年產量多少？”
“幾個汽車機械廠加一起不到3萬輛，包括農用拖拉機——”
梁廷棟詫異的說了句，便轉過頭準備要叫人問問，鄭建國卻開口道：“我聽說咱們廠去年生產了JN162重卡，這車產量多少？”
“這個我知道，去年定型量產的，我記得預計產量是3000輛，產值3500萬。”
梁廷棟飛快給了個數據，鄭建國就感覺這位來的還真是時候，要不得去搶別人計劃指標了，這會兒卡車可不是普通人有資格買的，即便買了也沒辦法去跑運輸，因為要指標和禁止投機倒把，普通人幹了的後果就是進去。
同時，再加上這會兒的油料也屬於計劃物資，每個月都是限量按計劃供應，想要幹長途運輸簡直是難比登天。
當然，鄭建國不是普通人，所以開口便也與眾不同：“那要是我買，應該能滿足吧？”
“能，你要多少都能。”
梁廷棟麵現微笑的說到，他來當然不是為了賣車的，他來是因為聽到了個不好的消息，於是朝著旁邊秘書使了個眼色，客廳裏的人便陸陸續續離開，隻留下了葉建義麵現尷尬的笑，開口道：“建國，我聽說大飛機和高速路都被截胡了？”
“是。”
鄭建國跟著麵現尷尬模樣，過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知道大飛機幕後的支持者是誰了：“田副主任和寇副主任，背後原因還是因為財稅的上繳比例問題，現在首都這邊已經快捉襟見肘，不過這個事兒倒是好說，我打算以私人的名義在齊省開設煉油廠，目前正在物色國外煉油企業。”
“這個沒什麽問題，你需要什麽配合直接給建義說。”
梁廷棟眼前一亮飛快看向葉建義，鄭建國便點點頭，望著這個便宜大哥卻話鋒一轉，開口道：“問題是齊善高速的預算問題，去年年底魔都修了條標準和齊善高速差不多的高速路，18.5公裏全長預算隻有2億，平均比齊善高速低了一倍，這才是寇副主任說服我的原因。”
“你是說有人造假？”
梁廷棟臉上的和藹瞬間消失，鄭建國則是神情不變的開口道：“這個我不知道，寇副主任已經讓人拿著齊善高速和羊深高速的資料，讓魔都那家施工單位去重新做預算了，現在結果還沒出來。”
“行，我知道了。”
梁廷棟說著看了眼葉建義，後者便開口道：“當時為了和羊深高速標準一樣，施工單位也是找的羊深高速項目單位，後來聽說每公裏造價差不多，這會不會是他們根本沒怎麽做實地勘測，就拿羊深高速的材料做預算了？”
“那咱們和羊省的地形可不一樣——”
梁廷棟眉頭微皺的時候，鄭建國倒是沒想到能從葉建義嘴裏聽出這個可能性，好在他也知道真如便宜大哥所說，而沒有什麽潛規則的貓膩在裏麵，這都是嚴重到犯罪的瀆職行為：“到時就看結果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真有要錢不要命的，咱也不攔著他。”
梁廷棟麵現了然的正要開口，客廳門口被人推開，安迪再次出現後卻到了戈登身旁，後者聽完後走到鄭建國旁邊，低聲道：“外邊有位說向您道歉的訪客。”
似曾相識的感覺出現，鄭建國開口道：“你去告訴他，讓他在《人們日報》上登報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