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看到這樣我就放心了
本瑟姆·戈德曼快70了，作為大人物他來的很晚，奧古斯都的棺材上了車才到，穿著身純棉的黑色西裝，看上去鄒鄒巴巴的沒有半點型，一米八多的身高佝僂著，手中拿著個精致的拐杖，沒有半點肉的臉上給人一副刻薄相，外套了個黑色的大衣。
當然，鄭建國關注的重點並不是他，而是站在本瑟姆·戈德曼身後的中年男人，與常見身形高大的歐美人均體型相比堪稱矮小，這會兒穿著身黑色西裝大衣不說，嘴裏卻咀嚼著應該是口香糖的東西，黑色的領結處脖頸上露出了半個刺青，不知刺的是什麽玩意。
順著鄭建國的目光轉身看了看，本瑟姆·戈德曼渾濁的眼睛瞪大，中年男人看到後冷冷瞅了眼鄭建國，轉身朝著旁邊tui的吐了口，一個白色的口香糖落在了菱形圖案的地板上，抬起頭依舊圓睜著眼睛看向鄭建國，充滿了挑釁。
“嗯，看到這樣我就放心了。”
鄭建國說著露出個笑，本瑟姆·戈德曼神情愣了下，眉頭皺起道：“嗯，所以即便我已經快73了，還要為這些身外之事操勞——”
“爸！”
身後的中年男人麵色大變時飛快喊到，鄭建國倒是沒理會他的囂張，開口道：“何苦呢？哪怕你賺到了，也隻是會在手裏過一遍，落不到你家裏，相反可能還會惹來麻煩。”
“鄭建國——”
中年男人滿臉陰霾時，旁邊大約翰已經從兜裏摸出了把手槍戳在了他腦門上，鄭建國連忙揮了揮手道：“崩了他太便宜，這種人就應該等他走投無路時再把他拆開賣了。”
“鄭，我以為你很成熟——”
本瑟姆·戈德曼緩緩的說到，鄭建國看著大約翰上前在中年男人懷裏摸出了把手槍退開，點頭道：“這點你的直覺沒有任何錯誤，甚至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成熟，如果我有這樣的繼承人，我會親自把賺的錢揮霍一空，哪怕捐獻給慈善組織也能幫助無數的人，但是留給他你就什麽都不會得到，而且他還會嫌棄你給他的少了，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嗎？”
“為什麽？！”
本瑟姆·戈德曼雙眼圓睜著，鄭建國轉頭看向了麵無表情的中年人，開口道：“他連他的父親都如此對待，你認為他會如何對待兄弟姐妹和你的合作夥伴？年輕時不懂事可以，畢竟年輕就是犯錯的本錢，犯了錯後還可以玩一個浪子回頭，因為還年輕。”
“好吧，那你認為咱們有合作的可能嗎？”
本瑟姆·戈德曼的眼神閃爍了下，鄭建國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不需要他這樣的合作夥伴，你們出局了。”
閉上眼睛後長長的吸了口氣，本瑟姆·戈德曼接著睜開眼睛也沒再說什麽，而是拿著拐杖轉身就走，留下身後的中年男人狠狠瞪了眼大約翰，話也沒說追著離開。
鄭建國看向了旁邊的馬修，還沒開口便聽出口處傳來了聲驚叫，很快大約翰再次掏出了槍看向門口，沒多大會就見有人過來匯報道：“利奧波德·戈德曼動手打了個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
“你這安全措施不行啊，讓人帶槍進來還讓成員被打了？”
鄭建國轉頭看了眼馬修，便見這貨的臉拉了下來轉身離去，旁邊一直沒開口的布魯斯看向大約翰：“把槍上的指紋擦擦讓人賣給典當鋪？”
“這個就算了——”
鄭建國開口叫停布魯斯的餿主意，這個事兒並不適合玩下九流的栽贓陷害，因為以雙方的身份而言，傳出去會惹人笑的：“報警就好了，這槍也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順便讓那些看我不順眼的人都蹦出來，辨明敵我才好處理嘛。”
布魯斯先前那麽說也隻是表明態度，看到鄭建國這麽說也沒再接話，大約翰則是摸了槍出來拿著西裝上的手巾擦過，捏著去了門口，沒多大時間返回道：“人差不多齊了，咱們可以去墓地了。”
俱樂部裏麵是有地下車庫的，畢竟有些人的身份不適合堂而皇之的進出，鄭建國的車隊也停在了裏麵，至於俱樂部的安全工作則早就被保護傘安全承接，算得上肥水不流外人田。
鄭建國帶著大約翰等人從電梯下到車庫，在等馬修帶了兩人上了車，很快車隊開出了車庫，向著下紐約灣開去。
奧古斯都的安葬地華盛頓公墓，並不是華盛頓特區旁的阿靈頓公墓，而是位於布魯克林區南端的華盛頓公墓，坐北向南麵朝下紐約灣。
9月底的紐約陰雨連綿，車隊頂著細細密密的小雨到了有些泥濘的墓地，隨著車隊停下外邊已經撐起了整齊劃一的黑色雨傘，而早先趕到的人更是撐著傘散布在墓園裏。
下了車的鄭建國第一個念頭，便是淒風楚雨的悲涼感，接著在看到安迪打了個傘到麵前，他自己則是被細細密密的雨打在半個身上，當即探手把傘拿了過來撐著，開口道：“你們也都打個傘遮下雨，咱們還得待一會，別都整感冒了。”
“是，BOSS。”
安迪開口應下時，鄭建國便撐著傘左右看向後麵又來了一溜車隊，於是又打開了一片黑傘，很快匯聚在墓穴周圍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群。
接著就在變大的雨聲中牧師做過彌撒後，眾人將手中的花放在棺材上，輪到鄭建國時發現墓穴裏已經積了不少水，不過也沒多想轉身踩著泥濘到了偉德森夫人麵前，開口道：“如果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你的，可以隨時聯係我。”
“謝謝，鄭，非常感謝你能過來。”
偉德森夫人不知是凍得還是沒休息好，麵色發白嘴唇發青，鄭建國想起奧古斯都就是因為心髒病走的，便開口道：“我看你嘴唇顏色不正常，最近去醫院做過檢查嗎？”
“謝謝，我會去檢查的。”
偉德森夫人擠出了個笑點點頭，鄭建國便沒再多說，告辭後轉身帶著帶約翰和安迪鑽回車子裏，才發現鞋子上沾了些泥漬，很快馬修鑽進了車子，打了哈欠道：“你還去我那坐坐吧？”
“不坐了，我這次過來都沒打招呼，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鄭建國開口拒絕，馬修倒也沒往心裏去，又打了個哈欠靠在了犀牛皮靠背上，嘀咕道：“那你先送我回去再走。”
“你那邊還得繞路，我在帝國大廈下車，讓車子送你回去就是。”
鄭建國對這家夥的性格早已了解，望著外邊的小雨也沒和他客氣，車子啟動後任由他在旁邊睡著，拿起旁邊的抽紙擦過鞋上的泥漬，塞進了手邊的垃圾箱裏，接著拽開了沙發扶手裏的暗槽，拿出要審的論文繼續看了。
很快，車隊停在帝國大廈門口，鄭建國發現下著雨街對麵還有打條幅的，上麵寫了行字：“美利堅不需要共和國人的投資！”
“天怪冷的，給他們送大杯咖啡暖暖身子~”
鄭建國看了眼旁邊的大約翰說過，便轉身帶著安迪進了大廈，接著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看看他，發現他的黑西裝和白襯褂上還濕漉漉的，當即開口道：“上去後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過來。”
“是，BOSS。”
觀察過左右的安迪點點頭，便跟著鄭建國進了電梯，看著大約翰也交代完後進來，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道：“先生，您為什麽要給那些人咖啡？”
“大家都是在工作，這麽冷的天——”
鄭建國說著看了他身上濕了半邊的西裝，開口道：“算了，我這是瓦解他們的鬥誌，先前你淋了會雨肯定感到寒冷吧？”
“嗯，當時不冷，後麵有風的時候就冷了。”
安迪也沒硬挺著說不冷，鄭建國便麵帶微笑的開口道：“他們在對麵待了最少半個小時，即便穿著雨衣什麽的，現在也早凍了個透心涼，這個時候讓他們感受下咖啡的溫暖，你認為他們在喝完後會有什麽感覺？”
“咖啡提供的熱量過後就會更冷了。”
安迪說起了當年在戰場上的切身經曆，鄭建國點點頭道：“是的，送杯咖啡在打擊他們信心的同時，也是在瓦解他們生理上的鬥誌，咖啡喝多了得找公共洗手間吧？而公共洗手間裏的溫暖，又能提醒他們外邊的風雨，雖然效果可能並不大，但是相比咖啡對我而言，隻要瓦解了一個人鬥誌就賺大了——”
“上兵伐謀嗎？”
安迪突然蹦出了個成語，鄭建國這下驚訝了，看看他時電梯停住，點頭道：“是的，這還是陽謀，就是正大光明的用出來，哪怕你知道我的用心，你心中也會產生變化。”
“謝謝BOSS，我去換洗了。”
安迪跟著出了電梯，鄭建國點點頭後將鞋子脫掉，一手一隻的拎著進了有些空曠客廳，大約翰則去了電話前的留言機。
於是，當鄭建國換了雙鞋出來，便拿到了幾張便簽紙，打頭的就是寇清凱的留言：“高速項目要啟動了，接到消息趕快回電。”
“馬上要走了，就不用回了。”
鄭建國掀開第二張，發現是大使館來的留言，一個沒印象的章強領事要求回電，於是跳過後看向下一張，三姐鄭秋花的留言：“共和國航天航空工業部批準了衛星發射合同。”
“嗯，亞太一號還在地上了。”
腦海中閃過還有顆衛星沒上天，鄭建國便將這張便簽紙拿開，露出了後麵查理的留言：“開始了。”
什麽開始了，查理沒有再說，鄭建國卻感到了精神一震，看著窗外陰沉昏暗的細雨心情大好：“終於開始了。”
1985年9月25日，也就是帝國協議簽署後的第三天下午16點48分，在華爾街股市下班前12分鍾前，美利堅聯邦儲備銀行拋售30億美元，並在1：245的匯率上購入7350億曰元，一舉將匯率推高到了1:240附近。
出於要迅速推高卻又不想當驚動市場的目的，保護傘基金做多曰元的建倉位並不是在240附近，而是在235曰元這個點位，地理位置也不是直接到東京，而是選擇在緊隨其後開市的新西蘭金融市場，建了20億美元的曰元多倉。
之所以在235曰元價位上才放20億美元的多倉，還在於保護傘基金並不是單純衝著曰元升值而去，還有針對美元的20億空倉，協議中要求曰元升值的目的是想讓美元貶值，這是核心。
於是這個倉位就沒有設置購入點，隨著美利堅聯邦儲備銀行用30億美元購入7350億日元後股市匯市下班，輪到新西蘭股市匯市開盤時，20億美元的空倉和20億美元的曰元多單將市場上的曰元吸了個幹幹淨淨，直到當天結束才算完成了高達9400億曰元的交易，將之前240附近的曰元推高到了235附近。
不過新西蘭收市之後，開市的便是這場協議中關鍵之地曰本東京，由於這是該協議中的核心之地，保護傘基金也沒有設置建倉位，直接準備了高達300億美元的現金進行梭哈，準備拋出美元接下曰元。
當然，這筆錢不是準備從曰本央行手裏接下其賣出的曰元，否則那是在促進曰元貶值美元升值，有違協議約定。
通俗點說，想要讓美元貶值日元升值，就必須賣出美元買進曰元，購買的人足夠多了，這個價格也就上去了，本質還是物以稀為貴。
而曰本央行作為曰元的主人，當然不可能賣出曰元，能做的就是動用外匯儲備裏的美元賣出買入曰元，以達到美元貶值曰元升值的目的，同時還不能花曰元去歐美銀行購買美元，隻能拆借。
所以在曰本東京的匯市裏，保護傘基金便成了曰本央行的戰友，至於麵對的對手則是國際遊資，這也是會準備如此龐大資金的原因，包括鄭建國在內都不知道這是股如何龐大的力量。
隻是，和緊盯著市場擔心打不下去價格的曰美高層不同，鄭建國是希望足夠多的遊資來當對手盤，否則如何在低價位上拿到曰元？
不過，正如保護傘基金之前麵對的情況，即便有美聯儲率先扔出了30億美元，保護傘基金勉強在新西蘭金融市場上完成預定目標。
可是東京市場作為曰元的大本營，依舊得到了遊資飽和式的美元買單砸盤，保護傘基金300億美元的儲備不到一天，便全部消耗一空。
好在，保護傘基金美元儲備消耗完畢，但擁有龐大外匯儲備的曰本中央銀行卻還彈藥充足，最終截止到下午收盤時，美元兌曰元匯率收盤於1:2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