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均價差不多
“啊？”
正站著的鄭建國看了眼門外奧黛麗，探手在斯賓塞的王妃之翼上撫過，開口道：“那就是三躺會審了。”
卡米爾跟著鄭建國時間最長，從1981年的深冬算起，到現在已經有五年零五個月，這段時間裏她也從個小女孩成長為一個母親，可相處如此長的時間，也是第一次聽說三躺會審的說法：“不是三堂會審嗎？”
“你們三個，就是三躺了。”
鄭建國絲毫沒有半點難為情的意思，探手到了麵前的奧黛麗天使之翼上撫摸過，麵現柔情道：“嗯，最近我發呆的時間比較多，就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比如這個三躺會審——你們要聽話。”
卡米爾當然會聽話，才被求婚的斯賓塞自然也不會拒絕，奧黛麗則是難得看著鄭建國想要做一件事，便也沒有開口說不行，於是三人便轉移到了暗室裏麵，沒多大會一個個的連幫鄭建國穿戴的力氣也沒了。
作為主審的鄭建國倒是神清氣爽，到了浴室裏衝洗完畢讓大約翰進來幫著穿戴，看起了手上拿到的留言，發現單是打到鄭園通知開會的，便有三個之多。
鄭建國第一反應，就是大主任沒把自己請假當回事兒，自己請假了你還讓人通知？
好在鄭建國上了幾天班，第二個反應就是自己大主任也當不了這些會的家，全部來自於上麵的招呼。
不過，鄭建國也沒把這些放在心上，把便簽紙放到後麵，第二張發現是寇斌來的留言，搞了差不多兩年時間，芯片廠開始流片，也就是試生產了。
第三個是羅樹強來的留言，羅蘭扔下港島的生意跑去了蘇維埃，詢問知不知道兩人的感情出現了裂痕。
鄭建國知道這個老羅同誌想打聽兩人關係出了啥事兒，隻是想起自己那次給他打電話被個女人接了，也就把這個事兒扔到了腦海外。
第四個是杜鋒打到鄭園的電話，祝賀自己當選副主任後，還說大舅家的表弟杜強轉業到了善城市公安局，心中便是一動後拿了出來。
杜強和杜鋒這倆堂兄弟一起走的兵，現在杜鋒都讀到了軍三，馬上要讀最後一年的軍四，結果杜強在部隊待了六年，得了個轉業？
由於顧忌姥爺杜世鬥的原因，鄭建國極少去插手杜家的事兒，有些事情也都是杜小妹親自負責，可不代表他沒上心，便在看過後麵的幾個留言，到客廳給老娘打了個電話，不想杜小妹嗓子都啞了：“誰啊？”
“娘，你嗓子怎麽啞了？”
鄭建國的注意力登時轉移，隻以為杜小妹身體出了問題時，就聽電話裏傳來了鄭富貴的聲音：“你娘沒事兒，就是這幾天高興的嘴皮子都說冒煙了，最近感覺咋樣？”
“啊，最近感覺隻開會了——”
鄭建國麵現恍然的說到，由於對自己有著正確的認知，他對當選和被任命隻感覺到了種理所當然，完全忽略了這倆職位對於兩位老人的意義，以及對他們在單位裏帶去的關注，而且難得的是兩位老人竟然沒給自己打電話，不禁有些心虛道：“還在適應規矩，我聽說杜強也轉業了？”
“我讓他轉的，你大舅跑來找我問了半天，話裏話外都是說杜鋒連戰場都沒上過就進了軍校，在戰場上負傷的杜強連軍校大門朝哪都不知道——”
鄭富貴的敞亮嗓門傳來，鄭建國這才明白轉業是老爹的意思，就聽他話鋒一轉道：“現在上麵搞大裁軍，他回來也是響應國家號召，當然最主要的是杜強文化水平不高，你讓他看書，那是強按牛頭喝水，還出力不討好，早點回來的好。”
鄭建國當然知道杜強這貨是個什麽性子，杜鋒那小子還有點鑽營勁兒，上輩子怎麽說也在城裏開了個健身房，雖說最後卷錢跑路了。
杜強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新產業工人，農忙的時候在家裏忙活，不忙的時候就到城裏打點零工，至於看書？
這是姥爺和大舅也沒辦法的事兒，鄭建國便跳過了這個話題：“行，我知道了，俺姥爺身體還好吧？”
“身體很好，昨天我和你娘才去看過。”
電話裏的鄭富貴聲音如前，隻是很快語氣轉變道：“對了，說到這裏，你大舅還說最近杜家莊上多了些外地人打聽菜價，還說運到首都裏能賣四塊五塊一斤——”
“？？？”
鄭建國心中陡然冒出了個不妙的念頭時，電話裏的鄭富貴聲音繼續傳來：“首都魔都的價格真這麽貴嗎？”
“均價差不多吧。”
鄭建國從未向兩人說過物流中心上的事兒，不過這會兒老爹問起，他也沒想著隱瞞：“雖然賺的足夠多，不過這也要能運到賣出去才行。”
“那你不是一天得賺個幾千萬？”
鄭富貴是知道物流中心有多少輛車，畢竟一千多輛車在淩晨時分開進善城地界，而且還是每天都這麽大的規模，同時車上的人還都是軍人，想要瞞人就是在癡心妄想，確切的說大多數善城人都知道這個事兒：“一千多輛車了。”
“賺是賺的不少，要不您以為我白忙活的？”
鄭建國倒也沒和老爹見外，就像鄭富貴也沒和他見外一般：“這個話要是讓你大妗子聽到了，她可保不準要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也就別說其他人了。”
“這個是人心沒盡的，誰也不會嫌錢賺的多，以後慢慢人際關係就會發展成國外這種情況，錢比親戚關係什麽的都重要，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眼前無人問。”
兩輩子為人，鄭建國對這個事兒看的很清楚，讓他為難的就是老爹和老娘夾在中間而以：“家族大了誰都會有這種感覺，以前大家都窮也沒什麽攀比，現在不同了，俺大妗子都要一百八十度轉彎，她這個萬元戶才當了幾天？”
“我這話是自己說的，可不是你大妗子說的，你可別誤會。”
鄭富貴有些快的語調傳來，鄭建國便開口笑了起來：“這個是當然，俺大妗子再不滿也得憋著，不過我感覺最晚也就今年年底了，到時就會有人自己上門收菜，也可能會有像俺大妗子這樣的自己買輛車，直接由大棚拉到城市裏去賣，簽訂的合同也差不多到期——”
建國公司在善縣搞大棚，並不是一次性搞了現在近十萬畝的規模，而是以杜家莊為中心搞了差不多上千畝，從貸款到技術支持再到農時補貼，差不多花了近千萬，在杜世鬥的帶頭下才簽訂了五年協議，也就是今年年底時就會到期。
至於投資和貸款還款，鄭建國和杜家早就全部收回還賺了不少，隻是有個詞叫做人心沒盡，收購價不到兩塊賣了四塊五塊出去？
看看先前鄭富貴的驚訝，就知道這錢賺的有多麽讓人記恨，我們累死累活大半年才賺了那麽多，你用車拉到大城市就賺那麽多？
當然，如果換位思考下，鄭建國自己也會感覺對方賺大了，而且也會想著要不要去踩踩點，趁著現在大棚季並不忙的時候。
不過，這會兒的鄭建國是賺錢的那個，他可不會在這上麵鬆口，這不是說他把那麽點錢看在眼裏，幾千億的身家連親娘舅家也要賺，而是因為這個口子不能開，否則很容易引來其他大棚種植戶的不平衡，現在都有人跑去挑撥了，如果傳開區別對待再被人扇動下抵製他，那就是群體大事兒。
為了這點錢，搞出個臉麵難看的結果？
所以，鄭建國語氣中所透露出的，便是純粹商業上的做派，了不得後麵再拉一把就是。
然而，鄭建國還是小看了物流中心今年的收益如何讓人眼紅，三天後他才開了個會到下班時間散場，宋超英便報出了個消息：“領導，外邊有幾位同誌想找您了解下情況。”
“什麽情況？”
鄭建國雖然沒經曆過現在的辦公室勾心鬥角，可也因著被害妄想症發作多疑了下，就見宋超英低聲開口道：“好像是說物流公司的事兒。”
“哪個單位的？”
鄭建國問出了自己先前問題的核心，宋超英便眨了眨眼麵現狐疑道：“好像是工商總局的。”
“那行，你讓他們明天早上來，我現在要下班了。”
鄭建國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宋超英則瞅了眼牆上的掛鍾，發現距離下班的5點還有十幾分鍾，可她也知道怎麽做，於是輕聲應下後轉身離去。
目光在宋超英後背收回，鄭建國也沒回到辦公桌前打電話，而是按照往常那樣到了桌子前繼續喝起咖啡，很快宋超英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領導，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
“嗯，你收拾下也準備下班。”
鄭建國轉頭看了眼她，窗外便撲棱棱的竄進了隻燕子，在不大的辦公室裏轉悠兩圈，又從敞開的窗戶裏竄了出去，很快貼著地麵飛遠不見，他才端起咖啡又喝了口，發現宋超英還在旁邊，不禁開口道：“怎麽，想加班？”
“啊，不是，我知道了，領導。”
宋超英飛快應下後離開，鄭建國繼續看向了堪稱寧靜的窗外，腦海中閃過關於物流中心的最大短板，端起手中的咖啡杯又喝了口，感受著醇厚的苦意神情輕鬆，沒多久聽到旁邊傳來了滴滴聲，他便放下咖啡杯按滅電子鬧鍾，轉身衝著鎖門的宋超英看了眼，離開了辦公室。
委裏麵沒人考勤，但是大家都知道幾點下班，沒到時間絕對不會提前離開，除了像鄭建國這樣的，大主任下午幹脆沒來，其他幾位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有他在每天按時上班——提前五分鍾下班。
之所以會提前，也不是鄭建國想搞特殊，而是計生委這條路有點窄，他車隊過來要繞路不說，還極易因為堵車而停在半路上，便定了這麽個時間。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被明裏暗裏準備下班的人打量。
好在，鄭建國早已習慣了萬人矚目的感覺，對這點注視倒是不以為意，腳步匆匆的出了三層辦公小樓，施施然在保衛上的列隊恭送中，到了門口站住等到車隊停下，鑽進了安迪拉開的車門裏。
車隊很快出發，鄭建國拉開了旁邊扶手下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了摞便簽紙看起，就見第一張上寫著先前的事兒，楊蕾給鄭園留言道：“有人向工商總舉報物流中心搞投機倒把。”
“嗯，果然是這個。”
鄭建國扯了扯嘴角，實際他這個物流中心幹的比投機倒把更惡劣，而是憑借著資本優勢進行行業壟斷，直接控製了善城銷往各個城市的蔬菜渠道，以及首都裏上千家的臨街蔬菜超市，現在更憑借今年賺到的錢，在津門魔都石城鄭城購置臨街營業用房，依葫蘆畫瓢的繼續為壟斷和控製這倆目標前進。
現在才說投機倒把？！
鄭建國將這個事兒扔出腦海，接著又看過後麵幾張留言，這些都是不方便打到單位的內容，比如楊蕾的這個通風報信，以及後麵克拉克資產管理和交通部正式簽署的首魔高速投資協議，還有第三張李鐵和郝運交接完的消息。
隻是在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外，鄭建國最後發現了張三姐鄭秋花的留言：“林玲今年沒能畢業，明年需要再複讀一年。”
“嗯，沒畢業才正常。”
想起好久沒見的這個便宜小姨，鄭建國又想起了自己當年在醫學院裏頭懸梁的經曆，他有著上輩子的記憶優勢都還要廢寢忘食的學習，林玲之前壓根就隻是個衛校畢業生，猛然間跑去最頂尖的哈佛醫學院裏學習，能堅持這四年下來就不錯了。
看完手上的留言，鄭建國都扔進了旁邊垃圾桶，車隊這時忽然速度放慢，很快勞斯萊斯緊挨著輛掛了黑牌的豐田停住，好在車隊很快啟動，將黑牌豐田扔在了後麵。
這一次車隊倒是沒再停下，一直到進了鄭園地下車庫，戈登離開了門後開口道：“先生，楊蕾女士到了，正在茶室裏麵。”
點點頭，鄭建國知道楊鋼沒在首都，而郝運又去了蘇維埃接替回來休息的李鐵，現在楊蕾作為網點的副總也是物流中心的副總，這個事兒便落到了她身上。
於是下了車也沒回房間換身家居服，鄭建國便穿著幹部服到了茶室裏麵，瞅著正用手敲桌子的楊蕾道：“水果銷售情況怎麽樣了？”
望著神情自若的鄭建國，先前有些焦急的楊蕾莫名感覺到了陣心安，雙眼皮下黑色大眼睛眨了眨，好似明白什麽的開口道：“銷售情況很好，各店幾乎沒有積壓的，你早就知道有這個舉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