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因為某些原因
“當然可以。”
昂首挺胸的大約翰聲音四平八穩,鄭建國登時就被他這個說法給逗笑了,麵現古怪道:“我為什麽要找他麻煩?”
大約翰神情不變的開口道:“我不知道您之前的想法,現在他已經懷疑,他不可能認為您沒有任何的惡意,隻是這個時候並不是有所反應的最佳時機,做什麽都會落在有心人眼裏,不如靜觀其變。”
這是在問為什麽會安排傑奎琳·鮑頓去接觸李政男了?
鄭建國神情遲疑了下,卻沒再遮掩,開口道:“你應該還記得我被竊聽的事兒?”
大約翰還真想知道為什麽會派傑奎琳·鮑頓施展美人計,然而卻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他作為鄭建國的管家,知道鄭建國在美利堅被三撥人竊聽過,CIA和FBI以及海對麵的人,其中海對麵被CIA扣在了猴子的身上,因為當時兩邊正打的熱鬧,而共和國為了避免這件事升級才默認下來,當即昂首挺胸的點了下頭道:“我明白了。”
眼看糊弄過去,鄭建國算是鬆了口氣,這個事兒他最在意的就是大約翰態度,因為這關係到其在接下來兩國衝突中的立場:“沒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
被猜中是指李政男成功上位,大約翰對這個事兒還是能看清:“即便查出真相,當時您也隻是個醫學生,能做到這點就很不容易——”
這是提醒現在就很容易,李政男才不會繼續計較?
鄭建國腦海中閃過這個明念頭,便聽大約翰繼續說了下去:“李政男不會想把您拉進現在的對抗當中,那樣會帶給他不必要的麻煩,因為您不光是金融家,還是科學家和戰略家,整體來說您是棋手,而他隻是個棋子。”
狩獵俱樂部的成員都是棋手,這是鄭建國十年前加入時就有的認知,於是現在聽到他的這麽個說法,就感覺心事被人看了出來,麵現古怪道:“我表現的這麽明顯?”
大約翰神情不變,昂首挺胸道:“您隻是焦慮症發作了。”
多想無益。
明白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這點,鄭建國也就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想起從善城市跑來的外甥女王梅,當即帶著大約翰上了電梯在客廳裏找到她,笑眯眯的開口道:“怎麽,又和你媽吵架了?”
又黑又亮的眼睛瞅過大約翰,王梅眼神閃爍著開口道:“舅,俺想單獨和您說。”
鄭建國隻以為是女孩的小心思,便看了眼大約翰道:“馬上到吃飯的點了,給她送杯**茶。”
昂著的大臉微微點了下頭致意過,大約翰轉身退出了客廳,鄭建國則是瞅著王梅身上的棉襖開口道:“你媽沒給你買件羽絨服?”
低頭看過露出袖口的花棉襖,王梅瞅著這個舅舅滿臉好奇:“舅,你當年為什麽沒拉著俺媽學習?”
???
鄭建國神情微愣後露出個笑容,他當然不會說鄭春花認為下工後學習是在浪費時間這個事實,畢竟在不知高考會恢複的前提下,極少人會在勞累一天後能夠堅持去學點東西,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累死累活一天了,再多學點純粹是多此一舉的自找苦吃。
這雖然是事實,卻會破壞王梅心中母親的形象,特別是有著鄭冬花這個小姨現成的樣子在。
鄭建國稍微換位思考下,就明白了王梅這個問題背後的潛台詞:如果鄭春花也考上了大學,自然就會像鄭冬花一樣成為留學歸來的科學家,而不是現在的暴發戶?
於是,鄭建國挑了挑眉頭,一副無奈的模樣道:“大姐當時是隊裏的赤腳醫生,每天跟著你姥爺不是在給人看病,就是在給人看病的路上,有時甚至夜裏人家求上門來,也得挑燈去忙活。至於學習,她也想學,隻是過於勞累,噢,同時還要幫助你姥爺姥姥照看我和你的三個姨。”
王梅光滑的額頭上柳眉皺起,抿著嘴不知想到了什麽脆聲道:“那還是她懶,為什麽不能像小姨那樣堅持?”
“嗬嗬。”
鄭建國被這話氣笑了,隻是考慮到說這話的不算外人,便強行按下很少有過的怒意,開口道:“你現在放學後會學到幾點?”
“——”
王梅並不傻,她現在初三晚自習後到家才八點多,都是洗漱下看會電視到9點才會上床,學習壓力是半點都沒有,因為她想的是高中畢業後去國外上大學,聽三姨說學習成績好不好,有錢就能上,直到偷聽到老媽鄭春花和老爹王來的話:“都是要嫁人的,考上大學就讓她上,考不上高中文憑也不算低,到廠子裏麵幫忙就行了。”
兩人的意思就是說別去國外上大學了,國內也不一定讓上!
考不上就不讓上!
王梅聽到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爹娘也太偏心了,於是趁著寒假用私房錢買了到首都的車票,想要找這個舅舅哭訴下:“舅,俺媽說俺都是要嫁人的,學習好壞都沒什麽用,因為都要去食品廠上班。”
“——”
正滿腔怒意的鄭建國瞬間被整不會了,他原本以為這妮子是在抱怨鄭春花當年沒努力,才讓她自己沒能成為科學家的女兒,沒想竟然是不滿鄭春花給她做的人生規劃。
本質上,鄭建國很是讚同大姐的想法,畢竟他們這代人從小接受的認識就是如此,不和旁人去比,單單鄭家裏最有出息的鄭冬花,可不就是個例子?
出國花了幾百萬美元的醫學家,諾獎得主,這些年攏共回了幾次家?
即便現如今的寇清凱級別高達副字頭,可鄭家沒誰沾上半分光,鄭富貴到現在還蹲在餘泉地區。
當然,有鄭建國自己在,他也沒想著自家攀扯寇家,不說這會兒國內的女性,就是三十年後的女性,也很少有能多想著娘家的。
所以上了年紀的父母,在挑女婿的時候,就會要上老大一筆賣女錢。
嗯,餘泉地區好像沒有彩禮這個說法?
腦海中閃過這麽個念頭,鄭建國這會兒麵對著已經成了個大姑娘的外甥女,就把這些想法扔出了腦海:“你的理想是什麽?”
“向您一樣成為大科學家——”
王梅麵色微紅的脆聲說到,鄭建國便被她的這句奉承給逗笑了,隻是正要開口時緊閉的客廳門被人推開,鄭立恒端著個茶盤出現,精致麵頰上鳳眼含笑的開口道:“表姐,請喝茶。”
王梅飛快從沙發上站起就要接茶盤,這個表妹先前找到她後才知道舅舅晚點回來,當然也算表姊妹間正式見過麵,脆聲道:“哎呀,這個事兒你讓仆人來幹就是,咱們間還用這麽客氣?”
“嗬嗬,你坐就是。”
鄭立恒自然不會把茶盤給她,動作利索的放到了王梅沙發旁茶幾上,也沒提大約翰可不是她嘴裏的仆人身份,笑眯眯的坐到鄭建國沙發扶手上,裝作無意般問道:“我聽表姐想當科學家?”
知道這妮子就是進來和王梅拉關係的,鄭建國便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那你知道我和你四姨當年是怎麽學習的吧?”
端著香氣撲麵的茶杯嗅了,王梅重重點了下頭道:“俺媽說您下工後晚上都要挑燈學習,點燈熬油的把鼻子裏都吸黑,才在高考時一鳴驚人。”
“好,那咱們就說定。”
鄭建國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和大姐想要在王梅高考失利後去自家廠子上班的安排不同,他原本的想法是高中畢業後把王梅塞進善城市哪個部門裏,這比大學畢業再進還省了四年時間,而有這時間都能提二級了,至於學曆,完全可以搞個函授文憑。
沒想,王梅竟然想挑戰下她的極限,而且還是比照鄭建國來的,他能做的就是給點壓力了:“隻要你努力了,就一定會有回報,隻是或多或少而已,到時你媽媽那邊我去說。”
眼看願望達成,王梅當即變得眉飛色舞起來,隻是腦海中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容斂去大半,杏眼圓睜道:“舅,你知道有人罵姥姥嗎?”
嗯?
鄭建國麵上的笑容也跟著變少,麵現好奇道:“是因為你姥爺的工作?”
鄭富貴之前在善城主持計生局的工作,沒幹兩年就高升去了餘泉地區計生局,後麵雖然一直在餘泉計生局沒挪窩,不過級別卻由副科升了上來。
而在這些年裏麵,鄭富貴很是得罪了不少人,背地裏罵的肯定會有不少。
所以,鄭建國聽到有人罵老娘,第一個想法便是受老爹的連累,不想王梅說的壓根不是這回事兒:“是姥姥騎車子下班回家,在路上被個開車的罵了,嫌她的自行車擋路,姥姥那時的車子是紮帶漏氣了——”
鄭建國的臉瞬間變黑時,旁邊的鄭立恒也跟著麵現不忿,嬌聲道:“就是姥姥故意不走,也不能罵人啊?”
“——”
滿意的看了眼這個幫親不幫理的小棉襖,鄭建國跳過了這個話題,開口道:“後麵怎麽樣了?”
鄭立恒緊接著開口道:“罵的什麽?”
王梅目光從鄭建國臉上挪開,瞅著鄭立恒道:“好狗不擋道——”
鄭立恒飛快看向了老爹,板著臉道:“爸,正好我想去看爺爺奶奶,要不我去教訓下他?表姐,你說怎麽樣?”
知道這是小棉襖不想讓自己出麵,鄭建國卻沒想那麽多,開口道:“正好我也沒——好久沒回去了,咱們一起回去看看。”
“那您不能動手,要不我會告訴媽媽們。”
鄭立恒嘴上說著威脅的話,神情卻露出哀求模樣,鄭建國便露出了個笑,開口道:“你不知道打哪裏才會讓人感到疼,痛不欲生的疼,嗯,這個話題並不適合你,先前楊蕾的情況怎麽樣?”
眼看撒嬌沒用,鄭立恒也沒繼續勸老爹,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他們不像是資本的投機行為,有內幕消息利好多頭都不知道趕快做多,而是想著怎麽去扳倒多頭,倒像是在鬥氣,而且多頭還是財政部的直屬公司?”
說到最後,鄭立恒已經難掩滿臉的詫異,鄭建國倒是沒有奇怪,開口道:“就是過家家,所以我才推薦你去處理下,也算對國內情況有個了解。”
我就適合處理過家家級的事情?
鄭立恒的鳳眼微微眯了下,不過卻沒露出自己的不滿,開口道:“她們顯然不相信我的能力,所以我要以你的名義去要求他們做多。”
“不行。”
鄭建國麵現正色拒絕過,接著不等她開口發問,繼續說道:“你需要用你的實力改變他們對你的看法,你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這不是真有個萬一出現,怕有損你的形象麽。”
鄭立恒老老實實的說出了心中顧忌,在她看來楊蕾等人的投資策略堪稱幼稚:“楊蕾說她們的全部身家都投了進去,說是爆倉就會一夜回到解放前?”
明白這是楊蕾借著小棉襖的口告訴自己嚴重性,鄭建國便發現果然如同鄭立恒先前說的鬥氣那般,原來在以327國債為表象的資本行為下麵,還有看不見的手在博弈,不禁有些膩歪:“你放手去做,虧的就當提前給你嫁妝了。”
“這不行!”
鄭立恒瞬間站了起來,滿臉憤憤不平的嬌聲道:“噢,賺了沒我嘛事兒,虧了要我自己填?”
鄭建國愣了愣,當然這不是說他沒見過鄭立恒生氣,而是竟然沒向楊蕾開條件:“你打算給楊蕾白幹?沒提條件?”
“啊?”
鄭立恒俏臉微變時,鄭建國便明白自己還真猜對了,不禁搖了搖頭,麵現詫異的開口道:“哈,不好意思要手續費?”
“怎麽可能——”
鄭立恒登時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個錯誤,鄭建國讓她出麵去處理,當然就默許她開口按照慣例索要谘詢費或者手續費,而她隻以為是朋友間的聊天,就沒往這個事兒上去想,現在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好在她明白真那麽幹了就會挨訓,當即點點頭改口道:“我錯了,我忽略了這部分,因為某些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