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還沒那麽無恥

“這個辦法，聽上去是好的——”

葉敏德的聲音充滿了不在意，這在他看來這種實驗的意義應該隻是門技能，就如同所有研究人員都需要會調顯微鏡洗試劑瓶那樣，當然單就手上的論文來說，要比洗試劑瓶和調顯微鏡麻煩的多：“你想研究螺杆菌的DNA？”

“我想——”

鄭建國下意識的開口說過，便知道老人是誤會了，當即話鋒一轉道：“我並不是想針對性的研究螺杆菌的DNA，我感覺這是一門新的技術，它可以幫助任何研究人員把標的物的DNA擴展到想要的地步。

老師，我想的是開發一種可以快速倍增DNA的技術，無論是生物學家們做的活體細胞研究，還是醫生們對於患者人體組織的檢驗，還有上次在我住處搜查到的入侵者毛發，學校生物實驗室已經確認了上麵是有DNA片段的，但是很小很少，他們還沒檢測出來就弄沒了——”

“哦，你這個想法，嗯，讓我高興。”

葉敏德的嗓門停了下說過，語氣中的興奮竟是從未有過：“醫生們不用再多次從患者身體上取下組織進行活檢，那這個就交給老師了，隻是這個試驗——”

“我已經安排過了，楊娜在出席簽約儀式後將會到醫學院一趟，你們互相留個信息，以後需要什麽化學試劑和儀器設備，就把清單給她，這個項目我準備掛在她的醫院名下用以委托學院實驗室進行研究，那麽也就要雙方簽個協議進行確認——”

鄭建國並不知道他現在說的技術全名叫做聚合酶鏈式反應，也不知道這項技術的應用開啟了分子生物學的工業革命，在這項技術出現之前，生物實驗室就像是小作坊那樣，精打細算的提了點核酸後寶貝的不行，而這項技術則直接把小作坊升級成了工業化流水線。

借助著這項技術，人類第一次可以用宏觀的操作方式去操縱微觀的分子反應進程，經過簡單的操作後便可將幾十納克的核酸直接擴增幾千萬上億倍，於是基因組計劃，高通量測序，基因編輯等等技術都是建立在基因足夠的濃度上才得以實現。

這些都是此時鄭建國不知道的事情，他這會兒隻知道這玩意可以鑒定DNA，隱約間感覺還有其他的用途，也就不要說是會獲得諾貝爾獎了，當然他這會兒也沒想著去獲得諾貝爾獎，想的最多還是弄出來賺點錢花花，畢竟警察可以用這個破案，那麽也是能賣點錢的才對。

“我想讓陶野也參加進來，你知道我現在年齡大了——”

葉敏德倒是沒有對鄭建國的要求有什麽想法，他年輕時也是在國外的研究室待過，知道說的這種要求都是應有之義，畢竟人家出錢資助了是為了什麽，這些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我感覺可以以螺杆菌的DNA來作為切入點進入小分子領域，她現在還算是正當年的時候，人也有些幹勁。”

“這個您看著安排就行。”

知道老人現在七十多了，鄭建國的語氣中透著股輕鬆，原本他是不想說到這塊的，因為涉及到質疑老人身體健康的方麵，那麽老人會安排誰幫他分擔就是老人的自由，倒是沒想到老人也沒和他見外：“等到公司的飛機到位，您也可以出國走走看看——”

“那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葉敏德笑嗬嗬的說過，鄭建國又和老人聊了幾句，便聽老人開口道：“老李前兩天走了，臨走前還念叨著說你是他見過最有靈性的學生，可惜看不到你登上諾獎領獎台的風采，就感覺虧了——”

李樂寧的健康原因並不單是腿腳不便，而是年紀大了後整體機能衰退免疫力下降，再加上年輕的時候抽煙厲害，慢性支氣管炎到了冬天就比較難受，上次鄭建國就聽說老人已經下不了床，原本以為能在家裏修養下再過個幾年，沒想到還是沒能撐過這個冬天：“到時我把證書燒給他老人家，也讓李教授在地下樂嗬樂嗬——”

“那還是免了，他老李的臉還沒那麽大，真燒給他了，那等院長和老蔡下去後得打破頭，還不如把證書捐給齊省醫學院，這就當是給我們的回報了——”

聽到鄭建國要把還沒到手的諾獎證書燒給李樂寧，葉敏德當即就不幹了，在老人看來這簡直是在拿諾獎不當回事，傳出去後還不知道會被人當成把柄來攻擊鄭建國，便開口打消了他的這個想法，當然在最後說完又笑起來：“我說的是螺杆菌的，你的石墨烯不是在學校裏發現的，就不要了——”

“那就把石墨烯的捐給城關中學吧——”

鄭建國也知道老人是在半真不假的說，可想想他改變命運的地方就是從城關中學開始的，到了齊省醫學院後遇上了這群老人，這才有了他現在的際遇和高度，那麽到時候捐出去也是應有之意，也就順著老人的話把這個事兒敲定下來，一副兩個諾獎都是囊中之物的樣子把旁邊某人看的目瞪口呆：“你要是拿不到呢？”

“你個文~不懂——”

掛上了電話，鄭建國瞪著趙亮亮才說了半句就發現前台小姐姐正盯著自己瞅，便把後麵的盲字改了個詞說過，沒想到後者竟然直接開口道：“哥哥在你麵前肯定算是文盲了，這個不用替我遮掩，建國你的學習在這世界上能趕得上的不多——”

“建國，你的研究又有新的進展了？”

趙亮亮嬉皮笑臉的半句話沒說完，旁邊傳來了好久沒見過的程秘聲音，鄭建國側過身子也就笑道：“程秘你好，研究上的事兒說不準的，有時候一個實驗設計出來就有可能有新的結果，目前來說螺杆菌還是那個樣，倒是石墨層有了不小的進展，可以確認原子級的石墨層是種比較誇張的物質，哈佛大學準備新建個實驗室專門進行研究——”

“那你認為這種研究在國內能不能搞下？”

程秘笑眯眯的到了麵前，一雙眼睛落在鄭建國的小臉上，隻是後者的話讓他的笑有些僵硬：“按照論文做下跟進研究還行，但是不建議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就像微生物研究所那樣就可以——”

“為什麽？”

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旁邊的關秘開口問過，微黑的國字臉上隱現威嚴的望著他，鄭建國也就歪了歪頭開口道：“因為在常態條件下的研究沒什麽發現，現在大家都把希望放在了強磁低溫環境下，而據我所知咱們國內還沒有一家達到30T強磁和1K溫度以下的實驗室，如果要新建的話耗費有些得不償失，更何況我感覺這個東西幾十年內沒什麽搞頭——所以下麵我會把注意力放在醫學這邊。”

“我感覺如果鄭建國你給科學院提議的話，上麵應該會同意這個計劃。”

關秘的眉頭微皺後鬆開，言語間明顯緩和了不少：“畢竟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在國際上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

“那麽建成後幾十年內沒有任何成績？”

隨著關秘的神情緩和，鄭建國的眉頭倒是皺成一塊，在他的記憶中石墨烯當然不會是自從發現後再無寸進，單是他記得的便還有種製得辦法，然而是卵用沒有，至於從實驗室到工業化生產，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會突破技術瓶頸，這中間花的錢還不如去搞分子生物學：“我感覺還不如投給生物所——”

“哦，這就是你在微生物研究所投資後，又在齊省醫學院投資的原因？”

好似感覺到關秘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程秘麵帶笑容的轉移話題，旁邊的趙亮亮也仿佛察覺到什麽的看向了鄭建國，後者也就點了點頭道：“現在研究上麵的熱點，不外乎石墨層和螺杆菌的方向，我認為與材料應用相比，涉及到生命係統的微生物方向才是未來的主流——而剛才我和葉敏德教授溝通的內容，也是為了這個。”

“咱們術業有專攻，研究方麵的事兒你說了算~”

關秘略顯方正的臉上露出個笑，鄭建國也就跟著笑了笑，接著不等這幾人開口道，看向了旁邊的趙亮亮道：“我還得占個大使館的便宜，有個電話要打——”

“這個沒問題，大使館的便宜你隨便占~”

關秘笑著說過轉身離開，程秘瞅瞅鄭建國的模樣也跟著走了，剩下的趙亮亮看到他拿出的通訊錄報出的號碼，也就讓接待的小姐姐撥了過去，隻是在要通了電話後遞到他手裏，話筒裏傳來了個親切的稱呼：“honey，是你嗎？”

“嗯，今天忙壞了吧？”

含糊著應下軟軟的瑟琳娜聲音，沒想到她卻是瞬間猜出了鄭建國的身邊有人，收起先前嬌懶的嗓音後開口道：“還好吧，主要是由李鐵出麵應付，他的心理素質還是不行，和領導們握手時就像個放羊娃。

不過該簽的協議已經簽完了，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提供導演人員名單及背景介紹，每個項目咱們擁有三次拍板的機會，不過股份還在吸納當中，去曰本NHK洽談高清授權還沒完成——”

隨著1979年陽曆年馬上過去，建國公司聯合推出的名為《文學經典》係列之四大名著進行拍攝的消息開始見報，並在幾天內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上了國內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所以到了12月24日平安夜這天早上，建國公司總經理李鐵和董事瑟琳娜·楊在文化部的領導見證下，由建國公司出資3000萬美元與央視達成拍攝協議，建國公司出錢出人共同為弘揚傳統文化進行合作。

為了合作的順利進行，建國公司還將出錢收購港島電視台股份以提高後者的拍攝水平，並計劃引進NHK於幾年前便開發完成的高清技術，準備在拍攝計劃中進行應用。

隻是現在的計劃大部分完成，合約簽訂完了股份和授權沒拿到，這也沒有出了鄭建國的預料：“咱們在這裏動動嘴，下麵辦事兒的就要跑斷腿，這邊的想法也是為了促進投資落地，所以才有些緊趕慢趕的催著上轎感覺，股份不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不要引起人家的注意，至於授權也不要急，現在小鬼子的新年快到了——”

小鬼子的新年和東西方都不同，共和國是農曆歐美是耶穌誕辰，而小鬼子的則是幹脆以公元曆的1月1日為新年，隻是這一天的叫法和共和國差不多，都是新春。

明治維新之前，小鬼子受到儒家文化影響也是過的農曆春節，然而在明治維新之後，便開始以公元曆為主，經過一個多世紀的潛移默化，到了這會兒已經是沒了農曆新年的影子。

而以小鬼子對階級的重視程度來說，那麽可以想見在接下來的新年氣氛中，NHK的授權是暫時不用去想了，鄭建國說到後麵語氣也有了變化：“我還以為你會去哪個宴會轉轉——”

“原本倒是想著了，隻是經過早上和中午的折騰，現在待在賓館哪裏都不想去，這邊一到晚上就沒好玩的，也就回到了賓館裏麵休息，你怎麽樣，是不是有邀請你去過平安夜的？”

話筒裏的聲音衰減的比較厲害，如果不是鄭建國將話筒扣在耳朵上還豎起耳朵，中間的詞怕是會有漏掉的，他也是知道在法蘭西長大的瑟琳娜不適應國內的生活狀態，別說是在這個平安夜的時候出去遊玩了，便是蹲在住處裏怕是都沒有電視節目可看：“也就這段時間，等到事情走上正軌，就不會這麽辛苦了，萬事開頭難。”

“怎麽，不問問你的寇陽考的怎麽樣？”

瑟琳娜略帶打趣的聲音傳來，鄭建國也就笑道：“你這話可別傳出去了，前麵不是說了和她是朋友關係，就是我問了，也隻是一個好朋友的關切，想想我會把女朋友托付給女朋友照顧？我還沒那麽無恥——”

“她和你四姐冬花都考的不好。”

瑟琳娜的聲音中透著股淡淡的愉悅，說過後不等鄭建國開口，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特別是口語，你也知道口語不好的去了美利堅，那就和啞巴差不多，所以我建議她們倆都在港島讀書算了，倒是那個羅蘭的成績是不錯的，不過李鐵怕是不舍得把她放到美利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