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談不上矛盾
開著車的鄭建國眨了眨眼,他是沒想到老人這會兒寧願去給醫學院爭城關高中的捐款,也不願意向他開口要,當然老人沒開口那肯定是有顧慮,也許是感覺向他張口要錢,屬於私情範疇?
不過想想自己對城關高中的想法,鄭建國也就開口笑道:“要不這樣吧,齊省醫學院也500萬好了,城關高中的話,就300萬,這樣城關中學差不多就能並掉紅旗高中,改名叫善縣一中好了。”
“就是了~”
葉敏德臉上露出了笑,旁邊自從出現後便默不作聲的陶野滿臉好奇的接口道:“這邊花錢就不用考試了?”
“差不多是這個概念,不過也隻是免試入學而以,畢業證什麽的還是需要以成績論英雄,學校招生不受醫學委員會限製,都是各個學校自己製定要求,但是畢業的話就得按醫學委員會要求來了。”
從後視鏡裏看了眼陶野,鄭建國是自打見麵後還沒和她聊過,也就沒有停的繼續笑道:“這樣是為了保證學校校友的層次,這部分人提供的資金可以讓學校擁有足夠的物質基礎去做研究,畢竟科研上燒起錢來那就是無底洞——”
“這幾百萬也算是門檻了,精英階層的政治體係,建國你搞的這個血管研究有什麽新意?”
葉敏德說了句便把話題扯回到研究上麵,鄭建國便抬眼看了看後視鏡裏的陶野,不想正好看到雙黑亮的杏眼,扯了扯嘴角後開口道:“老師,這個試驗現象是有助於血管的舒張,我是在不知從哪聽到有人在舌下給藥硝酸甘油後導致特殊反應,才想起去研究的——”
“舌下給藥硝酸甘油後導致特殊反應?”
葉敏德倒是沒有去看旁邊的陶野,當然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就沒人知道了,因為他已經問了出來:“反應是什麽?”
“海綿體動脈擴張和血流增加明顯。”
鄭建國瞅了瞅後視鏡裏的葉敏德說過,便見到老人麵現失神的模樣後繼續開口道:“正常視覺觀察下可以看到明顯脹大,所以我認為硝化甘油裏麵肯定有某種物質刺激到血管進行某種化合反應,再考慮到**對於男性帶來的生理和心裏影響,我感覺如果找出這裏麵的原因,那可能就是個大發現——”
“你的身體沒事兒吧?”
葉敏德再次眨了眨眼後還是選擇問了,不想便見開著車的鄭建國麵色頓時微紅的嚷嚷開來:“我的身體當然沒問題,我這個年齡能有什麽問題,我說的是上了年紀的男人,中年男人,四五十歲的男人——”
“嗯,你不用解釋這麽多的,我是醫生,你也是醫生,陶野也是醫生,沒想到你還會不好意思?”
葉敏德滿臉正色的半是訓斥半是說教的說過,旁邊的陶野倒是麵色帶笑開了口:“這是我在,才讓建國不好意思了,不過建國說的也對,**對男性的生理和心理影響還是比較大的,如果能夠找出原因來,市場肯定是有的——”
“現在的進度是我沒有告訴實驗室裏的人這個結果,隻是讓他們找出硝化甘油鬆弛血管擴張血管的原因,這個研究也是有曆史了——”
鄭建國對於葉敏德和陶野倒是沒有隱瞞,實際上這會兒舌下給藥硝酸甘油後導致特殊反應的說法並沒有人知道,也不是他所在的麻省總醫院急診室裏患者的主訴。
而是鄭建國記憶中上輩子裏隨著小藥丸的普及,廣大勞動人民發揮了想象力後的類似手段:“而在這個研究之外,我還想把硝酸甘油製成軟膏在試驗動物身上展開相關測試,而如果成功的話,考慮到硝酸甘油在人體內的藥理毒理作用,以及藥代動力學都是已知的,那麽在接下來麵對FDA的審核時,就會少不少的麻煩。”
“你這個想法很有創新性,硝酸甘油在人體內的藥理和毒理以及藥代動力學都是經過測試的,那麽你這個想法如果成真,也算是老藥新治的典範了,你的觀察依舊是那麽敏銳——”
葉敏德是沒有掩飾自己的滿意,畢竟在當年的時候,就是鄭建國的堅持才找出了幽門螺旋杆菌。
那時候還是要錢沒錢要條件沒條件的情況下,葉敏德都能支持鄭建國去驗證自己的想法,現在這個徒弟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所能做的就有限了:“這個試驗就讓我來吧,應該不會持續多長時間就能出結果的,畢竟硝酸甘油舌下給藥幾分鍾就會見效——”
“老藥新治嗎?那阿司匹林還可以治療類風濕關節炎,二甲雙胍在治療糖尿病的同時還可以抗衰老和抑製胰腺癌、食道癌、肝癌、腎癌的風險,雙硫侖在戒酒的同時還可以阻斷癌細胞生長,重點是這幾種藥都已經過了專利保護期,不知道老藥新治有沒有專利法保護?”
仿佛是被葉敏德一句話打開了記憶的開關,鄭建國腦海裏飛快閃過了組可以治療多種症狀的常用藥,不過他腦海裏閃過這些念頭的時候,嘴上也沒停下來:“謝謝老師,不過您不用動手,隻要看著讓下麵的研究員去做就可以了,也好讓他們有上論文的機會——”
“嗯,你這個態度讓我很高興,不過我的英語詞匯量可能有些生疏了,畢竟幾十年沒用過的,也算是趁著這個機會學習下,你得和實驗室負責人說明這點。”
再次毫不保留的誇獎過,葉敏德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他也就想起了鄭建國出來前麵對著孔教授的情景,便不等鄭建國開口接上,倒是衝著旁邊的陶野繼續說了起來:“這次機會難得,陶野你得多吃點苦才行哦——”
“吃苦不怕,老師您說怎麽幹我就怎麽幹。”
知道鄭建國是以實驗室的名義發給自己的邀請,陶野當然不會介意伺候實驗動物,這個機會在國內都是少見的:“什麽實驗動物?”
“兔子狗和猴子,不過你們注意到時候要按照實驗室安全要求執行,不能為了省錢而忽略安全隱患,畢竟誰也不知道實驗動物身上帶了些什麽東西。”
看了眼後視鏡裏的陶野,鄭建國這時也把車開到了麻省理工的實驗樓下麵,將車子停好後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也就帶著葉敏德和陶野下了車:“到了,就是這棟樓。”
“嗨,鄭教授~”
走廊裏的警察遠遠打了個招呼,鄭建國也就麵帶微笑的點頭致意,便帶著葉敏德和陶野經過電梯上了樓,很快找到實驗室裏的西莉亞做過介紹,便說出了來意:“葉教授下個月開始要在實驗室裏做下訪問研究,還有他帶的三個研究生,到時我回急診室那邊後,你就招待下他們,待遇方麵參考其他人——”
“這個沒問題,能夠教出boss你這樣的學霸的老師,我一定會跟著葉教授好好學習的,這對我自己來說也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眼瞅著自己要接受來人的領導,西莉亞卻是沒有半點的意見,相反她是早就在發出邀請後萌生了跟著葉敏德好好學習下的想法,畢竟能教出鄭建國這麽厲害的學生,那老師也肯定不是普通教授:“葉教授,陶野,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我也是來交流學習的,咱們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葉敏德嘴上說著掃了眼旁邊的鄭建國,他是沒想到這麽大個實驗室就扔給這麽年輕的西莉亞去負責,便感覺這也很可能是鄭建國為了保密才選擇的,渾然不知這是鄭建國瘸子裏麵拔將軍的結果。
很快,葉敏德一副滿意的模樣在實驗室裏跟著西莉亞這看看那瞅瞅的走了,陶野卻是抽了個空找到鄭建國開口道:“建國,你說的訪問研究——”
“你們這次來是拿的為期一年的J1學者簽證,但是考慮到你們的情況,我打算讓你們在這裏做上六個月左右的研究,這樣以後研究履曆上怎麽都會好看點,正好陶姐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時候強化下英語學習——”
既然想起了讓葉敏德出來學習交流,鄭建國便是早就打算讓他帶著三人待上半年,隻是這會兒眼瞅著陶野跑來問了,才想起這個姐姐家的情況有些不同:“你家裏出來前都安排過了吧?”
“都安排過了,隻是之前說最多3個月時間,我的衣服都沒帶幾件呢。”
陶野圓潤的臉上閃過道為難模樣,鄭建國倒是笑了:“這個現在說的話有些晚了,讓人寄過來也不夠郵費花的,你們既然是實驗室邀請過來的,那麽肯定會有些補助,等到參加完會議回來,我會讓西莉亞給你們發點生活費,隻是現在住處暫時要委屈一段時間,房子那邊還沒收拾好——”
“這個,那就謝謝你了,建國。”
陶野圓睜的杏眼彎成了個月牙,上下打量過鄭建國的麵頰,開口道:“從昨天在機場見到你,我就發現你外表變了不少,沒想到你人還是和以前一樣——”
“變的隻是外表,不過你應該用成長這個詞,那時候我才16歲多,現在18了——”
仿佛想起了見到陶野時的情景,鄭建國臉上的笑容柔和了許多說過,陶野也就笑開了花:“先說好,那時我可沒把你當16歲的小孩,隻是聽說你和金枝鬧過矛盾?”
“談不上矛盾,隻能說是當時還挺幼稚,不過老師已經教訓過我了,現在回想起來倒是真的挺幼稚的——”
鄭建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當時以齊省狀元的身份進了齊省醫學院,看不起工農兵學員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雙方的差距和身上的烙印那麽明顯。
可現在看來,當初鄭建國那個態度下,倒是有幾分我胡漢山又回來的小人得誌模樣,然而再考慮到處在的大時代環境背景裏,要讓他承認錯誤也是不可能的:“易金枝作為學員能夠考上研究生,也算是異類了——”
“這個我倒是聽她說過,當然現在想來也可能是借我的口告訴你了,她並不是認為你都能考上研究生才想著去考的,因為她發現了你借的那些書並不是新教材,而是在上山下鄉之前的老教材,便醒悟到你在這裏麵用了點小聰明,從而認識到那些考研究生的人,都是些老三屆之前的中年人,感覺這倒是個難得的機會——”
仿佛在印證著鄭建國的想法,陶野說出了易金枝之所以考研究生的原因,陶野並不知道當初葉敏德也和鄭建國說過類似的話,那麽這個時候她再說完,鄭建國倒是確認易金枝是真的在借陶野的嘴,傳達著緩解兩人嫌隙的意思。
隻是說到和易金枝,鄭建國是認為他在出來之前,便已經和這姐姐沒了嫌隙的,現在她又成了葉敏德的研究生,那麽不用說就隻能是交好自己這個大師兄了?
“應該是小師兄,葉教授以前是帶過研究生的——”
隱約記起那年除夕上門的某個處長,是直接導致忙活了半天的自己連餃子都沒吃上,鄭建國也能從當時葉敏德的反應看出來,那位應該是被老人家看重過的,否則也不會氣成那個樣子。
於是自然而然的,鄭建國想起了某人來:“你和沈雲輝還有聯係嗎?”
“有,確切的說是他和我保持著聯係,準時的半個月一封信,還惹的我家那口子差點和我鬧,直到我把信拆開看了才算消停——”
陶野精致的麵頰上眉頭皺起,她跟著葉敏德去找溫泉幾個月沒在家,沈雲輝的信差點沒讓她兩口子鬧脾氣,心中也是對這人的人品有些看不上:“你在生他的氣?”
“生氣是當然生氣,隻不過不是因為他去奔前程,我是生氣他走也就罷了,竟是連個話也沒和我留,還是後來我安排他的時候才聽老師說了,你說我不該生他的氣?”
鄭建國並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特別是他知道這時候人們為了進京,那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其實不用說這輩子了,上輩子裏的首都戶口也是絕大多數北漂的終身奮鬥目標。
就像那個寧願再嫁人也要回京的女人,一腳踢開曾經維護過自己的農村男人,然後再嫁給京城裏的人,等到戶口和工作都解決了,就開始要愛情的白眼狼。
而沈雲輝為了進京名額選擇去醫科大,那也隻是人之常情,隻是鄭建國在意的是這貨走之前和走之後,連封信都沒給他寫:“也許是感覺進了京就能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