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手術風險
“錢的事兒好說——”
下意識的說了句,鄭建國匪夷所思的就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來,邱陽寧的級別和這位父母官的相同,都是比他高兩級的10級。
表麵上來看,寇清凱的語氣有些隨意,問的初衷還是出於擔心,可鄭建國想到這位年齡也40多了,妥妥的人到中年。
雖然,寇清凱的身份保證了他不會遇到其他中年人的問題,上有老下有小,家裏單位裏也都諸事順遂。
可癌症這玩意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相同的可怕,別說是寇清凱和邱陽寧的10級,就是1級的大佬們也避免不了這些。
特別是當對國內外醫療技術有著清晰的認識,寇清凱這會兒與其說是對邱陽寧的關心,倒不如說是對他自己的擔憂。
不過這畢竟是人之常情,兩輩子加一起當了半世紀醫生的鄭建國並不陌生:“我會讓人和他簽個研究項目的協議,開展咱們國內第一例肝髒活體移植的相關研究。”
上輩子裏麵,鄭建國不知道世界上第一例活體肝移植是什麽時候開展的,因為那距離他這個赤腳大夫出身的醫生有點太遠。
而這輩子進入了哈佛醫學院,鄭建國才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誰成功的進行過這方麵的手術。
之所以說是成功,那並不是說沒有人展開過相關方麵的嚐試,相反的是不說國外了,便是國內也開展了相關方麵的研究。
某金醫院,從1977年到1981年這會兒,就在沒有無菌手術室,沒有抗排斥藥物,沒有器官處置技術,沒有血氧飽和度監測,甚至連無創血壓監測技術都沒有的情況下,開展了幾十例活體肝髒移植手術。
於是理所當然的,這幾十例患者有九成死在了手術台上,或者是術後三個月內,另外一成雖然熬過了三個月,卻也沒突破六個月時間。
這也就是鄭建國本身屬於醫生罷了,否則他是真的想去拜訪下無知者無畏的醫生們,是如何把這種手術做到幾十例的。
所以在聽到邱陽寧的事兒後,鄭建國便想著讓他出來轉轉,讓古堡醫院開展下相關的研究,以免這位病急亂投醫的上了那家醫院的手術床。
“那行,省人民醫院的醫生說瑞某醫院開展過不少的手術,讓他去那邊試試呢。”
寇清凱的聲音傳來時,鄭建國不建議的話到了嘴邊也就變了:“那你給他說下就可以,看看他是怎麽想的,不過不要說太多,畢竟這方麵的技術還在研究中,國外也沒有開展過相關的手術。”
“國外沒有開展過這方麵的手術?”
寇清凱的聲音多了些疑問時,鄭建國也就開口道:“是的,目前為止全世界範圍內,也隻有那家醫院開展了幾十例手術。
雖然有一半多的人,連手術台都沒下來就進了太平間,一半多的人多活了兩三個月時間——”
電話裏的寇清凱沉默了會兒,不知想到什麽後開口道:“那國外為什麽不開展這方麵的研究?”
“不是沒有開展,是沒有合適的患者出現。”
鄭建國當然知道造成這個原因的根本在哪:“因為手術前需要向患者講明手術風險,以這種手術來說,第一例活體移植的失敗率高達九成,也就是說有9成幾率是下不來手術台的。
這對於患者來說就比較誇張了,隻要不是癌細胞擴散的晚期,就沒誰願意會同意這種被宣判死刑的手術。
而至於是隨時死亡的癌細胞擴散的晚期,這都已經擴散到全身了,再爬到手術台上挨一刀,那還不如吃點好的喝點好的等死神降臨。”
鄭建國說的含糊,寇清凱倒是飛快抓住了重點:“那國內為什麽會做了幾十例這個手術?”
扯了下嘴角,鄭建國開口道:“因為國內的人們相信醫生,暴躁起來的家屬最多把動手術的醫生打一頓,不會起訴醫院要求幾十萬,甚至是幾百萬美元的賠償——”
說到醫療糾紛的賠償,鄭建國就對國內的情況唏噓不已,歐美這種情況之所以嚴重,一是醫生們的責任感,二就是那數量龐大的律師。
之所以說是醫生們的責任感,這並不是說歐美的醫生就道德高尚到像是72個處女,對於可能會失敗的手術抱著寧願不去做。
而是因為歐美的醫生們隻要拿到了行醫執照,那每年的收入都是以5萬美元起步的,普通點混個8萬9萬的隻能算是普通。
那麽這種情況下,讓一名醫生冒著被律師盯上注銷執照的風險,去為了患者的病情開展違反規章製度的研究?
再加上每個人的身體情況都有不同,即便是按照規定去提前做到了風險告知的義務,於手術中突然發現肝動脈血管瘤破裂什麽的異常情況,那就等著破財消災吧!
因為患者家屬肯定會拿著協議去找律師,而同時醫院內部調查會找到醫生問你為什麽沒預想到這個情況,就開展這種手術?
誰特麽的會想到這個患者還有這個毛病?
你開展的這個研究,就需要想到這些可能!
而國內情況就不同了,醫生們端的鐵飯碗,醫院又是國家的,能動手術的患者不是工人就是幹部——隻說當年雞血打的還少嗎?
究其原因,不過是利益使然罷了。
鄭建國一句話說的寇清凱沒了脾氣,這位知府大人可不是邱陽寧那種沒出過國的普通幹部,知道國外起訴賠償幾十萬美元幾百萬美元的,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種情況不說一年來那麽幾次了,就是十年來一次,那也會讓醫院刻骨銘心。
寇清凱接著說了幾句掛上了電話,鄭建國也就把這個事兒給扔到了腦後,便感覺邱陽寧十有八九會拒絕他的好意。
隻是這會兒的鄭建國並不知道,當自己猜測在第三天變成冰冷的現實時,同時電話裏趙亮亮還說了個令他想罵娘的消息:“那個一箭三星的數據泄露了,你想想怎麽應付記者,另外10月1總領館要舉辦慶國慶參會,你要陪同總領事接見留學生代表。”
這就是不能拒絕的任務了,鄭建國看了眼車門外巧笑倩兮的伊蓮娜公主,衝著話筒開口道:“那沒事就掛了,我這邊還有事。”
嘴上說著放下了電話,鄭建國鑽出車後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會場,便見伊蓮娜麵帶微笑的開口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你都就差鑽進車裏了,當然沒打擾到我。”
瞅著麵現微笑的伊蓮娜,鄭建國腦海中閃過了這個念頭,飛快搖了搖頭道:“沒有,殿下,能請你跳個舞嗎?”
“當然——”
歪了下高高紮起的馬尾辮,伊蓮娜瞅過身後跟著的尤金妮亞,麵色微紅:“咱們是在這邊跳,還是去會場裏?”
“咱們去那邊吧,這邊地麵不是很平整。”
看了下停車區的黑燈瞎火,鄭建國深知雖然看不見幾個人影,搞不好暗中卻不知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
於是,鄭建國按下心中對於沒能下了手術台的邱陽寧的惋惜,牽起了伊蓮娜的手向會場走去。
悠揚的蘇格蘭風笛聲中,燈火通明的會場中都是成雙成對的身影,周邊上圍了圈上隻曲子後替換下來的精致男女。
不過當鄭建國和伊蓮娜出現在旁邊時,一身盛裝眼眸靈動的拉斯頓出現在了旁邊,小鹿般的眼神掃過兩人後笑道:“鄭,我聽說薩拉女爵來了,你要不要去見下?”
嘴上說著的拉斯頓看到鄭建國有些怔神,便又接著開口道:“這是安娜拜托我的任務,說是她不方便過來叫你,而讓其他人又感覺不恰當——”
“那好,殿下,我去去就來。”
轉身衝著伊蓮娜告辭,鄭建國便跟著拉斯頓到了城堡裏,就聽她開口道:“鄭,我感覺薩拉女爵對你可能有些好感——”
“噢,那我應該叫上卡米爾。”
聽到一向沒說過這些的拉斯頓這麽說,鄭建國飛快停住了腳步,他在不列顛過了陸陸續續有小半年時間,知道這個薩拉女爵是女王的外甥女,隻是一直就讀於女校裏麵,所以還沒在這種場合見過麵,未成年的貴族小姐——還是帶有爵位的貴族小姐,要見自己?!
拉斯頓笑道:“卡米爾和喬安娜已經被安娜叫了過去。”
點了下頭,鄭建國心中的疑慮稍去,以安娜和卡米爾的關係來說,這位王妃應該幹不出當著卡米爾的麵,給自己牽紅線的事兒來。
好似察覺到了鄭建國的狐疑,拉斯頓麵上的笑容有所收斂:“鄭,你不會以為有人要撮合薩拉女爵和你成為朋友吧?”
“不。”
鄭建國搖了下頭,兩邊打量了下走廊,發現沒什麽礙眼的人,小聲道:“我隻是害怕惹到像薩拉這樣的女爵,你知道她們每個人身後都代表著偌大的王室,我怕引起感情之外的麻煩——”
修長的白皙脖頸動了動,微微點頭後的拉斯頓麵現俏皮道:“原來你並不是對她們沒想法——”
“咳。”
鄭建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好在拉斯頓這個樣子也隻是一閃而逝:“不過我認為你多心了,**的事情除了雙方,沒誰會讓自己的感情變成幼稚的玩笑。”
聽到拉斯頓如此篤定的說法,鄭建國是在收起了自戀狂般的心態後有了其他的想法:“這個薩拉,不會是來取代安娜成為慈善大使的吧?”
作為女王的外甥女,薩拉也是王位第9順位繼承人,僅次於女王一家子人和老媽瑪格麗特以及哥哥斯諾登伯爵,隻是她並未擁有公主頭銜,而是少見的女爵。
曾經,鄭建國是設想過要把公主守護者這個名號進行下去,野心大的時候便想著把整個歐洲的公主們統統聘請為慈善大使,隻是這個想法也能想下而以。
這並不是說鄭建國沒有渠道去完成,他相信如果需要的話,歐洲們的王室公主都可以成為保護傘慈善的大使,畢竟以歐洲王室們的親戚關係來說,這根本不叫個事兒。
隻是這會兒不列顛的公主有點大,安妮公主31了,薩拉女爵的老媽則是女王的妹子,今年51了。
按照鄭建國的想法,他是想過安娜王妃有了孩子會暫時卸下大使的稱號,將之轉交給長公主安妮,以便安心照看兩位小王子。
可這位薩拉女爵的到來,卻讓鄭建國有了其他的想法,那就是交給曾經風頭不輸於女王的斯諾登伯爵夫人。
可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就在鄭建國的腦海裏消失了。
因為斯諾登伯爵夫人精神和身體並不好,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不說,前些年還因為之前抽煙太猛切了半個肺。
心中暗自猜測著薩拉女爵的來意,鄭建國便跟著拉斯頓到了一間客廳的門口,隻見她笑了笑的走了進去,鄭建國便收拾心神整理過心態,精神抖擻的進了裏麵。
穿著寬大孕婦裝的安娜坐在考究的木製沙發上,發現鄭建國出現就看向了旁邊坐在半米外的薩拉,聲音慵懶:“鄭建國GBE來了,薩拉你可以向他致謝了。”
“致謝呢?”
鄭建國有些蒙,衝著老佛爺般姿態的安娜身旁女孩行過禮,他雖然知道薩拉女爵的名字,可見麵這還是第一次。
隻見她長的麵容發白鼻頭上,還掛了兩個雀斑,穿著上就和普通街上的不列顛女孩般:“薩拉女爵。”
神情好奇的薩拉近距離打量過鄭建國,特別是在精致的領口和領帶針上掃過,行了個傳統蹲禮後站起:“你好,鄭建國GBE,我是代母親來感謝您的,您的遊戲機讓她的心情變好了不少。”
“噢!”
鄭建國神情有些尷尬的看了眼旁邊的拉斯頓,想起先前自己胡思亂想的先是以為自己被人家看上,後是又以為瑪格麗特想要取代安娜王妃,結果人家隻是來和自己道謝而以?
旁邊,依舊保持著優雅笑容的拉斯頓神情不變時,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時,不過當她心中正暗自嬉笑之際,便見鄭建國這一眼看來,也就知道他是在感覺到尷尬後以為自己會取笑他。
當然,單從拉斯頓優雅的神情上是看不出來的,鄭建國發現沒啥異樣後收回目光和薩拉見過禮,不想她卻開口道:“鄭建國GBE,你那個大獎賽,是針對全球範圍內舉辦的嗎?不列顛也在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