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什麽都沒了
麵前的空乘有些眼熟，鄭建國是很少坐協和飛機的，那麽這就排除了兩人在這種情況下見麵的概率。
而剩下的，也就是這個空乘之前執飛過白天鵝的任務，而且還是在鄭建國搭乘的時候，所以他才會感覺到眼熟。
不過，現在考慮到旁邊的拉斯頓，鄭建國卻沒想和對方攀談的想法，便露出個微笑點頭致意過，話都沒多說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然而，鄭建國雖然沒有多說，空乘卻笑容不減的繼續說了起來：“我們先前接到了通知，過會到達倫敦後，會執飛白天鵝。”
眉頭一挑，鄭建國笑了：“噢，那就要辛苦你們了。”
站直身子再次鞠了個躬，空乘笑顏如花：“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目光在對方白花花的前襟處掃過，鄭建國接著便想起了旁邊的拉斯頓，下意識的轉頭時就見她正盯著自己，當即心中一跳麵不改色的開口道：“她們會跟咱們去摩納哥。”
從鄭建國沒什麽異樣的麵頰上收回目光，拉斯頓衝著兩個空乘點了點頭，麵現優雅的開口道：“噢，謝謝你能提前告訴我們。”
“——”
感受著這話裏的意味，鄭建國就見兩個空乘小姐再次致意過，直起身子後推著車子回去，旁邊的拉斯頓聲音傳來：“她們這算是泄露白天鵝的飛行信息了吧？”
“嗯。”
點了下頭，鄭建國看向了拉斯頓手中的英文版《VOGUE》，不想拉斯頓看他沒有開口，又繼續說道：“咱們還好說，斯賓塞的身份就比較特殊了。”
知道拉斯頓這麽做的原因還在於先前空乘的示好，鄭建國聯想過之前她有些控製不住的情緒，點頭道：“我會讓大約翰處理的。”
拉斯頓擠出了個笑的低頭看起雜誌，鄭建國便見到她掀過的這頁上寫了倫敦時裝周的字眼，於是心中一動道：“要不咱們回來，去看看時裝秀？”
“卡米爾和喬安娜會介意的。”
飛快開口說過，拉斯頓接著抬起眼看向了鄭建國，麵現歉意道：“嗯，抱歉，我不應該讓你為難——”
“不，這和你沒關係，這些是我要付出的代價。”
露出個笑的說過後麵上現出了默然，鄭建國就見拉斯頓飛快探嘴過來吧唧了，眼神閃爍道：“我錯了，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
拍了拍拉斯頓的背，鄭建國說完她已經低頭看起雜誌來，也就知道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想沒等他這個念頭轉過，拉斯頓從雜誌上抬起頭道：“我感覺斯賓塞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心中再次重重跳了下，鄭建國故作鎮定的麵現好奇道：“這個機會？什麽這個機會？”
細長的柳眉挑起，拉斯頓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打量過鄭建國，低頭看起了手中的雜誌道：“你曾經說過，你和我以及她的關係，都是友情之上戀人未達的，你要和我在她麵前保持距離嗎？”
想說不會的鄭建國蒙了，因為按照她的說法，他和斯賓塞也會與她一樣，也就是說不會保持距離。
那麽想想自己和拉斯頓的關係，以及和斯賓塞的關係，以及當同時麵對著拉斯頓和斯賓塞時——
鄭建國隻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順著脊背竄進了大腦裏，以至於大量出現的多巴胺，讓他都忘了這會兒的環境。
默默的將鄭建國神情收入眼裏，拉斯頓低頭看了兩眼雜誌，隻感覺往日還能引起興趣的服飾設計，這時隻剩下了索然無味，心中還是亂糟糟的。
回過神的鄭建國探手摸住拉斯頓又要翻頁的手，就見她抬起頭後明亮的眼睛看來，神情間也沒了先前的焦慮，緩緩開口道：“這樣是不是沒有煩躁和焦慮了？”
“嗯——”
褐色眸子閃爍了下的拉斯頓點起頭，鄭建國也就繼續開口道：“為了避免出現你擔心的事情，我感覺你不能離開我的身邊，在任何時候都不行。”
“真的？”
拉斯頓的注意力轉移了，以她對斯賓塞的了解，即便兩人表明關係，斯賓塞也絕對不會當著她的麵做出什麽。
隻是這樣的話，就勢必會影響到鄭建國和斯賓塞的關係，拉斯頓開口道：“我知道你和她的關係不同，你們在普通友情之外，還有別的東西，你們不止是感情上的牽絆，還有利益上的——”
“利益上的東西我倒是不在乎，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了，而且從不列顛到摩納哥隻有2000公裏左右，白天鵝不到一個小時就能飛到了。”
鄭建國下意識的嘀咕過下了決心，拉斯頓卻沒有答應下來：“你不會後悔嗎？以後這種機會可是不多了——”
想起擁著斯賓塞在白宮舞池中旋轉的感覺，鄭建國便強行按下了心中的衝動，望著打量自己的拉斯頓開口道：“後悔就後悔吧，我這一生擁有的感情實在太多了，大多數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卻是到現在沒點坎坷如同大圓滿似的，那就讓她做個我人生中的缺口好了。”
“那好，隻要你決定了。”
拉斯頓靈動的眼神中閃過燦爛，便感覺自己的感情之路終於否極泰來，能夠遇上如此智慧的男人，當即麵現愛意道：“那咱們就向她表明關係好了。”
感受著拉斯頓毫不掩飾的真情流露，鄭建國心中歎了口氣後麵上露出個笑，隻感覺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去麵對即將到來的可能性。
不想等到協和號降落在希斯羅機場，登上了白天鵝的鄭建國和拉斯頓發現斯賓塞早已到達不說，還反客為主的開口指派起來：“大約翰，韋伯斯特，能請你們離開下嗎？”
韋伯斯特則同樣的看了眼鄭建國，又看了眼拉斯頓，鞠了個躬便轉身出去，後麵的大約翰則是看了眼鄭建國，便鞠了個躬道：“當然，殿下。”
從正在對視的鄭建國和拉斯頓兩人麵上收回目光，斯賓塞突然在大約翰出門後，開口道：“噢，大約翰，麻煩你讓人送點咖啡過來，我們現在不方便飲酒——”
隨著斯賓塞的聲音落下，拉斯頓接著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噢，我就不要咖啡了，給我送點蜜蜂水。”
“好的，殿下，Madam。”
大約翰應下後瞥過鄭建國，將門帶上後關了，衝著遠處的布蘭琪招了招手：“你去讓廚房儲備咖啡和蜂蜜水送來，咖啡加糖不加奶，蜂蜜水加片檸檬汁。”
“是，管家先生。”
布蘭琪行了個屈膝禮走了，大約翰便站到了韋伯斯特的旁邊，兩個耳朵高高豎起，從口袋裏摸出了筆記本，很快乘務組推著餐車送來了咖啡和檸檬汁，他就讓人送進去後依舊是關上門退出，繼續拿起筆記本看起，不想直到白天鵝降落在尼斯的藍色海岸機場，身後的門都沒再打開過。
韋伯斯特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大約翰沒有異樣的神情下，心中卻在考慮如果飛機停下，裏麵的斯賓塞還不出來，那樣就搞不好要出亂子，外邊可不止有摩納哥的接待官員，還有不列顛駐法大使等著了。
隨著白天鵝的滑行明顯在減速，韋伯斯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直到機載廣播傳出了溫柔的聲音：“先生們女士們，本次航班的目的地尼斯藍色國際機場已經到達——”
飛快睜開眼睛，韋伯斯特再次瞅了眼緊閉的門，發現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時，腦海中不知閃過了什麽畫麵，便衝著大約翰露出個笑，準備轉身離去。
隻是，當轉過身的韋伯斯特還沒踏出一步，旁邊緊閉的門哢嚓一聲被人打開，斯賓塞眼睛有些紅的吸了吸鼻子，悶聲道：“走吧，咱們到了。”
“是，殿下。”
韋伯斯特掃了眼半開的門裏，發現神情同樣黯然的拉斯頓身後，鄭建國冷著臉看來，當即微微低頭致意過，便追著斯賓塞而去。
旁邊，大約翰隻看了眼門裏，就發現鄭建國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於是開口道：“先生，外邊有迎接斯賓塞的不列顛官方人員和媒體，咱們可以等她們走了再下機。”
“好的，大約翰。”
鄭建國的眼神閃爍了下，便探手到了拉斯頓的腰間，不想就見她轉身脫離了鄭建國的雙手，進了裏麵的臥室，大約翰仿佛未見的拿起了筆記本道：“先生，原本這個消息是想在到達前說的，有消息說格蕾絲是腦死亡後，被人拔掉呼吸機的。”
鄭建國愣了下，接著轉身瞅過身後臥室的方向，發現拉斯頓還沒出來，便回過頭開口道：“這個消息就別和拉斯頓說了，也許人家不想養著個無法履行權利和義務的格蕾絲呢，以她那個對於希臘船王卸磨殺驢的丈夫來看，也保不準會不會這麽做。”
“這筒膠卷怎麽處理？”
隨著拉斯頓的聲音，鄭建國就見她拿著個膠卷的暗盒出現在旁邊，便想也沒想的拿到手裏，打開後轉著露出了膠卷，探手一拽便全部都扯了出來，看過上麵沒有任何的痕跡後，隨意卷了下扔進旁邊垃圾桶裏，麵現慶幸道：“好了，現在什麽都沒了。”
大約翰眼神閃爍了下，目光瞅過麵現輕鬆的鄭建國和旁邊神情優雅的拉斯頓，先前到了嗓子眼的話也就沒再說下去，而是探手到了懷裏摸出表看過，開口道：“先生，咱們可以準備下機了。”
“嗯，我去下。”
鄭建國跟著看過了手腕上的表，說著轉身進了臥室裏麵，大約翰便想轉身出門時，發現隨著鄭建國消失在臥室門口，拉斯頓卻伸開了手到他麵前，低聲道：“為了保護鄭的聲譽，你需要把它洗出來留著，但是不許其他人知道。”
默默的看了眼拉斯頓，大約翰探手將她手中的暗盒和磁帶拿在了手裏，才放進口袋裏就見鄭建國出現，瞅過兩人道：“好了，咱們走吧，你們倆說了什麽？”
“我說我餓了。”
拉斯頓，說著探手到了鄭建國的臂彎間，一雙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繼續說起道：“咱們帶點吃的在車上吧？這樣好直接去醫院。”
“我感覺咱們怕是見不到格蕾絲。”
鄭建國眉頭皺了皺時，拉斯頓便麵現黯然的看了看他，鄭建國當即醒悟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想說的是人在車禍後沒搶救回來，那麽屍體現在的狀態絕對超出常人的想象，以他現在想起都直皺眉頭而言，對於拉斯頓就是搞不好會留下什麽後遺症的衝擊：“要不咱們吃點東西再走，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半會。”
“那就聽你的。”
拉斯頓說完肚子便咕的叫了聲，大約翰飛快看向了門外：“布蘭琪，讓乘務組送兩份晚餐過來，你也去吃飯吧。”
“好的，管家先生。”
布蘭琪的聲音逐漸遠去，鄭建國便帶著拉斯頓坐回了沙發上，腦海中閃過先前的畫麵，隻感覺依舊如夢似幻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餐車的聲音，大約翰端著兩份餐盤出現，他也就坐到了桌子邊，招待著拉斯頓吃起。
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之前的悲痛已經消失，亦或者是先前的運動浪費了大量體力，拉斯頓很快把餐盤掃**幹淨，優雅的麵上現出了古怪道：“我還能要一份嗎？”
“當然可以。”
鄭建國神情愣了一下說過，便招呼了大約翰再讓乘務組送來份，於是他便放慢了速度的等來第二份，就見拉斯頓雙手拿著刀叉快速吃起，等他放下刀叉時正好她也放下了刀叉，不禁端起了酒杯道：“祝你胃口大開。”
“不，我不想喝酒了。”
望著麵前的酒杯，拉斯頓搖了搖頭麵現溫柔的說了，鄭建國想起她的情緒才緩和過來，也就不再堅持的自顧自喝了，對麵的拉斯頓不知想到了什麽，雙手拍了下道：“噢，我想起來了，我在以前的《The Secret People》裏還吃過中國菜——”
眉頭一挑，鄭建國搖了搖頭道：“你那是吃的印度菜，手抓飯。”
眼前一亮，拉斯頓麵現驚訝道：“你看過那個片子？”
“當然，我看過，我有你出演過所有電影的拷貝。”
鄭建國說著將杯中酒喝掉，放下杯子後看到大約翰出現，便帶著她起了身道：“情節裏麵應該是巴黎博覽會，不過雖然你們吃的是印度手抓飯，我可以從服務生的穿著和菜單上的漢字確定，應該是家中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