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蟄伏
雖說做貼身服侍的人,日子過的比外頭那些小戶人家的女兒還要好,但終究自己做不得主,還是自己做主,才叫一個爽氣。
“你和夏果,從小一起長大,到了這會兒,倒是兩個不一樣的人。”見春草這樣貼心,陳覺蓉不由感慨了一句。
“那也是夏果沒福氣,這會兒跟著大奶奶,雖說大奶奶麵上待她還好,可誰曉得大奶奶心中有沒有一根刺呢,若有一天,大奶奶見拿著夏果不能轄製二奶奶了,定然會把夏果攆了,那時候,夏果就曉得苦了。”
春草曉得陳覺蓉要聽什麽,也就笑著說陳覺蓉喜歡聽的,果真陳覺蓉歡喜極了,這才該是自己身邊人說的話,而不是什麽,要恭敬順從。等到沒了勢力也沒有了銀子,看秦婉寧的日子要怎麽過,那時候,她有苦都說不出來。
“你去和那些管家人等說,這話,也不用告訴婆婆了,就說,以後莊子上,不用送東西去了。”陳覺蓉吩咐著,春草應是,也就出去尋人說這要緊的話了。
春草先去尋了管家娘子,自從蘇嬤嬤一家子跟著婉寧夫妻去了莊子上,這會兒的管家娘子,就是昔日針線房的王婆子,自然,這會兒也沒人叫她王婆子了,而是見了都要恭敬地叫她一聲王嬸嬸。
因為這王婆子是陳覺蓉一手提拔的,她的兒子還是張玉竹身邊的小廝,因此王婆子對陳覺蓉可謂忠心耿耿,見到春草,王婆子就笑著道:“二奶奶可還有什麽要緊吩咐?”
“這會兒,大爺大奶奶都回去了?”春草開口隻是這麽一句,王婆子笑著應是:“是,我剛送了他們回來。”
“這回,還送了什麽東西去?”春草又問了一句,王婆子急忙道:“也就是太太吩咐的那些,沒有旁的。”
“那我有句要緊話要和你說。”春草壓低聲音,王婆子就立即扯著春草到了一邊:“可有什麽要緊話?”
“二奶奶吩咐了,說從此以後,就不用往莊子上送東西了。”春草說完這句,王婆子的神色都變了,看著春草,似乎不明白春草為什麽要這樣說。
“那,太太若要問起?”王婆子小心翼翼地問著,春草冷哼一聲:“你膽子怎麽這樣小?太太若要問起,你就說,東西自然都送去了,到時候你支了東西,想給誰就給誰。至於大爺大奶奶,”
春草話沒說完,王婆子已經十分喜悅地說:“橫豎大爺大奶奶這會兒也回不了城,想見太太,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是,再說了,到時候真要見到,問起來,你就把事兒往那些送東西的人身上推就好了,他們拿了好處,難道還不能吃點苦頭。”春草說完,王婆子已經嘖嘖兩聲,春草瞧著她:“你什麽意思?”
“我就在想,姑娘也沒有幾歲年紀,怎麽這件事上,竟然如此地,如此地……”春草聽到王婆子這樣說,不由鼻子裏麵哼出一聲:“你想說什麽就說,我可告訴你,這個家,現是二奶奶當著,你呢,好好地聽二奶奶的話,好多著呢。”
“自然自然。”王婆子依舊恭敬地和春草說,春草見已經叮囑完了,也就離開:“這事兒,給我記住,可不能說給第二個人聽。”
王婆子也是積年的下人,當然曉得雖說這件事自己也有好處,但是等事發了,也是下人們出來頂缸,既然如此,到時候就報一些花賬,讓自家更多些好處,豈不最秒,橫豎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是自己身上的毛。
王婆子想清楚了,那叫一個歡喜無限,盤算著在這件事上,自己能得到多少好處,至於張太太的嚴厲,王婆子已經當做耳邊風,早就忘了個一幹二淨。這會兒,銀子才是最好的,旁的都不算。
婉寧和張青竹夫妻回到莊子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候,小鄭嫂子接了他們夫妻,就笑著道:“以為大爺大奶奶明兒才回來,幸好快到時候,蘇嬸子過來說了,不過就是煮了碗麵,好在今兒有過節時候殺的雞。大爺大奶奶先墊墊。”
“雞湯麵就很好,倒也不用大擺宴席了。”婉寧含笑說著,小鄭嫂子也笑了:“是,曉得大爺大奶奶體恤我們。”
說話時候,眾人一一下車,梨兒走進莊子就笑了:“在京城時候也不覺得,怎麽一進到這莊子裏,我就覺得,這莊子好舒服,是個家的樣子。”
“這就是個家啊。”杏兒也笑了,隻有夏果沒有笑,但她麵上的神色已經滿是喜悅,確實,這裏看起來簡陋,但在這裏,日子卻要自在得多。
“大爺大奶奶是雞湯麵,那我們呢?”梨兒在那問著小鄭嫂子,小鄭嫂子拍拍梨兒的手:“廚房裏麵有麵,有雞湯,還有今兒剛拔的青菜,你啊,就自己動手做吧,我不伺候了。”
眾人都笑出聲,梨兒就要和小鄭嫂子撒嬌,婉寧扶著張青竹走在前麵,聽著她們在那嬉笑說話,不由對張青竹道:“京城雖好,但在這裏,卻自在許多。”
張青竹沒有說話,隻是握住了妻子的手,此處,不過是個暫時的桃花源,等到合適的時候,張青竹就會如同蟄伏的龍一樣,飛躍上天,到那時候,莊子就待不住了。
不過現在張青竹不會對婉寧說出這話,隻是笑著道:“是啊,若是娘能跟我們一起來,那就更好了。”
張太太還要在尚書府內,做她的尚書夫人,自然不能跟著他們來此,過一段輕鬆自在得生活。
“好困。”婉寧打了個哈欠,張青竹看著妻子:“那就回去好好歇歇。”
婉寧嗯了一聲,聲音卻已經帶著含糊,雖說京城尚書府的那間屋子,是婉寧和張青竹成親的洞房所在,但婉寧這次去,隻覺得和那間屋子格格不入,盡管那些動用的家夥,都是婉寧用慣的,但變了就是變了。
進到屋內,梨兒杏兒在那鋪床,夏果把婉寧那些梳妝的東西,又一一拿了出來,還整齊擺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