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對不起
“顧時衿?”
一入耳是驚訝帶著微微發顫的聲音。
她最後一幕的印象停留在父親將拳頭會落在她身上。
意識漸漸回籠,連帶著渾身上下發散的疼痛感襲來。
耳邊依舊是爆炸性的吼叫:“顧時衿,真的是你嗎?”
聲線幾乎顫抖,顫抖到她聽不出說話的人是誰?
依稀隻能分辨出是一個男人。
她睜開眼掙紮著要起身,雙手勉強地支撐自己這具殘破的身體坐起來。
“是我。”
話說出口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傅流年。
也看到了這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
屋內的陳設像極了酒店。
還有站在床邊的男人領帶掉落在地,衣衫不整。
離得近,她甚至還能嗅出一絲酒氣。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還有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傅流年好像要去掏兜裏什麽東西,手都是在抖的。
看著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躲閃。
“還有我怎麽了?”顧時衿還沒有意識到什麽,茫然地望向對麵的人,接著又回答他的問題,“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
是長久的沉默。
傅流年就那樣看著她。
顧時衿從他的眼神裏好像看出了。
震驚,愧疚與憐憫。
她似乎知道了些什麽。
裝作不在意地嘿嘿笑著,“走路摔了一跤。”
“對不起,對不起,昨天我應該早些聽出你的弦外之音,將你帶走的。”他後知後覺地想起昨天她對自己說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晚上回去想了一晚都沒都沒明白,今天看到顧時衿他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一切。
“我……”
“我真沒事的,真的是路上摔了一跤。對了,你怎麽在這裏?”
她不太想和別人討論關於這個話題隻能巧妙地轉移一下注意力。
隻是傅流年不停地在向她道歉,嘴裏不停地嘟囔著,“對不起,對不起。”
顧時衿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個光鮮亮麗的二小姐不過是父親發泄怒氣的工具。
雖然她也並沒有那麽的光鮮亮麗。
“沒關係的。”
知道糊弄不過去她也選擇了坦然。
“我帶你去找他。”
他說做就做上來就要拉她的手。
拉開被子的一瞬間,他又慌忙地替她蓋上。
顧時衿這才發現自己穿得很單薄,全身上下不超過兩塊布。那布完全是手帕的大小,和沒穿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對不起。”他又道歉。
“沒關係的。”顧時衿一下子想起父親在她昏迷前說了一句最後的價值是什麽意思了。
是要將她送上傅流年的**。
不過他父親打錯了算盤,傅流年是一個正人君子。
找他沒用的。
她完全是淡淡的語氣後是那個受到傷害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傅流年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為什麽能說出如把如此喪氣的話說出一種風平浪靜的感覺?
“那我們也可以不用找他,找警察,找律師。”
“都沒用的。”
“不過還是謝謝你。”
第一次知道打人犯法的時候,顧時衿說她要報警,母親和姐姐都說她瘋了。
把她的手機和家裏的座機都藏了起來。
後來還是她給他抓到了可以報警的機會,警察來到家裏時看到他和父親,連忙卑躬屈膝地問父親,是不是孩子打錯了電話?
顧時衿勇敢地站了起來,她說沒有,並把自己身上的傷口給警察看,說我的父親打我可以把他抓起來嗎?
小時候的她以為警察是好的。
是正義的,像所有電視劇裏麵演的一樣,會不畏強權,會懲治惡人。
然而並沒有警察觀看父親的臉色忙不迭地對她教育到小孩子可不要撒謊哦,這明明就是你跌倒的痕跡,而且小孩子哪有不跌倒的,你的父親很好,你要懂得感恩。
這件事的最後就是顧時衿迎來了新一輪的毒打。
“對了,這是哪裏?”
“是酒店。”
顧時衿有些錯愕,“你來酒店幹嘛的?”
傅流年一五一十地同她講,“本來今天有一個酒局說在酒店裏。喝了兩杯,我就問服務員有沒有地方休息一下就被帶到了這裏。”
“接著我就看到了你一開始我不相信是你的。”
“對不起。”
他又在道歉。
顧時衿搖了搖頭。
“真的沒事的。”
她怪不了任何人,隻能怪自己命不好。
“你是不是在外麵得罪了人?你要小心一點哦。”
她還是很了解自己的父親。
把她這樣的人扔到傅流年的**,完全不是像對傅裕琛那般的討好。
完全出於報複。
和嫂子住在同一個酒店裏,會爆發出什麽樣的新聞?腳趾頭想也會知道。
“可以幫我要點碘酒進來嗎?還有墨鏡。”
“好的,我這就讓人把東西拿進來。”傅流年立馬打電話。
不但拿來了她要的東西,還備了套衣服。
她獨自走到浴室裏。
鏡子很大,讓她足以看到自己身上的淤紫,原本潔白如瓷的皮膚上各處都留下紅色或者紫色的一圈圈痕跡。
還有臉上,眼角處。
以前父親打她的時候會避開臉,因為父親覺得她的臉是有價值的,昨天真的是完全什麽都不顧了。
她淡定地倒出點酒直接用棉球浸濕擦在皮膚上。
像沒有痛感了一般。
片刻後她出去對站在那兒茫然不知所措的傅流年說走吧。
“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說不定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顧時衿換上了他讓人帶來的衣服尺碼意外的合適。
又戴上了墨鏡,她仔仔確確地站在鏡子麵前確認看不出是她本人之後才開了酒店的門。
走廊裏出奇地安靜。
在看到拐彎處電梯時,顧時衿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傅流年以為她在害怕,溫柔地來了一句別怕。
“喲,這不是我們二公子嗎?怎麽不喝酒就跑出來?原來是在這兒陪美女呢。”背後突然冒出賤嗖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