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父親
她沒有掉頭,但是那聲音確實刻進她骨子裏的熟悉。
顧安發覺了自己媽媽的手心有點冷,連忙問道:“怎麽了?媽媽,你是冷了嗎,安安可以把我的外套都給你穿哦。”
“不用不用,媽媽不能安安自己穿。”
心裏一下被溫暖到,她忍不住去摸了摸安安的頭發。
隨後,順著聲音掉頭看。
隻見一個身穿灰色馬甲的男人站在他們麵前。
即使穿的是馬甲也看出這個男人非同一般。
但是,此刻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難以接受的氣味,偏偏他嘴裏還叼著煙,對顧時衿露出一排牙,大大地衝她笑著。
顧時衿見狀默不作聲地把顧安往懷裏抱了抱。
顧安捂住自己的鼻子。
她往後退了一步,“你好,我並不認識你,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顧父詫異,她怎麽可能不記得自己呢?
這麽多年都白養了嗎?
顧時衿現在都演技這麽好了嗎?
“連你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識你看這像話嗎?”
他吐出一個煙圈,緩緩地看她又看向那個孩子。
他都難以相信她消失了這麽多年,居然還生出了這麽大一個孩子。
想到以前他還往這個孩子上踢了兩腳,居然還存活下來了,讓他難以相信。
生命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
顧時衿笑著搖了搖頭,非常有禮貌地說:“我的家不在這裏,所以你也不可能是我的父親,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的為好。”
她這才發現自己來港城已經被很多人認錯了。
剛開始還以為是巧合。
現在發現她應該是和某個人長得很相像吧。
“你的家在哪裏?”
顧父撚滅煙蒂,從容地順著她的話地問她。
顧安雖然人小,但是警惕性還是蠻高的。
他拉著顧時衿的手,不停地說:“媽媽,我們走吧。”
連小孩子都看出來,這個人的危險性,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於是兩人衝他點了點頭,就當他是認錯了,準備轉身就走。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你的名字嗎?顧時衿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如果不信的話,我可以把這麽多年的照片都給你看,或者我們去做一個親子報告。”
他一遍一遍地教著自己顧時衿這個名字。
雖然他長得像壞人,但是莫名地很熟悉。
“我想不用了吧,我們得走了。”
“這是去哪兒?”
他一下子從後麵繞到了他們前麵,整個將他們的路擋著。
顧時衿覺得他大概是一個瘋子,沒什麽好脾氣的說道。
“這房子也不適合我們倆的,我們倆也沒有那麽多錢,如果你想要錢的話,我可以給這個棟樓的主人商量商量。”
“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現在也承認了,可以放我們離開了嗎?”
她實在不想過多地和他糾纏。
顧父也看出來他是敷衍自己了,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一打開相冊,點開顧時衿那一欄,全部是她的臉。
但是著實有點嚇人,不是哭著的就是受傷的。
“你怎麽會有我的照片?”
那個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他記憶裏根本就沒有這一茬的事情。
為什麽會斷定是她的照片,而是別人的照片呢?
是因為那個人不但和她長得像,就連耳朵旁邊的那一顆痣也一模一樣。
不可能有人和她連痣,長得也一模一樣。
況且傅流年還跟她說過,她在港城時候出的車禍,那麽這個照片應該就是在港城拍的。
但是照片怎麽會在這個男人的手裏?
“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哦。”
顧父收起手機,有些得意揚揚地揚眉,“沒想到你現在還生了孩子,三年都沒有見,再見麵了,我請你吃頓飯。”
“你是我的親生父親,那麽這三年來,你有沒有一個去找過我?如果沒有的話,我看你照片上也全部都是我哭泣和受傷的照片。是你在家暴我嗎?”
“並且在家暴完我之後,發現自己沒有發泄的對象,然後再度找上我準備再度實施暴行嗎?”
顧時衿如今說話的口吻,哪裏還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她分明有經驗的,很不僅有經驗,而且還本就不怕他了。
她說的每一點都對。
顧父立刻就感覺到了興奮。
以前的顧時衿被他打著打著會示弱,會偷偷藏起自己的尖銳。
而如今這個不一樣,完全不一樣,無論她是裝的還是怎麽樣的,肯定他覺得興奮極了。
“我怎麽可能會打你呢?你是我最心愛的女兒,兩個女兒中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你不過就是摔倒了,經常性地哭,喜歡哭罷了。”
“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們可就要去報警了。”
顧時衿從他的眼裏看到了謊言。
正常的父親怎麽可能隻拍自己女兒哭泣和受傷的照片,這就是暴力。
就算他是她的父親,顧時衿覺得自己也沒有任何必要相認。
畢竟她現在過得還挺開心的。
“媽媽。”
小小的顧安在極度不安下的再度叫道。
“在呢在呢。”
小心翼翼地將顧安抱了起來,企圖用懷裏的溫暖來安撫他浮躁的心情。
“他叫什麽名字啊?”
顧父見她不接受自己的話,便主動地又開始問道。
顧安條件反射地道。
“我叫顧安。”
“安安呐,是一個好名字。”
“好了,你現在可以讓開了吧?”
顧時衿整張小臉都皺巴在一起,“我們還需要休息,你再不讓開,我不但先叫保安將你拖出去,還要去報警。”
“天底下哪還有報警抓自己親生父親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想起自己過來是有事情的,不過還是讓他蹲到了顧時衿,一開始顧明珠和他說顧時衿沒死的時候,他還不信呢。
連骨灰都看到了,怎麽可能還沒死?
不得不說,他小女兒的命就是硬,居然真的還沒死。
不但還沒死,居然還多了一個小孩。
“你跟傅裕琛又在一起了,我剛才看見你們倆一起走進來的。”他特意把自己裝扮成園丁的模樣站在花圃裏看到他們兩人從車裏下來。
這麽多年自己的眼光,到底還是不差的,一開始將她嫁給付玉深,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大女兒不行,不還有二女兒嗎?
沒想到這個出路來得這麽的快。
“我不認識傅裕琛。”
顧時衿硬生生地將話接下來,“所以你就別來糾纏我們了,我跟他隻是老板和下屬的關係,而且過了今天我們也不會再聯係了。”
想來他鋪墊了這麽多,是為了找傅裕琛。
要麽就好辦了,隻要讓他知道自己和他沒有關係就好。
“不會再聯係了?”對麵的男人發出譏諷的笑容,“你們這三年,你去哪兒了?難道不是被他藏起來了?還不和他聯係了?你騙誰?騙得了你自己嗎?喜歡了人家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有上位的機會,你還不是抓住了往上爬,還不聯係,騙騙你自己就好了,還想騙我。”
其他就先不說了,他說的話實在是難聽起點。
顧時衿本來冷著張臉更加的烏雲密布。
“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什麽時候喜歡傅裕琛了,我和他不過是今天第一次見麵,你們認錯人了。”
“小賤人,三年不見,脾氣見長不說,還死不承認嘴硬。”
顧父上來就要去搶顧安,“怎麽我難道我還想打你孩子不成,我是你親生父親,怎麽樣都是我對。”
她哪裏搶得過一個中年男人。
孩子一把就被他抱了過去,顧安更是要嚇哭的模樣。
一口咬在了顧父的脖頸上,死咬著不放手,“你放開我,我要和我媽媽走。”
聲音都帶著哭腔,但是兩排牙齒死死咬住他不放。
血滲透衣服流了出來。
顧父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居然這麽的剛硬。
一巴掌就要拍在他頭上,卻被顧時衿攔住。
“你不準打我的孩子。”
“我連你一塊打,還不準打你的孩子。”他剛伸手就把她推開一把甩在地上。
沒有辦法的顧時衿隻能問:“你不要打,不要碰我的孩子,你要什麽條件你盡管提。”
“去跟傅裕琛講給顧家賬戶裏打一個十個億。”
“這怎麽可能的事情?”
顧時衿覺得荒謬,“我和他根本就不認識,今天才認識你讓我打給你打十個億。”
“給我打十個億,不然我現在殺了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手裏多了一把刀,嚇得顧安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嘴巴,刀就立馬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別動安安,我去說我去說你先把他放下,我們倆一起去和他說。”
“我把他放下你們那不就跑了嗎?”
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聽從她的話去做事?
“但是你不把安安給我,待會兒他問起了我來,我怎麽說?”
顧父還是把孩子還給了她。
誰料孩子剛還給她不到一秒鍾,顧時?一腳踢翻他手裏的刀,並且把刀拿在手裏,下一秒下在了他脖子上。
轉而對顧安安說,“報警。”
顧安拿起她的手機準備報警。
傅裕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將她手裏的刀拿回來,“你們怎麽看的人把人關起來。”
對保鏢發火
“裕琛,你來了裕琛。”
但不等他再叫傅裕琛的拿著刀就在他脖頸上劃了一下,毫不猶豫。
力道剛剛好,隻在刮破了他臉皮,他卻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上。
“我說過吧,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像看螻蟻一般低頭看他。
顧時衿默默地站在他身後,過了一會兒說:“他說他是我的父親。”
傅裕琛麵對她將刀又還給她,“他不是你的父親,他就是一個頭腦不好的人,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應該向你道歉,居然把這種人放進來了。”“沒事的,沒事的。”
但是自己心裏隱隱約約的知道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麽故事。
保鏢將顧父給拖走,他還驚魂未定地沒緩過神來,直到兩道胳膊架到他的脖子上,他才驚慌失措地對顧時衿喊道,“小賤人,我遲早會找到你!”
“你以為你躲到其他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居然還敢找來幫手,我跟你講,你不幫我做事,我一定會殺了你,還有你的孩子。
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我的。”
“放心,你盡管走就好。”
傅裕琛擋住了她去看顧父的目光。
隱隱約約的,她有些生氣,自己怎麽可能會有這麽一個父親,那得多可憐啊。
“一切有我。”
他說這話確實煽情得很。
顧時衿卻沒有什麽感動。
“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也有保護顧安的能力,不過還是謝謝你。“
“他好像是想要和你要錢,還是注意一點吧。”好心提醒他。
傅裕琛讓把他們帶到了客廳,問她要不要吃飯,結果顧安卻在懷裏趴著不起來。
“讓我抱一會兒吧,你先吃飯。”
傅裕琛難得地想去抱一個小孩。
顧安也很快地從她的手裏回到傅裕琛的懷裏。
“你不要吃飯嗎?”這是顧安安和他的第一次接觸,他問。
“我害怕。”他死死地攥在他懷裏,將他昂貴的西裝皺成一片。
“不用怕。”他實在不會安慰人,安慰人也就這三個字。
顧時衿莫名地覺得想笑,“睡一覺就好了。”
“媽媽,我睡一覺不會好的,我真的很害怕。”他還特別強調。
天呐,還是愛拆她的台。
傅裕琛隻能緩緩地問他,“你有去過動物園嗎?”
顧安安在他懷裏點頭,“傅叔叔帶我去過。”
“在動物園裏見到過猴子嗎?它就像是動物園裏那隻猴子,它像從那手裏得到的香蕉,所以就在你麵前表演了一段,所以你就不用害怕了。”
哇。
顧時衿非常的捧場,“傅總,沒想到你還有講故事的天分。”
這麽一說,顧安安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那我想吃飯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牛排。
小孩子最喜歡這種蘸著醬的東西。
“你可以自己吃飯嗎?”
傅裕琛問。
“那當然了,我很早之前就可以自己吃飯了,叔叔不可以嗎?”
他不但很驕傲,他還反問。
傅裕琛有點不自在,“我可以,我的意思就是說你如果不會自己吃飯的話,家裏有任何人可以喂你。”
他將頭突然調回到顧時衿麵前,“媽媽,我們可不可以就在這裏一直的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