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該收網了
全城戒嚴。
外地糧商不準外出。
這讓這群糧商徹底著急起來。
他們想求官府讓他們抓緊時間離開。
畢竟這麽多糧食，在洛陽多放一天，就多一天的存放成本。
本來這個事情是武大烈管的。
武大烈打算直接打開城門，把這幫外地糧商丟出去。
因為昨天晚上，洛陽最大的糧商錢有林找到了他。
說實話，外地糧商被關進洛陽城。
這個事情武大烈還真不知道。
打聽一番後才知道是許章幹的，許章說是太子授意的。
哪怕是太子授意的，這幫糧商也不能在洛陽待著。
更何況他們自己也要求離開，既然如此，武大烈就隨著他們的願。
可還沒等打開城門把這幫外地糧商給放出去。
一個流言就傳了進來。
李自成的部隊缺衣少食，對於囤積糧食的商戶非常厭惡。
每到一個城池，發現商人，都會抓起來扒皮抽筋，然後把他們的糧食全部充公。
李自成之所以攻打洛陽，就是因為洛陽城內多了許多糧商。
李自成的很多股部隊，已經在洛陽城外設伏了，但凡有糧商外出或者進來，都會被他們抓起來！
而且，流言甚囂塵上。
一時間整個洛陽的百姓都在傳。
相比於朱慈烺加價，百姓們最痛恨的反而是這幫糧商。
朱慈烺沒來的時候，洛陽的糧商價格就已經讓他們望塵莫及。
所以這方麵的消息反而傳播得最廣。
本來打算乘船離開的陸川，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再次沉默了。
“老爺，我們要抓緊時間離開了，再不離開，又要虧一天錢！”
旁邊的管家急忙說道。
“不走了。”
一句話，讓麵前的管家詫異不已。
“怎麽不走了老爺？”管家非常不理解。
“最近的傳言你沒聽嗎？如果李自成在外伏擊我們怎麽辦？”
“這都是流言啊，當不得真的。”
“我們賭得起嗎？十大船，上萬石糧食，如果李自成真的來找我們，我們跑得掉嗎？”
作為一個商人，他可以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去拚命。
但現在的問題是，即使他把這些糧食給帶到了南陽，帶到了糧食價格更高的地方。
它的利潤也不會有百分之三百，甚至兩倍都沒有。
因為運輸，停放，看管。
這些損耗已經逐漸朝著成本靠攏。
“走，去找太子爺，把我們的糧食賣掉。”陸川歎了口氣。
十兩一石賣掉，他能大賺。
但四兩一石，他依舊能賺。
而且，能安安心心地拿著這筆錢，抓緊時間離開洛陽。
管家歎了口氣，道：“老爺，其實我們可以觀望一番的。”
“來不及了，我們不知道太子手中有多少錢，他能吃下多少糧食也不清楚，如果太子率先買了其他人的糧食，吞不下我們的，那我們就虧定了！”
“可洛陽城還有其他糧商啊，我們為什麽不賣給其他人呢？”
“你覺得他們能四兩一石買我們的糧食？”陸川冷笑道。
在洛陽，武大烈不允許他們販賣糧食，因為他們沒有進行任何的官府批文。
所以糧食的出手對象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洛陽本地的糧商，還有一個就是當朝太子。
商人逐利，本地糧商巴不得再晾他們兩天，把他們的價格壓得更低。
這麽看來，朱慈烺反而要厚道得多。
趁著其他外地糧商還沒反應過來，陸川便獨自一個人去了福王府。
當他到達福王府的時候，朱慈烺還沒起床。
聽說陸川來找，披著衣服就出來了。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陸川急忙道。
“興，陸掌櫃找我何事？”
“這兩天，草民思慮再三，覺得太子的價格也未嚐不可，草民願意把帶來的所有糧食賣給殿下。”
“好好好，不過陸掌櫃，你也知道，大明財政吃緊，我來洛陽也沒帶多少銀子，你看這樣可好，你的糧食我買一半，另外一半，你自己可以自行在洛陽出售。”朱慈烺道。
“啊？可是洛陽官府不給批文，我們沒辦法販賣。”
“我既然這麽說了，這批文，就肯定能給你下來。”
陸川歎了口氣道：“那也隻能如此了，感謝殿下大恩大德。”
這洛陽算是白來了，陸川決定，以後絕對不隨便輕信謠言，假的，都是假的。
不過他也慶幸，如同他猜測的那樣，朱慈烺身上根本沒有這麽多錢，吃不下太多糧食。
如果其他糧商提前來賣，估計就沒有陸川什麽事了。
但不管怎麽說，四兩一石賣給朱慈烺一半，距離回本也不遠了。
自行販賣些，本錢肯定能回來。
就是賺的肯定也不會多。
陸川離開後，朱慈烺對王琦光道：“天雄軍該動彈動彈了，讓他們把陸川賣給我們的糧食，全部運送到衙門的糧庫裏，而且要大張旗鼓，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
“是殿下！”
“曹彰，去放話，官府開倉放糧，五兩一石，去衙門和許章說一聲，讓他把所有外地糧商的批文都給批下來，都是大明百姓，他們擁有在任何城市經商的權利！”
“好的殿下！”
朱慈烺看了看時間，這已經是他來洛陽的第二十天了。
這二十天的時間，洛陽的糧價直逼十五兩一石。
可糧食仍舊有價無市。
洛陽的三大糧商把他們的糧食看的死死的，不願意隨便出售。
而這段時間，因為楚涵放出去的十石一兩收購糧食的消息，讓周圍城市數十家糧商都擁擠到了洛陽城內。
已經有人悄悄摸摸地在洛陽自主販賣。
但武大烈看得很嚴，但凡抓到，直接抄沒。
這些事情，朱慈烺都知道。
他也知道，他在朝堂上說的那個計劃，肯定會傳到洛陽的官員和糧商耳朵裏。
但計劃是死的，人是活的。
朱慈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所有步驟都按照自己的計劃走？
真那樣的話，第一步，當洛陽糧商和武大烈集體讓外地糧商不允許在洛陽城販賣糧食的時候，就已經失敗了。
今日洛陽城的天色陰沉了起來，一股風雨欲來之感。
曹彰昂首挺胸來到衙門，要求許章給外地糧商批文。
武大烈也在衙門內，聽到這話後，笑道：“曹公公，這種事情找我就好，找許大人何必呢？”
“武大人，您貴人多忘事，我還是讓許大人來做吧。”
“曹公公此話怎講？這事交給我就行。”
話音剛落，五十天雄軍就衝了進來。
曹彰語氣瞬間嚴厲。
“武大人，這些批文太子現在就要，既然你想幫忙一起，那就和許大人趕緊吧！”
說著，天雄軍的火銃齊刷刷地抓到手裏，聲音整齊劃一，卻也讓武大烈內心一緊。
朱慈烺打了個哈欠，回到了房間，嘟囔著：“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