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朱慈烺的毒計
“太子，這就是你說的解決方案？”
張四知的表情古怪了起來。
整個朝堂在安靜了刹那，瞬間滿是哄笑。
“開什麽玩笑，本來五兩一石的天價糧食給洛陽帶來的影響，就已經極大，太子居然要漲到五十兩一石？”
“這是想解決洛陽的問題，還是解決洛陽？”
“可笑，太可笑了，跟玩鬧一般，這太子我看他也當上頭了。”
台上的崇禎麵無表情，他的內心對朱慈烺早就已經絕望了。
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是一國太子。
崇禎開口道：“太子年幼，朝堂上的話當不得真，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吧。”
張四知卻道：“皇上，太子乃一國之根基，金口玉言，怎能如此隨意對待？”
陳新甲和楊嗣昌對視一眼。
兩人一同上前。
楊嗣昌道：“皇上，太子已然十二餘歲，百姓之家，這個年齡已經是一家的扛鼎之石，更何況太子乃皇家之子，怎能隨意食言？”
陳新甲也道：“沒錯皇上，如果太子隨意食言，讓天下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
施壓，妥妥的施壓。
偏偏崇禎還不能發作。
他握著拳頭，這一刻居然有些無力。
早知道，就不該讓朱慈烺這混蛋來朝廷之上。
就在崇禎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朱慈烺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著急？我計策還沒說完，就著急把我從太子位置上薅下來？”
“太子，此話怎講？這軍令狀，可是你定的。”張四知冷笑道。
“沒錯，我定的，我斷然不會食言。”朱慈烺道。
“那就請太子繼續說下去，讓爾等好好聽聽，太子殿下的計策有什麽奇妙之處？”張四知道。
朱慈烺自信開口道：“父皇，如果兒臣是洛陽一事的欽差！那兒臣會先把洛陽糧價漲到五十兩！”
張四知撇撇嘴。
陳新甲咳嗽一聲，和楊嗣昌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等著看朱慈烺的笑話。
“隨後，兒臣會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商人逐利！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糧商聽到這個消息，會不來洛陽！”
“然後呢？糧商來了，價格也依舊是五十兩一石，你又如何解決百姓吃飯問題？太子，大明是講究法理的國家，商人也是大明子民的一份子，可不能強迫他們低賣！”楊嗣昌突然開口道。
朱慈烺沒搭理對方，繼續道：“當各地糧商全部聚集在洛陽之時，就是糧食價格恢複平價之日！”
當崇禎聽到朱慈烺要把糧食價格漲到五十兩，並且把消息放出去的時候，就陷入了沉思。
但他也有疑問。
這有何用？
然後呢？
把糧商吸引了進來，洛陽城的糧食存量會大增。
到時候洛陽會有很多糧食，可糧商沒必要降價，他們根本不害怕糧食會賣不出去。
洛陽有錢人很多，畢竟是十三朝古都。
河南有錢的城池也不少。
洛陽賣不動了，去其他城市。
四川，陝西，貴州，雲南，都在飽受戰亂之苦。
他們的糧食根本不愁銷路。
朱慈烺的計策根本不成立，很簡單就能反駁。
果然，都用不上張四知。
楊嗣昌道：“所以呢，太子殿下，這些商人去了洛陽城，他們就能把糧食的價格打下來了？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五百兩賣不出去，他們把糧食爛在庫房裏，都不會低價拋售，你又如何讓他們平價販賣？”
“沒錯，資本家是沒有良心的，哪怕賣不出去，也不會賤賣。”
周圍人一愣，似乎沒明白資本家是什麽意思。
“但我有一計，可以讓他們老老實實地，把糧食平價賣出去。”
“怎麽，太子殿下想要用太子的身份施壓？我估計那裏的官員都不敢這麽幹，一旦讓這幫糧商擁有了反意，他們轉頭把糧食賣給李賊可就得不償失了。”楊嗣昌撇撇嘴。
隻覺得朱慈烺過於幼稚。
這種計策，他能輕而易舉地反駁。
朱慈烺卻笑道：“楊大人活了幾十年，人卻沒有一點精明之意，我大明有你等臣子，怪不得日漸頹勢！”
“你！太子你在朝堂之上侮辱朝廷命官，是想讓我以死明誌嗎！”
“你死一個給我看看。”朱慈烺盯著楊嗣昌，滿是期待。
這種貪官，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該死。
洛陽高價糧食案中，那一條條無形的大手，和朝堂上這些人都脫不了幹係！
“太子，莫要轉移話題，你的計策就僅此而已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恕微臣失禮了，今日，請太子退位！”張四知冷聲道。
朱慈烺看向陳新甲，問道：“陳大人，李自成現在何處？”
“剛從陝西出來，正在河南境內大肆攻伐。”
“何日攻伐洛陽？”
“那我怎知？”
“你一兵部尚書，此事不知？廢物！”
陳新甲被罵得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李自成帶著八個人，一路從北直隸逃向陝西，中間路過無數城池，擁有守軍數十萬，卻連八個人都攔不下來，要麽官不管，要麽軍不糾，互相推諉，彼此瀆職，讓李自成帶著十八萬兵馬殺回來，你這兵部尚書，一問三不知，你有什麽臉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
陳新甲麵色通紅，卻啞口無言。
“太子！你又跑題了！”
“跑題？不，我沒有！”
朱慈烺言之鑿鑿，擲地有聲道：“當把這些糧商全部吸引到洛陽之後，三日之內，李自成必到！他們也需要大量的糧草，這些糧商會成為他們的首要目標，到時候，洛陽城封，糧商出不去，李自成進不來，洛陽城的糧食存量，就會大量增加，糧商為了離開洛陽城，隻能把大量糧食脫手，到時候，他們的價格，不降也要降！”
嘶……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
文武百官頓時看向朱慈烺，那目光都不一樣了。
崇禎的眼中也異彩連連，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有這種腦子？
哪怕這個方案仍舊有很多細節之處沒有完善，可能想到這一點，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哪怕是張四知，在聽到朱慈烺這個計謀的時候，也是內心震動。
這個方案雖然還解決不了洛陽之事，但如果完善一番……
“太子憑什麽認為糧商會降價拋售？”張四知冷靜地質問道。
“因為商人逐利，而且惜命，他們必然會想辦法立刻離開洛陽。”
“那如果他們選擇和外麵的李自成合作呢？哪怕賣不到五十兩，賣十兩，他們也是賺的吧？”張四知又道。
聽到這話，朱慈烺哈哈大笑。
“笑話，入了我洛陽城，我豈能讓他們隨便離開？到時候我隻需要在商人的圈子裏謠傳，李自成大肆搜刮商人糧草，一分錢不給，甚至還逐商，殺商，那時，這幫商人又會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