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第二百一十六章 開創

聽趙承慶有此擔憂,馮虞笑道:“威力大小是思獻的事。至於精準麽,依我看來,半是火器不精,半是操演不足。現下,軍中平日裏將火器盡行鎖入庫房,戰時方才發下。平時莫說訓練,士卒連碰都碰不得,戰時能打準才見鬼了。此外,承平日久,許多規矩定得隻求便於管束,全不顧軍中情形。就如武庫由宦官、文官掌管,火器領多少,戰後便要完整繳回多少,這不是胡扯蛋嗎。如此,哪個能盡心作戰。”

這番話可說到趙承慶這老軍伍的心坎裏了。隻見他一拍大腿,大聲說道:“可不是麽,那些個文官屁事不懂,隻知指手畫腳瞎扯添亂,如當年於閣部那樣知兵的,一百個裏頭也挑不出一個來。想想便來氣!”

“不說這個。反正咱們是萬歲侍衛親軍,哪個膽敢留難,我找皇上評理。不過,單單是換了火器還不夠,平日裏便要士卒操練純熟,這個交與範長安來辦。另一條,我看這軍製、戎服、旗號什麽的隻怕都得改改。這個麽,思獻你多操點心,這兩日便拿個章程出來。”

陳琛點頭應允,心下卻是竊笑。這一套東西,馮虞之前在福建都玩過了,如今蕭規曹隨便是,費不了什麽心思。

“趙老將軍,這幾日也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馮大人有事隻管吩咐。”

“按我推算,一兩日內五萬人馬便到齊了。我想著,象如今這般各處人馬各自抱團,遲早必定還要生出事端,幹脆咱們將各地兵馬按著兵種分別打散重編,重起爐灶,隻怕要好得多。”

趙承慶一咧嘴,“馮大人你可真能給老夫排活,此等事。既費口舌又費力,老夫可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馮虞笑道:“要不,你與思獻換換?”

趙承慶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算了算了。那等細致活計我是搭上老命也幹不來的。還是讓我老頭子重整兵馬得了。”

“還是的。俗話說,薑是老的辣。老將軍是沙場宿將。輩分資曆在那邊擺著,哪個敢不服?這種事情,還就非您老莫屬了。”

五日之後,趙承慶與陳琛又聚到馮虞帳中。

“怎樣。傷勢好些了麽?”趙承慶見麵就問。

“勉強是能下地了,前幾日你著人送來的金創藥果然見效。”

“那是自然。”趙承慶捋著胡子相當得意。“這可是我家傳的傷藥。當初老夫初入軍中,也曾吃過軍棍,便是抹的這個,確是管用的。”

“多謝了。這幾日兩位手頭進展如何?”

說起正事,趙承慶一臉愧色,“老夫本事差些,重編的軍馬尚不足半數。此外,不知大人新營製如何設計,一時也不好著手倒是真地。”

馮虞一拍腦門。“是我疏忽了,應先找思獻敲定這事才對。營製是定要改的,如此讓老將軍白費了一番工夫。思獻你且說說,新營製你是如何初擬的。”

陳琛對此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兩個冊子,遞給馮虞、趙承慶觀看。口中則解說道:“以我之見,都護府分三三、二五兩營製,軍官階級分作伍長、什長、隊長、哨官、把總、守備、都司、遊擊、參將、副都護、都護。騎軍、輜重、持刃步軍按二五編成。火器軍以三三編製。廂車軍則混編。一輛廂車編三十人一隊,十人操車、十人持銃、十人持刀、矛、弓弩。大數上也是三三編製。另外,火炮單獨編隊,十人操一重炮。七人操一輕炮。全軍擬配重炮九十六門,輕炮二百四十六門,虎蹲炮另計。兩位大人手上這是編製詳表。對騎軍、步軍、火器軍分類更細。總數在五萬左右。”

兩人當即低頭細細看了一遍,馮虞還沒什麽,趙承慶卻是一拍大腿,“細致若此,我卻省了許多工夫。真要按著如此規模裝備起來,這五萬人可是縱橫天下鬼神難擋了。不過,老夫有一事不明。敢問這參謀部是做什麽的?”

陳琛又將當日馮虞的解釋細說了一遍。趙承慶連連點頭:“所謂術業有專攻,若是專人來做這些事務倒是妥當。不過。如此一來,主帥豈不是可做甩手掌櫃了?”

馮虞笑道:“哪有那便宜事。參謀所做規劃,終歸還是要主帥來拍板定奪。我看思獻此文已是夠縝密地了,不妨先實行起來。尤其是工坊那邊,務必加緊動作,及早開工,這邊列了如此多的銃炮,若是造不出來,那便是不折不扣的紙上談兵了。”

陳琛當即表態:“這個麽,大人隻管放心便是。我已行文工部、兵部要人要物,也都有了回複,保準年後開工造銃造炮造衣甲。”

“嗬嗬,你不說這衣甲我還忘了。咱們侍衛親軍戎服甲胄如何配穿,思獻你可有腹案?”

“有。火器軍、輜重軍全員著鐵笠盔、對襟罩甲。持刃步軍著鐵缽盔、緝甲,騎軍著鎖子護項鐵缽盔、環鎖鎧。另外,軍官銜級以日月徽形綴於兩肩肩牌上,以便陣中識別。一兩天我尋工匠做出個樣來,到時候兩位大人再細細斟酌,如何?”

“可。”

此時趙承慶則說道:“車兵為本朝少有。這幾日整軍之餘,老夫便琢磨這廂車的陣法,參閱上古兵法,見春秋時鄭國車軍有魚麗之陣,分右拒,左拒,中軍三部,前二後一。又車隊在前,步隊在後,成魚鱗陣式。此外各國又有方陣,園陣,疏陣,錐形陣等。不過還是太簡單了些,前述車營方陣及其所屬衝、橫、乘隊形,合於守而不合於攻,合於平川而不合於丘陵。若是能做到陣型多變,參五行之變,卷而藏之則為方陣,為園陣,則握奇之數在中權,擅守;舒而張之則為曲,為直,為銳,而握奇之數在陣後,擅攻,如此則攻守進退自如。馮大人以為如何?”

馮虞笑道:“若能練到如此地步自然最好,老將軍不妨畫出陣圖來,咱們一道參詳。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按著思獻這詳表整軍,老將軍多多辛苦,待過得幾日我傷好了,定來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