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後

第201章 年(20)

聞言,許民新的夫人“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晦暗天光下,它的臉像一幅被搓揉糟蹋的肖像畫,又像一尊正在融化的蠟像,五官以極扭曲的角度縮成一團,變得模糊猙獰。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裏,麵部扭曲的紙人快步朝老公寓走去。

它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以小跑的速度消失在樓梯間。

紙人許民新同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它似乎想要去阻止突然離開的夫人,但坐在一旁的許太太抓住許民新的手腕:“別急,相信君怡,孩子的事就讓她們的母親做抉擇好了,母親最清楚自己的孩子想要什麽。”

許太太臉上的慌亂和恐懼在一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作為長者的篤定和平靜。

她看了眼許民新夫人身影消失的方向,愣愣出神了兩秒,而後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收回目光。

“民新,我們繼續看戲,下半場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今天這場‘舞獅’表演真是有趣呢。”

許太太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紅瓜子,此刻氣定神閑地坐在凳子上磕起了瓜子,等待下半場“舞獅”馬戲表演。

“待會就會有答案的,耐心點。”

作為紙人的許民新非常聽母親的話,在許太太的建議下,它重新乖乖坐回了凳子上,目光也從背後的公寓轉向馴獸師舞台。

此時馴獸師先生從道具箱裏取出表演用的木樁,擁有豐富舞台表演經驗的他,正埋頭逐一將木樁固定在操場上,為後續的獅子表演搭建布景。

這邊是敲擊木樁傳來的“咚咚”聲,而老公寓的二樓則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響。

許民新的夫人似乎在焦急地尋找什麽,202房內時不時還傳來瓷器玻璃被摔碎的聲音。

許太太握住兒子的手,用說悄悄話的口吻絮絮道:“沒有哪位母親可以承受孩子離開的悲痛,我不能,君怡也不能,也沒有哪位母親應該承受這些…”

祁小年疑惑地看向公寓二樓的方向,小聲詢問祁究:“哥,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祁究:“如許太太所言,多喜和多樂的媽媽會給我們答案的。”

約莫三分鍾後,翻箱倒櫃的動靜停止了,許民新的夫人再次推開202的門,此刻它扭曲的五官終於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神情也從慌張變得迷茫,祁究注意到,它手裏拽著一張類似宣傳海報的東西。

看來自己賭對了,失去多喜和多樂的痛苦被這家人強行遺忘。

隻要自己主動捅破窗戶紙,就能讓所有人看清已經發生的真相,他們的記憶連同悲傷也一並回歸。

所有客人都注視著悵然若失的許民新夫人,隻見這位母親握著海報的手微微發顫,目光惶惶不安四下張望,看樣子似乎又在尋找什麽。

“許夫人,您是在找這個嗎?”祁究走了過去,掏出一盒不知什麽時候從廚房順來的火柴,遞給這位茫然無措的母親。

祁究還借機看了眼許民新夫人拿在手裏的紙張,紙張被折疊了,但依稀可見「七彩年華」四個字。

祁究已經確定,許夫人拿在手裏的就是「七彩年華」第79期報名宣傳海報,多喜和多樂就是因為參加了這場比賽,才發生舞台事故離開的。

他記得,在昨晚噪點電視傳出來夫妻兩人的爭吵聲中,許民新夫人用幾欲崩潰的聲音重複了數次:“你就不應該把那張晦氣的海報帶回家,都是它的錯、都是你的錯、你的錯…你說得對…我要找到它…沒有它…多喜多樂就不會去參加這場比賽,就不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們…”

許民新夫人這句埋怨的話,可以理解為支線破局的重要線索。

許民新夫人看向祁究手中的火柴盒,臉上的茫然和焦急消失了,它猶豫了片刻,最後小心翼翼朝火柴盒伸出手——

“這位客人,給我的家人使用明火並不合適。”許太太在身後厲聲提醒。

紙人忌火,祁究差點忽略這點。

“非常抱歉,”祁究立刻重新握緊火柴盒,對被嚇了一跳的許民新夫人提議道,“如果您能信得過我,我可以幫您把這張不祥的海報燒掉。”

許民新夫人遲疑了一瞬,最後將被揣得皺巴巴的海報遞到祁究手上,並朝他微微頷首。

祁究隻看了一眼,也沒多做耽擱,很快擦著火柴將這張象征著不幸的海報點燃。

「“七彩年華,星路同行”少兒造星計劃第79期表演招募通知」一行字被火光照亮、吞噬,最後化作灰燼消散在年初一天光晦暗的早晨。

紙張的燃燒味在風裏彌漫,空氣潮濕陰雲低沉,一場大雪正在醞釀。

這股燃燒味讓祁究想起昨晚的夢境,夢裏神像前燃燒的紙錢也有著同樣的味道。

仿佛一切塵埃落定,但新的危機卻在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恭喜您,您已經圓滿完成多喜和多樂兩姐妹最後的願望,幫助她們燒毀了象征不祥的海報,她們相信,一切將都會是新的開始】

【目前「多喜和多樂」所有劇情浮出水麵,支線解鎖度已達100%】

【成功解鎖支線獲得獎勵:「多喜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限*1、「多樂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限*1】

【多喜/多樂身份卡使用說明:副本內的特殊道具,綁定後可以獲得該角色的身份及特權,綁定後可隨時卸載,不可與別的身份卡重複綁定(若重複綁定隻識別最新綁定身份卡),身份卡可在旅人間轉讓】

原來如此。

獲得身份卡的瞬間祁究便明白了,按照之前他們的推斷,副本的主線任務是幫助許太太實現願望,幫助其家人趕在年十五前回家團聚。

可這個副本最令人感覺棘手的地方,就在於團聚的代價是玩家的死亡。

每死亡一位玩家,就會有一位家人以紙人身份順利回家,這樣的副本機製會導向玩家們為了完成主線任務,形成陣營,在摸清副本具體規則和許太太家人情況後自相殘殺,讓對方成為換取家人歸來的人頭。

不過,這個互相殘殺的破本方法有個致命風險,如果許太太的家人數量大於玩家數量,對所有玩家而言就是個必死局。

但其實,這個副本還有另一種更安全高效的解法:拿到身份卡,從客人的身份變成許太太的家人。

這比玩家間自相殘殺的陣營戰要有意思多了。

“小年,想要成為許太太的‘孫女’嗎?”祁究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小聲問祁小年道。

祁小年微微一愣:“什麽?”

下一秒,他的係統就傳來提示音——

【請問是否接受來自旅人祁究贈送的道具:「多樂的身份卡」道具使用權限*1】

祁小年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祁究:“哥,你給我這個道具是…”

祁究聳聳肩:“從客人變成家人的通行證。”

祁小年噎了噎,他愣了足足五秒,才漸漸品出祁究這句話背後真正的含義——

從客人變成家人的通行證,也就意味著……玩家可以代替許太太死去的家人“回家”!

祁小年下意識深深看了祁究一眼,雖然經曆過「流放一中」的副本,他已經對祁究的過本能力有所了解,但這一次,在所有玩家仍被禁忌所困、並被“自相殘殺”的煙霧彈迷惑時,祁究不僅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既能完成任務又可以規避禁忌的辦法,還能在進行任務的過程中理清副本的內在邏輯,立刻找到相應對策並付諸行動。

如此清晰流暢的思路及冷靜的處事手段,就算是黎北箏那樣的大佬都很難做到,別說是祁究這樣隻過了四個本的新玩家了……

是的,他的哥哥還屬於新玩家範疇,但總是能出其不意,找到副本真正的邏輯內核。

“哥,謝謝你。”祁小年明白祁究的用意,也不多說什麽廢話,領取了祁究給的身份卡。

祁究笑:“別客氣,我們從兄弟變成了‘姐妹’也是不錯的體驗呢。”

說著,他同樣點開了自己的係統界麵——

“啟用「多喜的身份卡」權限。”

【叮!權限道具已裝備完畢,目前您的身份已發生變更:許太太的客人→許太太的孫女許多喜】

【身份變更後,您將擁有許太太家人的待遇,也可入住相應身份的房間,擁有該身份的特權】

這一瞬間,祁究也明白了昨晚那家夥提示的意思:

——“因為,我們本該流淌著相似的血。”

按照掌握的劇情發展推測,那家夥的角色也是許太太的家人之一。

而隻有拿到相應的身份卡,才能成為其家人,也才算得上流淌著“相似的血”。

一切都可以圓上了。

祁小年同樣啟用了“多樂”的身份,兄弟倆相視一笑,祁究嘖了嘖吐槽:“獲得身份確實不錯,不過男孫女又是個什麽事兒呢…”

祁小年:“……”

“多喜,多樂,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回家的,你們的媽媽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許太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用慈愛的眼神看向啟用了身份卡的祁小年和祁究,一左一右握住他們的手,神色裏滿是溫柔懷念,“來,坐下看表演吧,你們平時總是念叨著要看馬戲團演出,這不?新年的第一天,馬戲團就上門給我們表演來了,這是好兆頭啊,心想事成,據我的客人說,過來表演的還是非常有名氣的馬戲團呢…”

祁小年和祁究相視一眼,分別坐在許太太身側。

祁小年被看做“孫女”還有些別扭,坐下的時候腿不知該如何放,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祁究就自然許多,他甚至主動親昵地詢問許太太道:“奶奶,馬戲團在表演舞獅嗎?”

許太太:“是,和我們以往看到的傳統舞獅都不一樣,非常獨特的演出呢。”

祁究淡淡“哦”了聲,繼續問道:“對了,奶奶,昨晚回家的人除了念念姑姑外,還有誰呢?”

至今祁究還沒弄明白許太太為何忌憚第二個回來的紙人,既然現在已經是許太太的“孫女”身份,就不能浪費了絕佳的詢問機會。

麵對兩位“小孫女”,許太太的聲音都比平日溫柔許多:“你們的爸爸媽媽,還有姨奶奶。”

祁究進一步詢問:“我數了一下,除了爸爸媽媽、姑姑、姨奶奶外,好像還有一個人吧?”

他相信依照許太太對孫女的疼愛程度,會原諒他的“童言無忌”。

這就是身份卡的特權所在。

聞言,許太太神色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