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後

第211章 年(30)

林沛瀾同樣沒想到對方會主動發出邀請,她定定地看了祁究幾秒,笑:“許多喜小朋友,我們對你的遊戲很感興趣,要不你和我們這些‘叔叔阿姨’詳細說一說具體是什麽遊戲,以及遊戲玩法和規則?”

林沛瀾很給麵子,十分配合祁究的表演。

祁究想了想,精準總結道:“大概是個讓大人們頭疼的搗蛋遊戲,特別是那些控製欲很強、有暴力傾向的大人。”

林沛瀾眼皮跳了跳,有些不解道:“你是要對付何成威?”

許太太給他們的任務裏隻說了營救何思,沒提到對付何成威的事。

何成威作為回家的“紙人”,現在玩家們所掌握的信息還不能確定,鏟出何成威本身會不會破壞他們的主線任務。

況且受規則的限製,林沛瀾並不能確定他們作為客人,如果傷害紙人會不會受到規則的懲罰。

祁究:“要對付他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朋友。”

畢竟,今晚注定是一個“遊戲之夜”。

接下來,為了迎接這個“遊戲之夜”,祁究與眾玩家做好布局準備。

“對了,我們中有誰比較熟悉電路控製的,保證可以讓307準時斷電的那種。”祁究問道。

“讓307準時斷電?你的意思是…讓住在307的人觸犯晚會上提到的第四條規則?”有玩家小心翼翼詢問道。

經曆過昨晚的玩家們都知道,公寓樓夜裏是不能關燈的,一旦燈不甚熄滅,若不能在兩分鍾內找到多出來的“人”,住在房間裏的人就會遭遇不測。

昨晚406和407死掉的玩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林沛瀾疑惑道:“你確定這條規則同樣可以約束許太太的家人嗎?”

祁究點頭:“我確定。”

從《不存在的朋友》歌詞裏可以了解到,這棟公寓的長輩和客人都懼怕這位「不存在的朋友」,長輩就包括許太太的家人們。

“但這樣一來…萬一遭遇不測的是何思…那我們的任務不就完蛋了嗎?”有玩家發出質疑,畢竟在他們看來,現在的祁究和祁小年是許太太家人的身份,和作為客人的他們不在同一戰線。

祁究:“放心,何思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這位質疑的玩家噎了噎,既然祁究如此肯定地作保證,他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祁究又與其他玩家交代了一些具體安排事項,在許太太的催促下,他和祁小年再次朝樓下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會兒從三樓走廊上時不時傳來女孩壓抑的啼哭聲,以及不能細想的、類似皮鞭抽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

因為老公寓樓實在太安靜了,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被放大了數倍,不僅僅是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許太太極其家人也將彌漫在公寓樓內壓抑的哭泣聲聽得清清楚楚。

沒有人講話,靜悄悄的,斷斷續續的皮鞭和哭聲間隙,靜得甚至能聽到落雪的聲音。

他們當然知道此刻何思在遭遇什麽。

這樣安靜又吵鬧的矛盾時刻,在老公寓樓日日夜夜循環上演,所有家人都清楚307裏發生了什麽,但他們似乎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無法插手,無論是當下的規則還是曾經的現實,他們隻能旁觀,不置一詞,直到扭曲的現實在沉默中徹底崩塌。

回到203房間後,祁究按照自己擬定的計劃,再次撥通尋人啟事上的電話號碼。

可這次“嘟——嘟——”的聲音響了足足二十秒,最後還是沒人接聽。

祁究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收緊,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計劃中隻要有一環出問題,那麽就得全盤推翻重新進行計劃。

祁究又撥打了一次,足足等待了十五秒後,電話那端終於有人拿起聽筒:“喂,請問還有什麽事嗎?我說過別給我們來電話了。”

電話那端的秦瑞蘭記得這個來電顯示的號碼,就是剛才打電話過來想要提供失蹤兒童線索的陌生人。

她本來不打算接聽的,因為何想的事已經“畫上句號”了,姐姐也說過,要向前看,過去的就過去了。

但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在何思壓抑的哭泣中,某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她的紙做的胸腔裏蠢蠢欲動,它甚至錯覺這層紙殼之下流淌著血液,屬於人類的滾燙的血液。

鬼使神差,秦瑞蘭拿起了話筒。

“抱歉,再次打擾您了,請問可以給我們失蹤孩子父親的聯係方式嗎?”祁究猜測對方已經沒有耐心跟自己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秦瑞蘭明顯愣了一下,反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孩子父親的聯係方式?”

祁究用一種公正平和的語氣回答說:“事實上,我們正在調查何成威先生與何想失蹤案的關係,所以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

其實這個說法漏洞百出,放在現實層麵,調查案子的人不可能沒有嫌疑人的聯係方式,但這個理由足以唬住記憶和認知斷片的紙人。

“你們…你們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秦瑞蘭咽了口唾沫,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緊繃,她小心翼翼發問,緊張之中似乎還有一絲不可言說的期待。

祁究:“抱歉,您作為其家人,我們暫時不能與您透露。”

“這樣啊…”秦瑞蘭隻是稍微沉默一瞬,而後爽快地給出何成威的電話號碼:“0077-0803307,你們撥打這個號碼可以聯係到他。”

說完,秦瑞蘭掛斷了電話。

順利將何成威的聯係方式弄到手,祁究按照對方給出的號碼撥了過去,一刻也不願意耽擱。

好在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請問有什麽事?”

從電話那端傳來何成威的聲音,以及他身後小女孩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看電話順利接通,祁究立刻朝等在走廊上的林沛瀾比了個成功的手勢,對方會意,以最輕的腳步朝公寓三樓走去。

祁究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何先生你好,我們現在正在調查何想失蹤的案子,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電話那端的何成威明顯一僵:“怎麽回事?誰報警了嗎?”

祁究反問:“您女兒失蹤了,報警不是很合理的操作嗎?”

“是、是…請問是誰和你們報的案呢?”何成威明顯慌了神,聲音發顫。

祁究:“何成威先生,我們沒義務回答您這些問題,我們需要和您這邊了解何想的情況。”

說話間,祁究看向梳妝台的方向,原本放在台麵上鏡子消失了。

他的視線上移,他並不是個聽話的“孩子”,並沒有按照許民新的叮囑遮住那幅詭異的蠟筆畫,他一瞬不瞬地看向畫麵上那團黑影,似乎非常喜歡“遊戲之夜”的扮演遊戲。

與此同時,接到祁究信號的林沛瀾趁何成威接電話分散了注意力,將祁究交給她的字條、梳妝台小鏡子、被水浸泡過的手帕從307門縫遞了進去。

老黃曆上隻說了今日不宜串門,並沒有禁止客人偷偷摸摸從門縫裏塞東西。

躲在屋角瑟瑟發抖的紙人何思揉了揉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從門縫底塞進來的東西,而後趁爸爸接電話不注意,小心翼翼挪到門邊,撿起被塞進來的東西和那張字條——

「別害怕,待會燈熄滅後在房間裏輕哼《不存在的朋友》,記住將鏡子對準你父親的方向,手帕也想辦法放在他身上」

短短兩行字,讓展開紙條的何思整個人顫了顫。

她用餘光悄悄看了眼還在打電話的父親,而後輕手輕腳將對方塞進來的東西藏好,字條直接被她搓成一團吞進肚子裏。

*

203房間內,收到林沛瀾傳來的完成信號後,想方設法忽悠何成威的祁究終於可以掛斷電話,比起秦瑞蘭,何成威這種有一定社會地位的衣冠禽獸並不好忽悠,祁究隻能保守行事,防止因為自己的言行導致對方起疑、任務失敗。

好在林沛瀾的動作足夠快,成了紙人的何成威反應也沒這麽迅速。

這一邊,被莫名其妙掛斷電話的何成威立刻變了副嘴臉,一改剛才他和調查人員對話時客客氣氣的模樣,臉色變得陰沉暴戾,嘴上咒罵不斷。

可就在他對莫名其妙的電話發泄不滿時,房間天花板傳來電流不穩定的“滋啦”聲,他不解地抬頭看去,罵罵咧咧道:“住這種老房子真是晦氣,大過年的電路也不消停——”

何成威還沒罵利索,突然“啪”的一聲響,房間裏所有燈都熄滅了,登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怎麽回事?我們房間裏的燈不可能突然熄滅的……!”何成威當然清楚昨晚晚會上宣布的規則——

「請不要關燈入眠,燈也不會無故熄滅,如果出現燈不甚熄滅的情況,請在兩分鍾之內找到房間裏多出來的人」

因為這條規則不僅僅適用於那群客人,同樣也限製著回歸老公寓的他。

“誰?是誰在我們的房間裏?是不是多了個人?!”何成威雖然是個回家的紙人,但它恐懼的情緒卻不比尋常人類少。

何思手持鏡子站了起來,悄悄將濕手帕塞進何成威的外衣兜:“爸,別害怕,屋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熟悉的鋼琴旋律從二樓彌漫而來,202房間內,祁小年對著琴譜彈奏那曲《不存在的朋友》。

老公寓隔音差,203又沒關窗,祁小年的彈奏聲彌漫在公寓的每個角落,覆蓋住原本少女絕望又壓抑的抽泣聲,隻剩下緩慢哀傷的旋律,和雪絮簌簌落下的聲音。

雪好像越落越大了。

何思蹲坐在房間角落,她舉著鏡子發出輕靈的笑聲,而後跟隨祁小年彈奏的旋律,輕聲哼唱那首《不存在的朋友》——

“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多出來的小朋友後麵,大家不要告訴它,快點快點藏起來,客人們和長輩都害怕它,需要在兩分鍾內找到他,否則客人和長輩就要瘋啦,瘋了的長輩和客人會用血漿汙染這個遊戲之夜,走廊上是他們幹枯的身體和濕漉漉的衣服……”

何思的歌聲越來越清晰,和笑聲混在一起。

何成威看不到一點兒光亮,可他卻能聽到何思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紙人為什麽會有腳步聲呢?房間裏多了個人嗎?

——誰?誰?誰!

何成威已經沒有餘裕去思考這個問題了,或者說,他不敢去思考。

“輕輕地放在多出來的小朋友後麵,大家不要告訴它,快點快點藏起來,客人們和長輩都害怕它……”

“看,我的爸爸就瘋掉啦,嘻嘻嘻,瘋掉啦!”

淚水從何思臉上啪嗒啪嗒落下,作為紙人的她麵部被淚水浸濕。

但她濕漉漉的臉上,露出了最天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