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江山

第313章 蠱豆

第313章 蠱豆

“這叫蠱豆!”

潘娟拿起一顆還沒有扔出去的黑色小豆說道。

“我們在苗疆生活這麽多年,蠱蟲巫術之類的也是見過不少,怎麽沒有聽說過你說的這蠱豆。”

劉東一臉納悶,想起自己外婆還是苗寨裏的神婆,怎麽就從來沒有聽她講過。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回頭不信你問問你們那的蠱婆,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這種東西。””“

潘娟對劉東說道。

“娟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你那黑色豆子是什麽,我還以為是青豆黃豆一樣的東西,哪知道這麽厲害,你看,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他們都欒城一鍋粥了,看樣子是都犯了失心瘋了。”

看著地上已經死了將近一半的紅蟻,而以那道壕溝為界,這邊站人的地方,竟是沒有一隻螞蟻過來,連那些本來疊起來羅成堆的螞蟻,也都沒有一隻掉落下來,隻是掉在另一頭。

“真是奇了怪了,簡直太神奇了,娟子,嗯哪,你好棒。”

蘇婉突然一口親在潘娟臉上,讓人看上去好不曖昧,而這些不過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親密動作,幾個爺們兒卻是看的呼吸都快樂幾分。

“這有什麽。”推了一把蘇婉,潘娟接著說道:“知道我們的蠱蟲是用什麽喂的嗎,就是這些黑豆子,你們隻知道養蠱要把那些小蠱蟲放在一個密封的壇子裏,卻不知道在養蠱的時候,單是簡簡單單的互相殘殺,怎麽能夠激起他們之間的殺氣,唯有給他們加上一劑猛藥,還當做是養料,這樣才能讓他們變得更加瘋狂,更加凶猛。”

潘娟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說的泰若自然。張如鐵看她的目光,倒是生出一股害怕來:“娟兒,你不會是養蠱養的都麻木了吧,這麽血腥!”

“或許是吧!”潘娟接著說道:“這種蠱蟲是產於深山老林裏的一種藤豆,在鬼節前後采摘,采摘回來之後,再拿到停放棺材的村公所後麵背光的地方,放上足足七七四十九天,這樣基本就算是基本的蠱豆了。

不過,要做成最上乘的蠱豆,就是要養成最具殺傷力的蠱蟲,蠱中之王一類,還要一樣東西。”

“還要什麽東西?”

劉東好奇道,潘娟說道這裏已經令他腦洞大開,再說道還有別的東西,這下更是興奮開來,所以迫切地問道。

“豺狗的血!”

“豺狗,不是深山老林裏頭才有的東西嗎,那東西像狗又像狼,平時喜歡腐屍,最喜歡刨剛埋好的新墳。你說的豺狗,是不是我說的這種。”

“嗯,對了。在我們湘西,村公所是專門用來停放剛死不久,或者是一些陳年古棺的地方,也就是電視上經常演的趕屍客棧一類。不過電視上還原的是舊社會的東西,現在當然不存在趕屍了,那些趕屍客棧也大都在六七十年代被當做牛|鬼蛇|神給燒了,不得已啊,村裏頭的那些老人啊,就按著記憶裏的映像,在原來趕屍客棧的地方重新添置了一個村公所。”

“喔,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經常聽人提起湘西的村公所,原來是罵人的話啊。”

張如鐵恍然大悟,依稀記得小時候在湘黔交界地方放牛,河對岸就是湘西,那些湘西的小孩總是用去村公所來罵人,幾個小孩隻當是茅坑地窖一類的地方,竟不知道是停放死屍的地方。

“豺狗血,對,就是你說的那種,能用豺狗血製成的蠱豆已是不多,現在退耕還林,保護原始森林,根本就不讓人進山打獵,即使是允許人進老林子裏打獵,光憑借挨著你們那裏的十萬大山跟沅江,就可以把打獵的人弄迷糊。”

張如鐵自然是明白潘娟說的,自己家就在舞陽縣,舞陽原本就是因為舞水而得名,而舞水在下遊,流入湘西境內後,就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沅江。

沅江屬於長江的支流,下遊流入洞庭湖,然後再匯入長江。舞陽縣與湘西一江之隔,旁邊還有重慶。在電視劇烏龍山剿匪記中,時不時就有這一代的山水流露。特別是橫跨湘西到大半個黔東市的十萬大山,自古以來就是人跡罕至,連世代居住的苗人侗人都很少進去的。

不說十萬大山跟舞陽河有多麽凶險,單單是那些名字,就另外人膽寒。無路堂、一線天、野豬嶺、諸葛洞、二郎破、閻王廟……等等這些。

聽說打豺狗要進深山老林,張如鐵自然而然想到十萬大山,隻有十萬大山裏頭,才聽說有豺狗存在。

“嗯,我老爹跟我伯父他們就是進十萬大山裏頭打的豺狗。”

潘娟確認了張如鐵的猜測,“進了十萬大山,然後從舞水出來,先過一線天,再經無路堂,中間要在水上連漂三天兩夜,困的時候,就把做的木筏拴在懸崖邊,找一個沒有漩渦的位置,看看有個什麽涵洞,山洞之類的,就當是臨時過夜了。”

“這麽凶險辛苦!”

張如鐵小的時候,村裏頭多數燒的都是柴火,而臨近村寨周圍,全都是梯田山地,沒有多少柴火可燒,於是村裏人也隻好劃著木筏,沿著舞陽河下遊,順著十萬大山向凶險處去砍柴禾。

去砍柴伐木本身就是刀口舔血,碰上天氣不好,或是有猛獸的時候,回來的鄉裏鄉親總剩不了幾個。又一次他小的時候,村裏頭一共出去了二十六個青壯年主力,到半個月回來的時候,隻剩下五艘木筏跟而是一個人。

聽說在無路堂的時候,莫名遇上了龍卷風,而無路堂長達五六裏的河道,全是陡直的懸崖峭壁,根本就沒一個地方落腳攀爬。因為莫名卷起的龍卷風,那些放在水裏連成一排排的古樹木筏,全都被巨浪卷走,縱使大家都是從小到大水性再好的漢子,依舊是有五個鄉親被巨浪卷走。

自那以後,村裏頭再少有人到十萬大山下遊去砍柴伐木,又因為村裏漸漸新修了公路,弄了烤煙大棚,挨家挨戶也漸漸富裕起來,大家也改從燒柴火變成了燒煤爐子,再有少數人家,全都是換成電氣化了。

不過,這都是前話了。眼下張如鐵佩服的是,他們舞陽人摒棄已久的深山伐木,竟還有湘西苗人在裏頭打獵追狼,驚歎的同時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彪悍。

自古苗家無弱將,巫蠱神豆自成兵。這是黔東市苗族博物館裏頭的一副對聯,相傳是清朝鹹豐年間,黔東苗人連同湘西苗人鬧的一次少數民族起義。戰鬥據說異常艱苦,雙方也是死傷懸殊,據說清廷一下子派了十幾萬湖廣兵馬,還有四川兩廣的大部分悍將,依舊久攻不下十幾座屹立千年的苗寨。

戰爭持續打了七八年,總算才被徹底鎮壓下去,而天兵天將,撒豆成兵的故事,更是在苗疆千裏,湘西黔東,流傳了近一兩百年。

幼時隻當是大人們以訛傳訛的神話,想不到竟多半是真的。不過巫蠱之術確實沒有大人們誇誇其談的撒豆成兵,不過以少勝多,少數苗人對抗清廷韃子的事跡,還是確鑿存在的。

……

“這些蠱豆是我伯父跟我老爸七八年前進山打的一隻豺狗血泡的,用到現在也不過六七瓶了,這次出門我偷偷拿了一瓶,回頭老爸要是知道我拿了,非劈了我。”

苗族人有眾女輕男的思想,潘娟說這話,張如鐵肯定不會信她,更何況,潘娟她們家也就兩姐妹,老爸再彪悍,又怎麽舍得真的揍自己個閨女呢。

“我說這麽危險,你老爸跟你伯父也是不要命了,非得去這麽危險的地方。”

“可不是!”

潘娟接著說道:“當時我的金蜈蚣正是長身體最關鍵的時候,還有其他幾個苗寨裏的神婆過來討要蠱豆,我爹也是迫不得已,才跟伯父走了那趟的。好在都是平安歸來。

“你老爸的腿,會不會就是那次瘸的吧!”

張義滿想起在神龍架一起護林的時候,他老爸還身體倍棒,也沒有說走路一彎一跛的,怎麽十來年不見,人就變瘸子了。

“嗯,那時候我剛小學畢業,我老媽說老爸跟伯父出遠門去了,再後來回來就這樣了。”

說到這裏,潘娟淚水有些情不自禁流了出來,不過她很要強,看著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也隻是皺了皺鼻子,將頭揚起,根本不讓淚水滾落下來。

“別說這些了,堂叔,你都讓娟兒想起傷心事了。”

張如鐵碰了碰堂叔道,他這叔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說這個。

“沒事,確實是都過去了,現在我也掙錢了,也不再讓老爹他辛苦了。不過這小瓶子裏的東西,真正剩下在我家裏的,也就一兩瓶了,沒了就真的沒了。”

潘娟擦了擦眼角,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而在她說話之間,原本那些還是一片洶湧殺來的紅蟻殘部,已經徹徹底底咬上了蠱豆,成了六親不認的殺伐鬥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