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初露頭角
夕陽西下的淮河岸邊，一片泛黃的草皮上，餘萬金正在給孫子餘傳奇傳授花鼓燈的基本功。
餘暉下，懶散的陽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成一長一短，一會兒重合，一會兒分離，像一老一小伴飛的雄鷹在淮河的上空飛翔。
餘傳奇稚嫩的臉上，在涼風的吹拂下紅紅的像隻大蘋果。
“爺爺，你看我這手型對吧，再看看我這腳踩的步子錯沒錯。”餘萬金微笑著點點頭。
“我孫子最聰明，一點就通。我走這麽長時間，看來你爸沒有少教你吧。”
“爸爸教了我很多花鼓燈，我沒事就自己練習，我知道你忙，爸爸也忙，爺爺，等我長大了，我要掙很多的錢，給你買個大汽車，拉著你出去到外麵玩去，他們大人都說，外麵大裏很來。”
餘萬金聽了十分高興，他撫摸著傳奇的後腦勺，哈哈大笑起來。
“我的好孫子，隻要你好好學習咱們餘派的花鼓燈，將來長大了就能掙到錢了，還能帶爺爺到外國去呢？”
餘傳奇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地發著亮光。
“外國人也喜歡咱們的淮河花鼓燈麽？”
“我想外國人一定喜歡的，你想咱們的國家領導人都說咱們淮河花鼓燈是‘東方芭蕾’呢，這可是咱們漢民族的瑰寶呀，民族的不就是世界的麽？”
餘傳奇年紀還小，聽不懂爺爺講的花鼓燈是什麽這寶那寶的，反正他打小就喜歡穿上這些花花綠綠的演出服，往演出舞台上一站，渾身都來了勁。
那種在觀眾注目下的自豪感，舍我其誰的自信心一下子就能爆棚，在那一方空間裏，自己才是王者，才是人們眼中的神和內心最受寵的靈魂。
夕陽沿著微波粼粼的淮河水，向河水裏滑去，天色被染成了火紅的金黃色。
水麵上打魚的船隻也陸續靠岸，漁民們收獲的喜悅寫在了臉上，沿淮河岸的另一邊，稻香和黃豆黃交織在一起，還有狗頭般大的紅薯，有孩子在河岸邊挖了一個類似窯的土坑，正在烤紅薯吃……
烤紅薯的香甜味飄過來，肚子裏也發出了咕嚕的叫聲。
“傳奇，和爺爺回家吧，練了那麽長時間也該餓了吧。”
“爺爺，我不餓，也不累，你看看我精神好著呢，還能繼續練，再練一會兒吧。”說完，餘傳奇開始下腰，接著就練一字馬。
餘萬金心疼地抱起孫子，他知道練功時間太久了容易疲勞和受傷。從自己身上掏出了一個紅紅的大蘋果。
“傳奇，你看這天都黑了，咱們還是回家吧，你媽該把飯都做好了。你要是不回去的話，家裏吃飯要等著咱們倆哩，你那兩個小弟和小妹要是餓了，不也是不能吃飯嗎？”
這麽一說，餘傳奇才不再堅持，雙手捧著爺爺給的蘋果，跟著爺爺屁股後麵高興地回家了。
一路上，即使再餓，他也沒有吃口蘋果。家裏還有弟弟和妹妹，當哥哥的就應該帶頭疼他們，把最好吃的穿的都讓給他們，做好他們的榜樣，這才是做哥哥應該做的，也是學校老師和爸媽教育自己的。
傳奇覺得老師和爸媽還有爺爺奶奶都很偉大，他聽這些長輩的話也一定不會錯。
回到家裏，媽媽和奶奶在廚房裏做飯，弟弟和妹妹就在鍋門口抱著奶奶的腿不放手，非要纏著奶奶講老馬虎的故事，奶奶一臉的善意，笑嗬嗬地講了一遍又一遍。
餘傳奇走進廚房裏，在案板上找到了切刀，把蘋果分成了六份。取了其中兩份大一點的給弟弟妹妹。
“傳智、春燕你們兩個過來，爺爺給咱們買蘋果了，給，你們兩個每人一塊。”
小妹餘春燕乖巧了很多，也喜歡大哥餘傳奇，接過蘋果，小嘴一咧，一嘴潔白的牙齒露出，甜甜地說：“謝謝大哥，你真好。”
弟弟餘傳智接過哥哥給的蘋果，兩口就吃完了。
“哥，那桌子上還有那麽多蘋果來，咋就給我那麽一點點？”
餘傳奇笑了笑說：“咱們家還有爺爺和奶奶，爸爸和媽媽也沒有吃呢，那些剩下的就是給他們留的，如果他們不吃你再吃，好嗎？”
“不，我不，我就要吃，我就想吃，哥哥，你好壞，你有蘋果不給我吃，我知道了，你是想留著自己慢慢地偷吃，對不對？”
邊說，餘傳智躺在地上撒起波來。奶奶走過來問怎麽啦，還沒等餘傳奇開口，弟弟餘傳智就鬧開了。
“大哥好壞，他切的蘋果不給我吃，他留那麽多想自己偷吃哩。”
苗小蘭從案板上又取了一小塊蘋果，塞進了餘傳智嘴裏，餘傳智這才停止了哭鬧。
這時，餘春燕拉著奶奶的衣角說：“奶奶，別聽我二哥胡說，我大哥剛才把蘋果給他吃過了，我們兩個一人一塊，他吃完了還要，他耍賴的。我大哥可是一口蘋果還都沒吃呢，他要把蘋果分給咱們家每個人一塊，就我二哥煩人，最會耍賴了。”
苗小蘭笑了笑，撫了撫春燕的辮子說：“我孫女呀，才是奶奶的開心果哩，你大哥比你們大幾歲，他做得對，誰讓他是當哥的呢，當哥的肯定會讓著你們兩個小不點呀。那案板上的蘋果我和你爺爺，爸媽都不會吃的，你們三個分吃了，開心就行了。”
餘傳奇心裏有些憋屈，他對著弟弟說：“奶奶給你吃就吃了，這案板上剩下的你一塊不能再動了，如果你再敢亂動，我以後就不帶你出去玩了，別的小孩子打你我都不幫你。”
這一招一時倒挺管用，餘傳智把頭一縮，跑到堂屋裏間去了，慢慢細品那另一塊蘋果帶來的甘甜和香味。
等全家聚起來要吃飯的時候，餘淮海才氣喘籲籲地從縣城裏趕回來。
“傳奇，趕緊過來，專門為你做的演出服取回來了，你試試看看可合適？”
餘傳奇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在他內心深處感受到爸爸對自己的愛是那麽深沉，他發誓他一定要好好表演花鼓燈，爭取拿個大獎，給父母臉上爭爭光。
在一堆花花綠綠的演出服裏，餘淮海挑出了一件粉紅色小上衣，和一小件綠燈籠褲。
把這兩件衣服往餘傳奇身上一套，就像個蓮花童子。引得家裏人一片羨慕的眼光。
“好漂亮呀，大哥真像三太子哪吒，就是手裏還缺個啥東西。”妹妹餘春燕在一旁鼓掌。
“當然是一把金光閃閃的斬妖劍了，這個呀，我早就給他買到了。”
爸爸從另一個裝著道具的箱子裏，取出了一把寶劍交給你餘傳奇。
“爸爸，我也要，我也想要寶劍。”
田麗麗有些不開心了，指著餘傳智的腦門說：“你呀，什麽都跟你哥去爭，你哥要演出用的東西，你千萬不能動，不然你爸爸會揍死你的。”
餘傳智真的拿這個無厘頭的弟弟沒有辦法，他手持這把斬妖寶劍在手裏試了試，感覺渾身生風，有一股使不完的正義之氣。
“趕緊脫下來吧，我們先吃飯怎麽樣，吃飯後咱們再接著練習花鼓燈。”
爺爺餘萬金在一旁提醒，大家才覺得肚子真的餓了。
爺爺的一句話，也提醒了餘傳智，他興奮地對家人說：“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你們都別動，我給你們拿蘋果去。”
回到廚房的案板前，發現蘋果還剩下三塊，他又用菜刀將其中一塊切開，變成了四塊。他把兩塊大小點的給爺爺奶奶，小一點的給爸爸媽媽。
奶奶苗小蘭趕緊推開。“我的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爺爺不吃，要讓給春燕吃，爸爸媽媽的不吃，要給傳奇說。傳奇說，我都吃過了，還是給弟弟吃吧。
弟弟餘傳智笑嗬嗬地從堂屋裏跑了出來。
“大哥，爸媽的都不吃了，你要是不吃，還是給我吃吧，我還沒有吃過癮呢？”
餘傳奇手裏拿著幾小塊蘋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弟弟一把搶走，塞進了嘴裏，一時間嘴裏漲得滿滿的，像隻大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