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晚唐

第六十九章 楊行密被擒

徐懷玉急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就算將軍加入戰團,對楊將軍同樣沒有絲毫的幫助,楊將軍功力勝我等甚多,應該可以全身而退的,我們還是先撤吧。”

楊行密在大驚之下還不忘了給在岸上隱蔽之處的朱溫打了個迅速撤離的手勢,讓他趕緊撤退不要管自己。楊行密還在心裏暗自慶幸沒有讓朱溫參加伏擊的隊伍,如若朱溫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向師傅和小師妹交代了。

朱溫看見楊行密的手勢,知道自己留下不過白白賠上一條性命而已,他也不是那種迂腐的為了什麽江湖義氣而不顧大局的人。朱溫狠了狠心,一跺腳,從牙縫裏吐出了一個字:“走!”

楊行密和黃思鄴、黃揆帶領數百兄弟火速撤退,黃思鄴把兒子黃浩放在船上,自己親自劃槳。他功力深厚每劃一次槳,快艇就向前猛竄數丈,有時候竟然可以讓快艇飛離水麵。

黃揆也依法施為,帶著自己的大弟子霍存飛速前進,轉眼之間他們就超出眾人甚遠。

楊行密受了些輕傷,現在胸口還有些發悶,畢師鐸受傷更重。

“嘭”的一聲大響,敵船上的投石機投來的一塊巨石落在了楊行密乘坐的小船的旁邊,激起數丈高的Lang花,楊行密和畢師鐸兩人渾身被江水浸濕,貼在身上很是難受。

楊行密奮力劃槳,快艇像箭一般向前急衝,但身後的敵艦還是越來越近。

畢師鐸道:“楊兄弟,你先走,不要管我。”

楊行密沉聲道:“畢大哥如何說這種話?大不了一死而已,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如何能棄朋友而不顧?”楊行密這幾句話說的豪氣雲幹,頗有幾分英雄氣概!

畢師鐸被楊行密的豪情所感,暗想與其拖累楊行密一起死,不如讓楊行密一個人更容易逃生。畢師鐸看了看楊行密高大寬厚的背影,心中暗歎一聲,一咬牙翻身如水……

楊行密猛的感到船身一輕,一回頭剛好看到畢師鐸如水時激起的片片水花,楊行密心中感動,兩行英雄淚悄然滑落。

這時義軍的二十艘快艇隻有前麵的黃思鄴、黃揆和楊行密三人的坐船完好無損,其他的船隻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破壞。更有幾艘已經被投石機砸中,沉入滾滾的長江之中。

高駢卓立船頭,銀白色的須發在江風中飛舞,艨艟巨艦隨著江水的起落跌宕起伏,他卻紋絲不動。

高駢眼中精芒閃動,看著前方飛速前進的三艘快艇,心中暗想:“果然都是高手,哼,我看你們還能跑的上天去?”

畢師鐸翻身落水的動作當然也瞞不過高駢的眼睛,他根本不回頭,吩咐身後的親兵道:“把下水的那小子給我揪出來!記住要活的!”

親兵答應一聲躬身退去。

高駢接著道:“張璘、梁纘,你們二人分別帶領人馬追擊前麵那兩個中年人,我看他們像是黃巢的兩個弟弟黃思鄴和黃揆,抓到他們可是大功一件!”

張璘、梁纘二人領命而去。

高駢則帶領中軍親自追擊楊行密。

這時楊行密帶來的數百人馬幾乎已經傷亡殆盡,隻有少數水性極好的人遁入長江之中逃過一劫。

楊行密眼看著追兵已近,想逃到岸上已經沒有可能,索性調轉船頭迎向高駢的坐船。

迎麵強勁的江風夾雜著江水泛起的水花濺濕了他的衣衫,濺濕了他的臉龐。他那本就分外高大的身材,在夕陽照耀下顯得分外的高大,卻又有英雄末路的落寞。

誰能夠真正的坦然麵對生死?就算是英雄也同樣不能!

可楊行密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退縮。

一輪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向楊行密,楊行密雙臂用力扳槳,船頭猛的翹起,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盾牌一樣擋住了如雨的羽箭。一連串的“橐橐橐”聲響過,船頭又複落下。

第二輪箭雨射來,楊行密依法炮製,如此幾下過後,楊行密的小船離高駢的坐船不過隻有數丈之遙。小船也終於經不住如此的摧殘,船底裂了一個大洞,江水迅速湧入小船。

高駢心中暗自喝彩,心道:“這年輕人是誰?竟然如此厲害,武藝不在張璘之下。若能為我所用,豈不又平添一個臂助?”想到這裏,手一揮,製止了弓箭手的下一輪進攻。

楊行密眼看著無論如何自己已經難逃一死了,索性飛身而起,向高駢的坐船躍去。

如果這個時候弓箭手一起放箭,楊行密必定是被亂箭射成刺蝟的下場。這點楊行密心裏很清楚,但他沒的選擇,難不成束手就擒吧?

讓楊行密慶幸的是官軍並沒有放箭,楊行密穩穩的落在了高駢的船頭。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高駢,能夠和高駢這樣的人物單打獨鬥,是楊行密多年來的心願。可這時這一戰仿佛成了他的催命符。

高駢搖頭道:“原來你已經受了傷,你還是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楊行密哈哈大笑道:“能與大唐第一名將一戰,足慰平生,雖死何憾!大丈夫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哪裏能效那兒女之態?”

高駢讚道:“好漢子,有膽識,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楊行密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黃王座下二弟子楊行密是也!”

高駢笑道:“怪不得有如此豪氣,原來是黃巢的高徒,可惜的是,就算你師父黃巢在此,他也未必是我高某人的對手。”

楊行密一生中最尊敬的人就是師父黃巢,他聽高駢辱及師門,心中大怒。一震手中長劍,喝道:“廢話少說,有種的跟我楊某人一戰。”

高駢緩緩道:“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出手了,因為這天下值得我出手的人已經不多了。”忽然間他雙眼一翻,兩道似實質般的目光精光閃閃的盯著楊行密的雙眼,道:“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不過我還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為我高駢出手從不容情!”

憑高駢今時今日的低位,他完全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可楊行密分明從高駢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寂寞,高手的寂寞。

人有時候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就像高駢這樣,年輕的時候盼望可以超越天下高手,可一旦真的做到了,有會感覺很空虛、很寂寞。真的很想找一個能夠跟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可他已經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

楊行密手中長劍一抖,喝道:“我楊某人同樣也不會留情,看劍!”七十二路淩雲劍法一劍快似一劍攻向白須飄飄的高駢。

高駢依然空著雙手,他身形飄忽,在劍光中穿插來去。偶爾伸指在楊行密劍脊上一彈,楊行密就會感覺到手臂巨震,胸口一陣煩悶。

待到楊行密七十二路淩雲劍法堪堪使完的時候,高駢冷哼一聲,道:“淩雲劍法不過如此!”高駢就這麽伸手一抓,漫天的劍光瞬間化為烏有,楊行密的長劍已經到了高駢的手上。

高駢這看似簡單的一抓,卻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其同兒戲?別說楊行密受傷在先,就是他不受傷也未必能夠躲得過去。

高駢反手把楊行密的長劍又擲了回去,可長劍去勢極勁,發出了刺耳的破空之聲,楊行密不敢硬接,閃身避開。高駢猛的一掌“嘭”的一聲印在了楊行密寬厚的脊背之上。

楊行密口中鮮血狂噴而出,人也隨之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