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晚唐

第一二五章 狗日的關二爺

曹全晸收到長子曹翊戰死的消息,心中悲憤莫名,他實在後悔,真不該讓兒子帶領人馬去襲營,這下好了,兒子戰死,兩千人馬也泡湯了。曹全晸痛失愛子,有心報仇卻知道憑自己手中的幾千人馬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附近手握重兵的也就隻有淮南節度使高駢,曹全晸急忙向高駢告急,請高駢即刻發兵支援。

這時的朱溫已經兵臨泗州(今江蘇盱眙縣附近)城下,曹全晸閉門不出,朱溫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他,隻能等候胡真的人馬到來後一起強攻。

朱珍卻道:“三哥,這泗州城地勢低窪,又地進洪澤湖,北臨淮河,如果我們決淮河之水的話,泗州城將會成一片澤國,曹全晸的軍隊將不攻自破。”

朱溫猛的翻了朱珍一眼,沉聲道:“那樣的話將會有多少百姓葬身洪水?我們起兵所為何來?不就是為了天下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嗎?如果我們為了打下一座城池而讓無數百姓葬身洪水的話,我們起兵何用?”

朱珍見朱溫聲色俱厲,不敢還口,小聲嘟囔道:“當年關雲長不也水淹樊城嗎?關公都能決河淹敵,我們為何不能?”

朱珍聲音雖小,可哪裏能瞞得過朱溫的耳朵?朱溫嚴肅的道:“朱珍!我不管他人如何,反正這種有損陰德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我們身為義軍,就一定要時刻記住這個‘義’字,如若我們真的決淮河淹了泗州,我們哪裏還有臉稱這一個‘義’字?”

這一番話說的朱珍啞口無言,他也是窮苦人出身,心地也還算善良,隻是一時沒有多想而已。而且他還有些想不明白,關雲長關二爺決河水淹樊城都能流傳千古,被譽為用兵如神,為何我想水淹泗州卻被三哥罵成是不仁不義?難道當初關二爺就沒有淹死百姓?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朱溫見朱珍雖然不說話,可臉上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朱溫語重心長的道:“自古以來,河道之患一直是老百姓最害怕的東西,也不知有多少曆史名城被淹沒在洪水之下,永遠不見天日,更不知有多少百姓葬身洪水,又有多少百姓因為洪水而流離失所!對於河患,我們治都治不過來,你竟然想決河?難道你就沒有一絲愛民之心?”

朱珍訕訕的道:“三哥,你就別說了,你越說我就覺得越不是滋味兒,都是那個狗日的關二爺害的,怪不得他不得好死,原來是不積陰德搞的呀!”

朱溫皺眉道:“話可不能亂說,其實在真正的戰場上是不允許有婦人之仁的,說實在的,或許你是對的,或許當年的關雲長也是對的,你們都是真正的將軍,真正為戰爭而生的將軍。相反,我這個人倒有些婦人之仁,不是當將軍的料子。”

朱溫歎了口氣,接著道:“不過有我朱溫在一天,我絕不會允許我的軍中有人做這種決河放水的事情。就算你心中說我這人不配做將軍,我也認了,無論怎麽說,我都不會同意。”

朱珍道:“三哥,你也知道,當初我跟著你出來討生活的時候我就說過,一切都會以三哥馬首是瞻,不管三哥你怎麽說,你老弟我就會怎麽做。當初在廣州三哥一聲令下要屠城,咱兄弟不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哎呀……你怎麽又打我頭……”

朱溫板著臉道:“誰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來著?”

朱珍委屈的苦著臉道:“我不就是想說一下老弟我對三哥是多麽多麽的忠心不二嘛,你犯得著那麽激動嗎?”

朱溫搖頭苦笑道:“這種事情不是用來說的,隻要做出實際行動才行。”說著他用手一指徐懷玉,道:“你看徐兄弟從來不說不響的,可每當用得著他的時候,他都會第一個挺身而出。哪裏像你這個整天就會油嘴滑舌的家夥一樣,話說的好聽,可就是不幹實事兒!”

朱珍真的感到自己比竇娥都冤,朱珍拉著個苦瓜臉道:“不是吧?三哥,您是主帥,您不知道軍中有多少細微瑣碎的問題需要解決,徐兄弟又整天跟著你,也不來給我幫個忙。我整天忙的暈頭轉向的,哪裏有一絲一毫的空閑?你看看老弟我都瘦了一圈兒了,還有,不信你問問小荷,我都多少天沒有回去陪她了,她還正想來向穎姐那裏告狀呢,告你讓她年紀輕輕的就守活寡……哦,嗬嗬……說的有些重了……”

一旁的黃穎咯咯笑道:“我說乖徒弟,怎麽每次輪到你說話,你話就這麽多呢?少說兩句也不會少塊肉,有時候說多了反而惹人討厭,不過有時候長時間聽不見你說話,還真感覺有些空落落的。無論什麽話到了你嘴裏,總能讓人聽著舒服,長時間不見你的話,我都有些想的慌,何況是小荷妹子?”

朱珍趕忙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道:“我說師父大人,您可千萬別說您想我,這三哥還在這看著呢!萬一三哥因此吃了醋,他又不敢得罪你,還不把火都發在我的頭上啊?所以說師父您剛才的話請收回,就是想說也要在沒人的時候說,最起碼不能讓三哥聽見不是……”

黃穎兩眼一瞪,佯怒道:“兔崽子,開玩笑竟然開到師父頭上來了,你小子不想混了還是咋的?今天我就跟小荷說,讓你回去跪搓板,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咯咯……”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珍依舊一副欠扁的樣子,道:“你盡管去跟她說,跪搓板有什麽?釘板我都跪過了,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小荷是我媳婦兒,表麵上雖然凶,其實還是蠻疼我的,嘻嘻……”

黃穎刮臉羞他道:“你就臭美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小荷早就把你的糗事都跟我說了,還在這裏吹,也不怕閃了舌頭?”

朱珍笑嘻嘻的正想說話,朱溫咳嗽了一聲道:“現在可是商議軍情,不是讓你們嘮家常!特別是你朱珍,不要一天到晚嬉皮笑臉的,現在你是大將軍,不是當初飯館裏打雜的小廝了!說話做事要有分寸,再這麽沒大沒小的,小心三哥我不念兄弟之情!”說到最後聲色俱厲,頗有些身在高位者的氣勢。

朱珍伸了伸舌頭,飛快的偷偷對黃穎和徐懷玉做了個鬼臉,隨即低頭小聲道:“末將遵命!”

朱溫見朱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還以為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幹咳了一聲,道:“珍兄弟呀,不是我說你,你開玩笑也就罷了,可關鍵是你開玩笑不要掛上我好不好,這樣你老哥我好沒麵子的你知道嗎?怎麽說我現在也是一軍主帥,不比當初了。”

朱珍這才嘻嘻笑道:“這裏都自家兄弟,哪裏有外人,有外人的時候老弟我也不敢亂說不是?”

黃穎也笑道:“三哥,你不是說現在是商議軍情嗎?你怎麽也在這裏嘮起了家常了?”

朱溫尷尬的笑了笑,隨即把臉一板,轉向朱珍道:“都是這小子弄的,害的我們議不成事,一定不能輕饒了你。嗬嗬……趁現在大家都在,就罰你給大夥兒做一桌菜好了。”

朱珍苦著臉道:“不是吧三哥,我哪裏會做菜呀?那應該是你的任務才對!”

朱溫故意板著臉道:“你小子怎麽說也跟我做了不少天的飯,也算是在飯館子裏工作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別那麽多廢話,趕緊的去給我做,否者軍法伺候。”說道最後還不忘偷偷的想黃穎和徐懷玉眨了眨眼睛。

黃穎和徐懷玉見這兄弟兩個玩鬧,也不吭聲,隻是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熱鬧。特別是徐懷玉這個相對來說比較像外人的人,心中感到特別的溫馨,自己能夠出現在這種場合,證明朱溫他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兄弟。

朱珍一副委屈的樣子,一張苦瓜臉拉的比驢還長,心中一邊想著是不是要把軍營了裏掌勺的大師傅給拉來做個幫手,哦,不,是拉過來之後自己做幫手,嗬嗬。

正當朱珍想的高興的時候,朱溫的話從後邊傳了過來:“你小子千萬別打什麽鬼主意,如果讓我發現你去營裏找人幫忙的話,就罰你連續做十天!”

朱珍心裏一驚,心道:“不是吧!我心裏想什麽你都知道!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

廚房裏,忙了半天的朱珍已經把肉和菜都洗好切好了,忙了一身的大汗,他這才知道朱溫時不時的給他們做頓飯是多麽的不容易,真是的,這哪裏是人幹的活呀?好在洗菜擇菜的活朱珍幾年前還幹過一段時間,可切菜就沒幹過了,切出來的菜長短不一,大大小小的放的很淩亂。

這時的朱珍正在生活,生了半天沒生著,還弄的一臉的炭灰。朱珍心裏邊不斷的想:“今天我是倒了哪輩子的黴了,竟然被罰到這裏幹這種難弄的活?”他想了半天,歸根結底終於發現是由於自己聽出的那個決河的計策給弄的,可這決河的計策怎麽想出來的呢?還不是那個關二爺的輝煌曆史給鬧的。

想到這裏,朱珍不禁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狗日的關二爺,害的老子在這裏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