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晚唐

第九十五章 猛將安敬思

朱溫對李克用的了解讓李克用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指著自己身後的兩員親兵道:“那麽朱兄可知這兩位是誰?”

朱溫心道:“既然你讓我說他們是誰,可見你他們絕對不是普通的親兵。”朱溫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們兩個好一會兒,沉吟道:“這位小將軍來到我的軍中仍能神態自若,定當是回鶻後裔的勇士邈吉烈無疑了。另外一人眼神犀利,卻有些暴躁,顯然性子有些急躁,我想應該是李老弟在代北擄掠時遇到的小將安敬思。嗬嗬,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不知我猜的對嗎?”

朱溫這一番話可不是瞎說,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當然知道李克用有不少的幹兒子,據說叫什麽十三太保,而他的眾多幹兒子之中以李嗣源和李存孝最為著名,而李嗣源本叫邈吉烈,後來成了李克用十三太保的老大,而李存孝本名叫安敬思,後來成了十三太保中最小的一個。不過這些關於十三太保的說法都是一些評書演義裏邊說的,未必擋得了真。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李嗣源和李存孝都是自由跟著李克用的,隻是在後來戰功立的多了才被李克用認了幹兒子。

雖然朱溫說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可這一說卻把李克用嚇的夠嗆,心道:真沒想到這個朱溫的情報工作做的這麽好,連我身邊有什麽得力的人都一清二楚,不但知道周德威,就連邈吉烈和剛收服沒多久的安敬思他都知道。他對我如此知根知底,萬一真打起仗來我定然吃虧,以後還是不要與這個變態的家夥為敵的好。

其實朱溫對周德威的威名還是比較敬仰的,雖然說這時周德威年紀已經不小,可無論怎麽說在史料記載中李克用的大部分地盤都是周德威打下來的,雖然最後周德威死的比較窩囊,可那是由於李克用的兒子李存勖決策失誤所照成的,並無損周德威的威名。

朱溫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德威,見他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目光堅毅中透著一股精明幹練,一看就是那種智勇雙全之輩,不禁心道:如此良將若是能收羅到我的帳下,定然不會比朱珍他們差,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李克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急忙道:“周將軍,你先帶他們到外邊等我,我與朱大人有些事情商議一下。”

周德威帶著邈吉烈和安敬思等人躬身退出,朱珍也帶著張存敬、徐懷玉等人退了出去,偌大一個客廳中隻剩了朱溫與李克用兩人。

李克用道:“現在隻有你我兩人,朱兄有話不妨直說。”

朱溫正色道:“李老弟此來真的是為了出兵勤王那麽簡單嗎?如今李唐氣數已盡,中原群雄紛起,哪個不想獨霸一方?我看李老弟是不甘於身處荒鄙之地,也想來趟一下這趟渾水,順便看看能不能摸到幾條大魚。我說的可對?”

李克用也笑道:“朱兄既然知道李唐氣數已盡,為何還接受李唐的招安?是否因為現在黃巢已成眾矢之的而不得不為之?以小弟看來,朱兄的誌向恐怕不止於這一方藩鎮這麽簡單吧?”李克用當然也不是等閑之輩,既然朱溫如此說了,他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一味的在明人麵前說暗話的話,對方定然也不會坦誠相待。

朱溫道:“李老弟此番南下一是為了以戰養戰,順便擴充自己的勢力,還可以得到李唐的信任,能夠合法的在中原立足,正所謂一箭雙雕。”

李克用哈哈笑道:“朱兄果然是我的知己,我李某人別無他求,能在中原混到一路藩鎮足矣。你我都不是李唐的嫡係,我們何不乘機結成盟友,互相扶助,也能讓李唐多些忌憚,省的他們弄那些鳥盡弓藏的事情。”

朱溫也點頭道:“既然如此,以後你我就是盟友,共同進退,別到時候被李唐這幫家夥拿咱們當槍使,使完了再踢到一邊。”

李克用與朱溫商量了一些結盟的具體事宜,什麽以後互為聲援、共同進退等等。卻不料外邊的雙方眾將們已經鬧了起來。

一開始是安敬思口無遮攔的說一些不知朱溫會不會使用什麽詭計來對付自家將軍等等,說的聲音有些大了,被張存敬這個榆木腦袋聽到,張存敬當然不依,不由回嘴道:“我們朱將軍若是想殺那個一隻眼的家夥,一隻手就夠了,何用詭計?”

這一下輪到安敬思不依了,他對李克用十分敬仰,哪裏容得其他人如此說話?安敬思大怒道:“那個黑臉漢子瞎說什麽?有本事的我們兩個單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麽本領,竟然敢亂嚼舌頭?”

兩人說著拉開架勢就要動武,周德威急忙一把拉著安敬思,喝道:“退下!這裏豈是你胡鬧的地方?”邈吉烈倒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想來安敬思年紀雖小,可一杆大槊用的不在周德威之下,即便是自己也不過跟他戰個平手而已,這些有些矮小的漢人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朱珍也乘機拉著張存敬道:“老張,現在人家原來是客,你怎麽能如此對待客人?就算是想切磋一下,也要平心靜氣的以禮相待,點到為止,怎麽可以失了禮數?萬一讓人家說咱們欺負人的話豈不冤枉?即便是人家輸了也未必會心服啊!”朱珍這小子可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有熱鬧還不趕緊的,等三哥他們出來的話就熱鬧不成了。

朱珍的話無疑於火上澆油,就連胡真在一旁聽著都暗暗搖頭。更別說對方以暴躁聞名的安敬思了,安敬思一甩袖子道:“好,那我們就切磋一下,手底下見個真章。”周德威知道他的脾氣,拉也白搭,索性就不拉了,靜觀其變。

安敬思用的是馬槊,可那種兵器太長,根本沒有帶來,所以眾人來到校場之後,安敬思隻得拿了一支長矛,道:“剛才那個黑炭頭,我們來比劃比劃。”

張存敬也不答話,也是在校場邊的兵器架上拿出一杆大槍,在手中掂了掂,翻身上了校場邊的一匹戰馬,在校場中小跑了兩圈兒,轉頭對安敬思喝道:“小娃娃,放馬過來吧!”

安敬思年紀雖輕,可卻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哪裏受的了這種氣?也不答話,縱馬前衝,直取張存敬。張存敬也是一夾馬腹,茶杯口那麽粗的一杆白蠟杆的大槍被他單手挺著,槍尖微微顫動,不知到底要刺向那個部位。

相對來說安敬思根本沒有什麽花俏動作,隻是把手中長矛揮舞的風雨不透,鐵矛上下翻飛,偶爾來一個“穿心刺”中宮直進,讓人防不勝防。

張存敬久經沙場,戰鬥經驗絕非安敬思這種毛頭小子可比,他對安敬思揮舞的重重矛影跟本不管不顧,他手中大槍偶爾刺出一下,安敬思揮舞出的重重矛影就會消散殆盡,接著是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聲傳出,大家齊聲叫好。

可安敬思絲毫不氣餒,繼續進攻,接連五六十個回合安敬思一直都是主動進攻,可每一次張存敬都是隨手一槍化解掉安敬思的淩厲攻勢,看上去招式簡潔,揮灑自如。可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張存敬也已經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能做到從容化解,看似輕鬆,其實他也是全力而為。

監軍陳景思是知道安敬思的武功的,在李克用軍中安敬思也能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物,除了李克用和周德威,就連邈吉烈也未必能夠贏他。可他見朱溫手下這個黑炭頭竟然可以隨手化解安敬思的淩厲攻勢,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他雖然也會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可哪裏看得出其中的門道,不過見邈吉烈和周德威都凝神觀看,並沒有表現出擔心的神色,這才放下心來。

安敬思自己心中也是震撼無比,他自從出道以來,從未受到挫敗,即便是李克用當初跟他戰了百十個回合也沒怎麽奈何的了他。他天生神力,出招沒有任何花俏,大開大合,猛劈猛掃,正所謂大拙勝巧,一力降十會,在他的淩厲攻勢下大多數人都不是一合之將。可他卻不知道張存敬這幾年來經曆大小數十戰,對戰過的戰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兼之經常跟徐懷玉互相拆招,互補對方槍法之不足,戰鬥經驗之豐富豈是他這個毛頭小子可以比擬的?

安敬思戰了這麽多回合戰不下對手,心中也不僅有些急躁,緊了緊手中鐵矛,一夾馬腹猛的向前衝去,這一次他長矛沒有揮舞,而是當胸直刺,錚亮的矛尖在朝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這一擊疾如迅雷,快如閃電,依然是中宮直進,毫無任何花俏。

張存敬知道單以臂力而論,自己確實不及安敬思,不能以力勝就隻有用巧勁了。張存敬大槍平舉,槍尖微顫,輕夾馬腹,戰馬緩緩加速,衝向對麵疾馳而來的安敬思。

兩人的距離快速接近,張存敬在間不容發之際猛的一擰身,躲過了安敬思的雷霆一擊,手中長槍平舉正對著安敬思刺了過去。

卻見安敬思嘴角浮起一絲輕笑,他那看似雷霆一擊的一刺其實隻是虛招,鐵矛刺空之後的一掃才是真正的殺招。安敬思長矛猛的橫掃,雖然在近距離內鐵矛掃中張存敬不會受多大傷,但落馬是肯定的。

在如此近的距離變招,實在出乎張存敬的預料之外,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朱珍和徐懷玉等人見此情形都不由自主的向前踏出一步,一個個心中暗叫要遭,雖然張存敬挨著一下不會受什麽傷,可落馬的話定然算敗。個人榮辱事小,丟了朱溫的麵子就有些不好看了。

安敬思大喝一聲,手中鐵矛迅速橫掃,眼看著就要掃中張存敬身上的時候,張存敬的槍頭距離安敬思還有半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