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晚唐

第四十章 攻破澤州

一切都入葛從周預料中的順利,李罕之的軍隊被一戰擊潰,葛從周麾下的軍隊卻傷亡甚微。這當然要歸功於吳標根據朱溫的講解經數年之力研製出來的可以連發的火槍的功勞,這種連發槍一次可以裝填五發子彈,比一開始的單發槍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李罕之麾下的弓箭手更是望塵莫及,剛看見敵人的影子,還沒有進入弓箭手的射程,對方的槍就響了,首先是一排排的騎兵紛紛落馬。可李罕之軍法殘酷,後邊有專門的督戰隊,拿著弓箭大刀在等著,沒有撤退的命令根本不能撤退,擅自撤退者殺無赦,所以雖然騎兵傷亡慘重,但依舊沒有人撤退,反正是死,與其死在督戰隊的手裏,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死在戰場上。

李罕之的騎兵足有五千人,黑壓壓的往前衝,騎兵的速度很快,正常情況下兩軍對衝的話弓箭手最多隻能發三輪弓箭,雙方的騎兵就能衝到一起,開始近戰廝殺。

可令這些騎兵很是鬱悶的是葛從周的隊伍根本沒有人衝鋒,他們就在原地不動,在重步兵高大的盾牌後用那黑黝黝的燒火棍開火,每一聲槍響,那燒火棍的頂端就爆出一溜火光,緊接著己方就有一人落馬。

他們不是不知道對方有這種妖術一般的邪門兒武器,可在他們的心中,這種東西也就是射程比弓箭遠一些,殺傷力比弓箭略大一些,射擊速度並不比弓箭快多少。可今天的這個場麵看起來,對麵的燒火棍頂端的火光幾乎就沒怎麽停過,劈裏啪啦響個不停,這短短的兩百步距離就成了李罕之麾下騎兵不可逾越的死亡地帶。

雖然李罕之麾下的騎兵們很勇敢,但他們身上的牛皮鎧甲根本無法抵擋火槍的子彈,火槍子彈輕而易舉的撕裂了他們的牛皮鎧甲,穿透了他們的身體,令他們不敢相信的是,縱橫沙場這麽多年,最後竟然被一粒蠶豆大小的小鐵珠子給奪去了性命。

李罕之臉色鐵青,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五千重甲騎兵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殺的傷亡殆盡,甚至在五千鐵騎的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距離對方的陣營還有五十步的距離。這讓李罕之很頹喪,連他最精銳的重甲騎兵都衝不過敵人的槍林彈雨,更不用說剩下的一萬步兵了,這些人更沒有衝過去的希望。

李罕之絕望的發現自己在平原上野戰簡直就是人家練槍的靶子,這仗沒法打了。

李罕之令旗一揮,一千名輕裝樸刀兵一手舉著滕盾,一手拿著樸刀衝向了那段死亡地帶。而李罕之剩下的一萬人馬卻迅速掉頭,向澤州方向撤離。

葛從周一揮手,旁邊的傳令兵把早已預備好的信號炮點燃,一聲炮響,天空炸開了一朵藍色的火焰,由於是白天,那絢麗的顏色被陽光遮掩,隻留下一股濃濃的煙霧。可這已經足以讓在摩雲山埋伏的李思安看清楚了情況,其實不用葛從周發訊號,李思安也清楚的看見了戰場的局勢,因為他手中有望遠鏡,把下麵的戰場看的清清楚楚。

李思安的大隊人馬在李思安這個朱溫任命的“踏白將”的帶領下從居高臨下放起了火槍,打的李罕之倉惶逃走,留下一地死屍。

可這還不算完,李罕之帶著倉惶套走的殘兵沒跑出多遠,就被前麵早已埋伏好的伏兵以一陣整齊的齊射給逼了回來。這一下李罕之是徹底崩潰了,將士們的士氣已經低落之極,早已經不堪一戰,雖然李罕之軍法嚴酷,現在將士們也都亂成一團,自相踐踏而死的都不在少數,萬把人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這麽亂糟糟的場麵很是讓人心裏憋屈,李罕之的頭盔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裏,光溜溜的光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臉上也滿是灰塵和鮮血,那鮮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讓人看上去很是狼狽。

葛從周並不想趕盡殺絕,而是隔著老遠的讓士兵們齊聲高喊:“放下兵器投降,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一聲聲高喊整齊有力,把李罕之麾下的隊伍最後一絲放手一搏的僥幸心理也瓦解殆盡,“嗆啷啷”一陣兵器落地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更多的人放下兵器,他們放棄了抵抗,麵對對方那收割生命的燒火棍,他們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李罕之長歎一聲,也放下了手中的長刀,衝對麵的葛從周道:“葛大哥,沒想到兄弟我今天栽在你的手中,也不枉我在沙場征戰這數十年。”

葛從周和李罕之是老相識了,當年在黃巢麾下也曾一起並肩作戰,私交算不上很壞,隻是葛從周看不慣李罕之那殘忍的做法而已,但李罕之作戰勇敢,武藝高強,也確實有他的過人之處,是以如果李罕之能夠改過自新不再那麽嗜殺的話,葛從周也很想替他給朱溫求個情,放他一條生路。

葛從周道:“老李,做哥哥的也沒想到你我能夠以這種方式重逢,隻是現在各為其主,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望老弟你能夠見諒。”

李罕之苦笑道:“今日兄弟我戰敗,那也是罪有應得,這一點我清楚,可你不知道,我與東平郡王有嫌隙,如果我入汴梁的話,恐怕沒有活命的機會,若是葛大哥還不忘了當年你我也曾並肩作戰的情誼的話,還請葛大哥網開一麵,我把澤州讓給你,你放我走,如何?”

葛從周笑道:“這可不是老哥我能做的了主的事情,隻要你願意改過自新,我會盡力給你求情,若是你執迷不悟,依舊殘忍嗜殺,老哥我第一個不饒你!”

李罕之道:“不是我嗜殺,而是那些刁民根本不怕死,他們為了逃避稅賦,竟然跑到山上做什麽山大王,如果百姓都占山為王,我們這些人吃什麽去?”

葛從周笑道:“如果不是你給他們定的賦稅太高讓他們無法承擔,他們哪一個會背井離鄉的落草為寇?人都是父母養的,你是人,他們同樣也是人,你們要生存,普通百姓也要生存,你不讓人家生存,人家怎麽會對你好?”

李罕之自知理虧,又不願意跟葛從周糾纏這個問題,所以他隻能保持沉默。

良久之後,李罕之歎了口氣,道:“既然葛大哥如此說,我就跟葛大哥一起回汴梁好了,至於此行是生是死,就聽東平郡王一句話好了。”

乾寧三年,葛從周占領澤州,昭義軍最後一座大城也劃到了朱溫的治下,葛從周命牛存節寶澤州,自己帶領人馬回潞州,他並沒有跟李罕之一起去汴梁,因為他知道,李克用可不會善罷甘休。

葛從周要在潞州防備李克用的報複,澤州是李克用的轄地,李罕之不過是一個刺史,這些年來一直是李克用麾下的大將,葛從周攻破澤州,生擒李罕之,李克用如果不聞不問的話,那他就不是李克用了。

李罕之被李思安一路押解回汴梁,綁縛朱溫麵前,朱溫上前親自解去他身上的繩索,道:“李將軍,沒想到你我又見麵了,記得當年你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曾得罪過李將軍,沒想到現在又是如此,令朱某人很是汗顏。”

李罕之怎麽說也曾是黃巢麾下的將領,朱溫並不想殺他,隻是想以後就讓他在汴梁做一個富家翁也就是了。

可李罕之偏偏不是那安分的人,見朱溫似乎還念著當年在黃巢麾下同為袍澤的情分,試探性的問:“郡王,您現在身為郡王,擁有中原數千裏之地,我李罕之願意為郡王為先鋒,開疆拓土,隻要你給我一個大郡,哪怕是一個州,我也能替郡王打下大片土地,以報郡王不殺之恩。”

朱溫搖頭道:“你生性好殺,坐鎮一方恐怕會危害一方百姓,我怎忍心讓百姓們遭你荼毒?”

李罕之慚愧的低下了頭,並一再表示要痛改前非,朱溫隻是不允,李罕之無奈,隻得告退。

可李罕之三天兩頭的來請求朱溫給他安排一個職務,朱溫拗不過他,隻得表奏他為邢州刺史,讓他擇期上任。

李罕之十分高興,屁顛兒屁顛兒的回去安排上任的事宜去了。卻不知朱溫等他一走,就把氏叔琮找來。

氏叔琮一進門就道:“主公,你怎麽能答應李罕之的請求呢,他殘忍好殺,摩雲山上數十萬百姓被他一夜之間殺了數萬人,到現在白骨還在山穀中暴露著呢,還是牛存節牛將軍讓人給掩埋了起來,這種人你怎麽能讓他擔任刺史?”

朱溫正色道:“正因為如此,才找你來,畢竟李罕之當年與我同為黃王麾下大將,我若殺他是為不義,本想讓他在汴梁做個富家翁,可他不甘寂寞,也是他命該如此,可怪不得我狠心,三日後他會去邢州上任,你知道該怎麽做?”

氏叔琮眼睛一亮,道:“末將明白,這種人就是殺一萬次也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