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大舅哥韋莊
各藩鎮的節度使也不是傻子,他們當然看到了朱溫的轄地那一片欣欣向榮的局麵,各方麵的發展十分迅速,讓他們這些人眼紅的要命。
一時間各地的藩鎮紛紛派出精英團隊進入朱溫名下的各大工廠、礦場和企業,希望能夠學到朱溫的先進的經營理念和管理方法,更重要的是要學到先進的技術。
可朱溫當然知道技術的重要性,隻有保證了自己擁有先進的技術,才能夠創造出更高的商業價值,這一點沒有人比朱溫更清楚,朱溫之所以能夠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正是因為他有先進的武器,火槍、榴彈炮等遠距離殺傷性武器讓他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成為戰場上的王者,沒有任何軍閥和藩鎮敢與之抗衡,李茂貞、李克用、韓建等人的敗亡就是榜樣。有他們幾個前車之鑒在那裏,哪裏還有人敢捋虎須?
他們這些藩鎮打的如意算盤哪裏能夠瞞得過朱溫?朱溫早已經在各地的工廠企業裏安排了得力的反間諜人員,那些先進的技術資料更是受到嚴密的保護。至於管理方法這種東西就是想瞞也瞞不了,隻要有人混進來,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夠把這些管理方法和經營理念學個差不多,可最關鍵的技術卻沒有人能夠偷得到。更有幾個間諜人員被發現,朱溫也不難為他們,隻是把他們遣送回老家,讓他們不要再次踏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來現眼就是了。
這無疑使各藩鎮的官員們感覺大失顏麵,可也無可奈何。畢竟要打也打不過人家,人家不來找自己晦氣就是好的了。
這些日子以來,朱溫家裏也是喜氣洋洋,因為朱溫的長子朱友裕要成親了,新娘子是張全義的女兒,張全義是河南尹,朱溫是梁王,兩人當年就是黃巢麾下的得力幹將,現在同在大唐為封疆大吏,手握重權,兩家接親之後更顯得親密。
張全義當然想讓朱友裕以後能夠繼承梁王的位置,那以後女兒就是正兒八經的王妃了,可這種事情他這個做親家的也做不了主,畢竟朱友裕是庶出,雖說是長子,畢竟不是第一繼承人,在張全義看來最有繼承權的應該是張小惠的嫡子朱友貞,可朱友貞雖然心地善良,待人寬厚,卻不是能夠成大事的人,倒是自己的這個女婿能文能武,如果以後能夠繼承梁王的位置的話,很有可能把梁王的事業發揚光大。
如果說現在的朱溫是曹操的話,自己的女婿如果繼承了梁王的位置,很可能就能做曹丕,曹丕可是做了天子的,這一點張全義當然清楚。如果以後自己的女婿能夠做天子的話,女兒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即便是那一天自己已經不再了,以後自己的兒子、孫子都還是可以得到朱家的照顧,畢竟是皇親國戚嘛,再說了,自己這個河南尹也不是白給的,他在河洛這些年也積累了不少的人脈。
但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在河洛影響再大,也無法過問朱溫的家事,畢竟這些事情還要朱溫來決定,如果自己冒然插手的話,很可能適得其反。
論學問,張全義自問不在朱溫之下,可若論到權謀方麵,張全義自認與朱溫差的不是一個兩個的檔次,所以他寧可不過問,以免讓朱溫起疑,這樣反倒不美。
朱溫今天很高興,兒子朱友裕的婚禮就在洛陽舉行,當天幾乎所有洛陽城的權貴都到場了,賀禮當然收了不少,可這並不是朱溫高興的原因,朱溫之所以高興是因為兒子終於長大了,兒子成親了,以後很肯能自己就要做爺爺了,朱溫哪裏有不高興的?
家裏的幾位女主人也是忙前忙後的,特別是張小惠,他作為朱家的主母,又是皇上親封的魏國夫人,這可是一品誥命啊!張小惠雖然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可她向來對朱友裕愛護有加,可能是因為朱友裕的母親命苦的原因吧。
朱友裕的母親劉金枝不在府中,張小惠當然義不容辭的擔當起了母親的角色。黃穎和韋鳳也都跟著張羅,反倒是朱溫這個做父親的插不上手,用張小惠的話說就是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女人的活,大老爺們兒當然插不上手。
朱溫也樂得清閑,但婚禮當然要參加,女兒的婚禮他沒有參加就感到很遺憾了,兒子的婚禮再不參加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為了籌辦兒子的婚禮,朱溫有整整三天沒有上朝,向天真李曄告了假。
李曄這個天子見朱溫家一個庶子成親就弄出這麽大的排場,心裏有些不樂意,可再不樂意也得忍著,成親的雙方一個是河南尹張全義的掌上明珠,一個是權傾天下的梁王朱溫的長子,光這兩個人的名聲無論哪一個都足以讓洛陽城沸騰,更何況是兩個?
李曄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天子做的有些憋屈,仿佛現在這個李唐王朝根本不是自己在當家作主,可說實話,也確實是如此,自從李曄登基以來幾乎就一直在各藩鎮的脅迫下生活,哪裏有一丁點兒天子的威儀?
臣子的兒女成親,他這個天子還不得不送一份厚禮來巴結臣子,這讓李曄心裏更加的不舒服。
王建也派了一個隆重的使團來洛陽給朱溫慶賀,而這個使團的大使正是王建的心腹韋莊,韋莊來到朱溫的府上求見的時候,就連朱溫也對韋莊的風采折服。韋莊是正宗的書香世家,無論言談舉止都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從容,讓朱溫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朱溫隱隱覺得韋莊這個名字十分熟悉,可他想了很久卻還是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聽說過,猛然間他感覺到韋莊的樣子與韋鳳有三分相似,不由的心中一震,道:“韋先生,你祖上可是京兆府杜陵人氏?”
如今的韋莊不過是王建的幕僚,實際職務是西川節度使衙門的掌書記,說白了就是一個秘書,沒有正規的品級,不屬於正式官員,朱溫能夠一口說出自己的籍貫,不得不讓韋莊很是震驚。
韋莊急忙抱拳道:“梁王真是有心人,卑職正是杜陵人,祖上曾是先朝宰相韋見素。”
朱溫心中更是認定這個韋莊就是韋鳳失散了近二十年的兄長,當即激動的道:“韋先生家中還有什麽人?可有兄弟姐妹?”
韋莊神色猛的一黯,道:“本來有一個妹妹,卻在二十年前黃巢入長安的時候在長安失散了,至今下落不明,想來多半已經不再人世了。”當年妹妹韋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的花容月貌,青春可人,在黃巢的亂軍入城後曾幹過很多屠殺的事情,城中的女子更是很慘不忍睹,就連那些青樓女子都沒有被放過,何況自己的妹妹?
韋莊想起當時自己在宜春院中看到的情形,至今曆曆在目,韋莊想起朱溫當時正在黃巢麾下為將,所以對朱溫就更加沒有好感,他本能的就以為朱溫當時也定然是亂軍中的一員,可他哪裏想得到正是因為有朱溫在,才讓那場**沒有持續下去,讓多少無辜的百姓撿回了一條性命。
可接下來韋莊聽到朱溫的話卻無異於醍醐灌頂,讓一直保持著優雅從容的風度的韋莊也不得不失態了,他隻聽朱溫道:“你的妹妹可是叫韋鳳的?當年你們失散的時候你妹妹十五歲,今年虛歲三十六,我說的可對?”
韋莊急忙上前兩步,兩手抓住了朱溫的雙臂,激動的道:“你見過她,是嗎?你真的見過我妹妹?她現在在哪裏?是不是還活著……”韋莊連珠炮一般一連問出了一大串問題,之後才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急忙鬆手道:“梁王殿下,卑職有些失態了,還望梁王恕罪。”
朱溫嗬嗬笑道:“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哪裏有什麽罪不罪的?都是一家人,千萬莫要客氣,你也別叫我梁王了,我還要叫你一聲大哥呢!”
韋莊愕然道:“這話從何說起啊?”
朱溫一把拉著韋莊的手道:“我的大舅哥啊,這麽多年來我找的你好苦啊,真沒想到能夠以這種方式見到你,嗬嗬,走我們到後院去,犬子的婚禮後天才舉行,你這個做舅舅的也要替你外甥張羅一下不是?雖說友裕不是韋鳳親生的,可一直都把友裕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朱溫的話雖然不怎麽連貫,可韋莊是何等樣人?他的聰明才智那可不是吹的,在曆史上韋莊不但是唐末五代時期花間派詩人的代表人物,更是前蜀的開國功臣,王建的左膀右臂,前蜀的第一任宰相,蜀國的一係列國家製度什麽的都是他起草的。
這樣的人怎麽會不聰明?
韋莊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更何況現在已經五十餘歲的人了,他本來就比妹妹大上二十來歲,朱溫內力深厚在整個天下幾乎都能排的上號的,他拉著韋莊往後院走,韋莊哪裏有解釋的餘地,當即被朱溫拉著往前走。一邊走韋莊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說這些年來小妹一直在您的府上?”
韋莊當然知道即便是妹妹在梁王府,也不過是一個妾侍,畢竟朱溫的妻子魏國夫人張氏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如今妹妹已經三十五六歲,定然是在府上多年的了,不可能是最近才入府的,以朱溫今日今時的地位,怎麽會讓一個半老徐娘進府呢?
甚至韋莊想莫非正是當年妹妹與自己失散以後才遇見的朱溫?或者本來就是被朱溫強搶去的?可這些話在心裏想想還行,嘴裏可不敢說出來,畢竟朱溫如今的地位可不是那麽容易能夠得罪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