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3章 凡人而死

紫淵道君看著戰神道君，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道友拚死，終究會有一死。”

“哈，哈，哈，誰人無一死，就算是死，也無遺也。”戰神道君看得開，大笑起來。

說到這裏，戰神道君再向紫淵道君、李七夜一鞠身，說道：“先生與道友救我一命，我也不打擾了，此便去也。”說著，轉身而走，眨眼之間便消失了。

戰神道君也的確是一個果斷之人，來去由心，從不拖泥帶水，殺伐也是如此。

“終是戰死成仁。”看著戰神道君遠去，紫淵道君也都不由感慨地說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這也是道，戰死，也是歸宿於道。”

“戰死，也是歸宿於道。”李七夜這話，讓紫淵道君不由頓了一下，細細去品，片刻，不由輕輕地說道：“不知我何時歸宿於道，不知如何歸宿於道。”

就如戰神道君所說的一樣，誰人無一死，不論是戰神道君，還是她紫淵道君，最終都會有一死，隻不過，每一個人的死法不一樣罷了，戰神道君有著自己的抱負，一戰而死，而無憾也。

但是，她紫淵道君，當然不會有戰神道君這樣的抱負，一戰而死。

如果對於她而言，作為站在巔峰之上，若是給她一個選擇，她會選擇是怎麽樣的死呢？

所以，想到這裏，紫淵道君抬頭望著李七夜，好奇地問道：“聖師，若是你，該選擇何死呢？”

“凡人而死。”李七夜想都沒有想，淡淡地笑著說道。

“凡人而死——”李七夜這樣的話，頓時讓紫淵道君不由為之一怔，脫口說道：“我等，又焉能凡人而死。”

“的確不能，畢竟不再是凡人。”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著說道：“若是可以選擇，凡人而死，這也是不錯的死。”

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紫淵道君也不由為之怔了怔，他們已經站在人世間的巔峰了，可以俯視人世間的一切，人世間的生靈，在他們看來，那隻不過是螻蟻罷了，凡人的一生，在他們看來，那隻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如同塵埃一般，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但是，如果說，以他們的身份而言，以他們的實力而言，他們是不會選擇凡人而死的，那怕是如同戰神道君這樣選擇戰神，那也是壯烈無比，不負此生。

紫淵道君從來沒有想過凡人之死，甚至，也未曾想過，自己麵臨死亡的那一天。

“聖師可有想過長生不死？”在這個時候，紫淵道君心裏麵不由有疑惑，若是在人世間，誰能長生不死，或許李七夜最有機會，最有資格。

就算是大帝仙王、諸帝眾神，也都曾經去苦苦謀求過長生不死，或者正在謀求長生不死的道路之上。

現在，最有機會的李七夜，卻想過凡人而死。

“長生不死？”李七夜看了一下紫淵道君，淡淡地笑了笑，看著遙遠之處，徐徐地說道：“若是活於這人世間，長生不死，是一種折磨，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詛咒。”

“活在這人世間，長生不死是一種詛咒。”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讓紫淵道君心神不由為之劇震，這一句話撼動了她，多少帝君道君都想過長生不死，現在李七夜卻說，長生不死是一種詛咒。

“何為詛咒？”紫淵道君不由喃喃地說道。

李七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此時，此刻，你長生不死，會當如何？”

“大道前行。”紫淵道君脫口說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若是你能長生不死，已經鑄出了自己的劍，也鑄出了自己的道。”

“這也是。”李七夜這話，讓紫淵道君不由為之頓了一下，仔細一想，也是，現在她連自己的劍都還未鑄成，自己的道也未鑄出，離長生不死十分遙遠。

真的是當她能長生不死之時，這一切都已經實現了，似乎，人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情、沒有任何目標不能實現，甚至可以說，當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她去追逐的了。

“道，已經很遙遠了。”李七夜徐徐地說道：“求一死，而難也。”

聽到李七夜這樣一說，紫淵道君不由羞愧，說道：“紫淵自覺得如旭日初升，道雖長，我才初始也。”

“所以，這是一種幸福，很幸福的事情。”李七夜悠然地說道：“好好去品味這個過程，這個過程是那麽的快樂，是那麽的充實。”

“紫淵銘記。”紫淵道君不由點頭。

李七夜徐徐地說道：“道遠有所求，此乃是人生大幸。”說著，舉步而起，要離開這裏。

“聖師，何時還劍？”在這個時候，紫淵道君不由對李七夜大叫了一聲。

李七夜笑了笑，徐徐地說道：“當你想鑄劍之時。”

紫淵道君細想一想，有道理，然後抬頭，見李七夜走遠，大叫了一聲，說道：“聖師，南帝前輩也在古戰場之中。”

“他幹什麽？”李七夜停了下腳步，轉身看著紫淵道君。

紫淵道君側首，想了一下，輕輕搖頭，說道：“具體不知，但是，南帝前輩曾言，當年大道之戰，斬落異客，異客殞落之時，有一物落於此處，此乃是萬古獨二之物。”

“萬古獨二之物？”李七夜不由雙目一凝，說道。

“南帝前輩也未細說，但是，他已經有眉目，將要找到。”紫淵道君說道。

李七夜笑笑，說道：“那也好，我去看看。”說著，舉步而行，眨眼之間便消失了。

望著李七夜遠去，紫淵道君向李七夜遠去的背影再三鞠了鞠首，一直目送李七夜消失之後，她這才輕輕地歎息一聲，回去了。

紫淵道君所說的話，讓李七夜有所猜到了，萬古獨二之物，由異客殞落之時掉落下來，在這個時候，李七夜隱隱知道南帝所找的東西是什麽了。

整個古戰場極大，當年，大戰爆發之時，巨手從天而降，女帝、仙王踏天而起，迎天而戰，整個星空便是古戰場。

古戰場，浩億萬裏，星辰無數，而在大戰之後，許多星辰崩碎，整個古戰場乃是有著許許多多的殘骸廢域，在這樣廣袤的古戰場之中，要尋找到一件東西，那實在是太難了，就算是大帝仙王有著縱天的實力，想找到遺落於這地方的東西，也一樣是困難。

但是，李七夜不一樣，當紫淵道君所說是異客所遺落，乃是萬古獨二的東西之後，李七夜就隱隱猜到這是什麽東西了。

李七夜踏而去，追溯萬域，跨越了億萬裏虛空，最終抵達了一地。

這裏，十分的黑暗，不是那種想象中的黑暗，並非與光明對立的黑暗，這種黑暗並不帶著什麽邪惡的屬性，甚至可以說，這樣的黑暗是沒有任何屬性。

在這樣的地方，就是一縷又一縷的光芒都照不進去，或者照進去的光線都被吞噬掉了，所以，這一方才會如此的黑暗。

當你走到這裏的時候，你就會嘎然止步，要麽是感覺前麵沒有道路，就是感覺前麵無比危險，因為站在這裏的時候，哪怕你是天眼打開，都無法開清楚這一方。

但是，在此時此刻，在這一方之中，卻有一人，而且散發著光芒，在這方黑暗之外，已經站有了不少的大人物在遠遠觀望，而這些大人物，都是威名赫赫之輩，絕世無雙的存在，其中不乏有大帝仙王、道君帝君這樣的存在在遠觀。

“轟——”的一聲巨響，在這個時候，站在這一方黑暗之中，這個人散發著帝威，一縷又一縷專屬於帝君的光芒在綻放著。

他這樣的一縷又一縷帝君光芒綻放的時候，好像是一顆太陽要炸開一樣，爆發出了滾滾無盡、能橫掃千萬裏的帝君之焰，要把整個黑暗照亮一樣。

但是，哪怕是這位帝君舉世無雙，乃是站於巔峰之上的巨擘，都是無法用自己的帝君之焰點亮整個黑暗。

在“轟”的巨響之下，當他的帝焰衝天而起的時候，在橫推千萬裏之時，在這黑暗之中好像有什麽力量一樣，一瞬間把他的帝焰壓製了。

這樣的一幕，就好像是那柴火突然旺了起來，火焰要衝起的時候，突然之間，有一陣狂風壓來，一瞬間就能把這樣旺盛的火焰壓了下去，根本就無法衝起來。

“轟、轟、轟”一陣陣轟鳴之聲不絕於耳，這個人強大得不可思議，哪怕這黑暗中有什麽壓製一樣，他的帝焰都沒有被熄滅，那怕就好像是被狂風吹得一下子弱了下來，他的帝焰都是十分堅強地閃亮著，就好像不可被磨滅的火焰一樣，哪怕僅剩下小小的一簇，它都是永恒不滅一般。

這是一位帝君，這個帝君身上披著鎧甲，這鎧甲看不出是什麽神金所鑄，但是，這一身的鑄甲已經有破爛，在鎧甲之上，已經留下了箭矢槍眼，讓人一看，便知道這個人穿著一身鎧甲，身經百戰，不知道有多少神兵利器轟擊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