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5章 痛苦的磨滅

在這個時候，李七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道：“沉神，斂意，守一心……”

薑輕眉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心神，守住了自己的道心，在這個時候，她全身的道行功法都渾然一體，守心斂意，已經是達到了最好的狀態了。

“試試吧，小心點來。”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這樣的神態，讓薑輕眉都心裏麵不由為之一緊，眼前的池水，也就僅僅是池水罷了，為什麽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緊張呢，難道這樣的池水會要人的性命嗎？

更何況，她這位斬天的存在，能承受得起強大無匹的力量，那怕是無敵之兵的磨滅，她都能撐得住，就算不敵也一樣能撐得住一段時間，而且，她出道以來，什麽樣的苦難沒有承受過？什麽樣的痛苦沒有承受過？

她修道以來也是身經百戰，乃是經曆過無數的生死，可以說，她也是經受過一切魔難的人，還有什麽痛苦，還有什麽力量她未曾承受的呢？

雖然心裏麵有著這樣的疑惑，但是，在李七夜的提醒之下薑輕眉還是小心翼翼。

伸出了這隻手指，慢慢地靠近了池麵，以指腹輕輕地向水麵點去，可以說，她是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了，隻要輕輕一觸到水麵就足夠了。

然而，就在她一觸到水麵的一瞬間，僅僅是觸到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啊”的一聲淒厲慘叫便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在這刹那之間，她這一隻手指一瞬間被磨滅了。

要知道，作為斬天的存在，她的寶身乃是可以承受得住任何大帝荒神的兵器攻擊，然而，就在這輕輕地觸到水麵的瞬間，她的手指一瞬間被磨滅。

而且這種磨滅的力量依然向她身體擴散，幸好的是，在這刹那之間，李七夜鎖在她身上的太初光芒閃動了一下，瞬間為她擋住了這種磨滅的力量。

“啊——”在這一刹那之間，薑輕眉這樣的古祖，也承受不住，淒厲地慘叫起來，無盡的疼痛讓她麵容都不由為之扭曲。

就在這刹那之間，好像最鋒利的利劍穿透了她的身體、穿透了她的真命，甚至是穿透了她的道心，在這一刹那之間，她如此無與倫比的疼痛之中，她的意誌都一瞬間被摧毀了。

薑輕眉可是經曆過一次又一次生死的人，她的意誌、她的道心已經算堅定了，但是，在這一刹那之間，她的意誌、道心根本就是承受不起這種痛苦的摧毀，瞬間粉碎。

“啊——”薑輕眉痛苦慘叫，難以停歇，那怕是她咬碎了貝齒，都難以承受這樣的痛苦。

在這刹那之間，那怕她已經盤坐守心了，欲以自己最強大的大道之力去對抗這種痛苦，去壓製這種痛苦，也欲運轉自己的混沌真氣，去療治痛苦所催毀的心神、真命。

但是，那怕她的大道之力強大無比，那怕她的混沌真氣可以瞬間讓她白骨生肉，都依然擋不住這樣的痛苦，在這樣的痛苦之下，大道之力、混沌真氣都在一瞬間被擊退，痛苦一刹那之間摧毀了她剛剛建樹起來的意誌，剛剛凝集成的道心。

“啊——”薑輕眉已經足夠能承受痛苦的人了，在這樣的痛苦催毀之下，她再一次慘叫著、大吼著，硬生生地忍受著這樣的痛苦，再一次催動著自己的真命，強撐起自己的意誌凝集自己的道心，去對抗這樣的痛苦。，

因為在這樣的痛苦之下，她的大道之力、混沌真氣已經無濟於事了，根本就是擋不住這種痛苦的衝擊，隻能是依靠自己的意誌力、隻能依靠自己的道心去扛住這樣的痛苦了。

這就好像是在受到重傷之時，任何靈藥都已經無法緩解痛苦，隻能是依靠自己的意誌，隻能依靠自己的道心去扛住這樣的痛苦。

那怕薑輕眉已經是堅強無比，意誌力也是十分強大了，道心也是十分堅定，但是，痛苦再一次衝擊而來的時候，依然是再一次摧毀著她的意誌，摧毀著她的道心。

這樣的感覺，何止是利刃是瞬間刺穿她的身體，乃是她的身體被一寸又一寸的磨滅，她的真命被一寸又一寸的磨滅，每一寸的磨滅，痛苦都清晰無比地浸透了她的每一絲每一縷的感知，要把她的所有感知催毀掉。

“啊——”最終，薑輕眉無法承受的痛苦之下，一瞬間被痛苦侵襲了全身，浸沒了真命，一刹那之間，承受不起痛苦的她，昏死了過去。

但是，下一刻，無與倫比的痛苦又讓她一下子蘇醒過來，這種無法用任何筆墨、任何言辭去形容的痛苦，又再一次襲擊而來，一次又一次地磨滅著她。

在這個時候，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生不如死，但是，卻偏偏死不掉。

最終，在一輪又一輪痛苦的折磨之下，薑輕眉總算是捱過來了，終於，所有的痛苦都消散去了。

但是，在這一刻，薑輕眉蜷縮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久久是無法回過神來。

她一生之中，受到過許多的痛疼，承受過一種又一種的痛苦，但是，在此之前，她所承受的疼痛，她所承受過的痛苦，與剛才的痛苦相比起來，那是不值得一提。

這種痛苦，就好像是最疼痛的感知，把你身體一寸又一寸地磨滅，一直到把你磨死。當把你磨死之後，又再一次把你拉回來，讓你再一次活過來，又再一次磨滅，如此反反複複，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磨滅。

這種反反複複的無與倫比的痛苦，讓你是無法承受，不管你是意誌，還是你的道心，都足夠被催毀，一直到你能承受為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薑輕眉這才真正的蘇醒過來，她坐了起來的時候，她全身都不由為之顫抖，她的身體、真命還沒有從這種痛苦之中完全恢複過來。

在這個時候，薑輕眉看著眼前這池水的時候，她都不由顫抖了一下。

“還要再試一下嗎？”靠在池邊，悠然泡著池水的李七夜，緩緩地說道。

李七夜這話一說，薑輕眉的身體立即後退了一下，身體收縮了一下，在這刹那之間，那怕她有著意識去對抗了，想讓自己不去恐懼於它，想讓自己敢去再一次去嚐試，但是，在身體、真命的本能之下，都依然會讓她退縮。

所以，在這個時候，薑輕眉咬著牙根，都要把貝齒咬碎，最終，這才承受住了心裏麵的恐懼，才穩住了心神，堅定住了自己的道心。

在這個時候，薑輕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看著這池水之時，這才心裏麵穩住自己，盡管如此，她的身體、她的真命依然是顫抖了一下。

那怕在這個時候，薑輕眉的意誌已經撐過來了，已經能使得她去麵對這池水了，但是，她的身體、她的真命，依然還是沒有緩過來，既然再一次作好完全的準備，才能去承受這樣的痛苦。

“你那根手指，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再生長出來了。”李七夜慢悠悠地說道。

在這個時候，看著自己這一根被磨滅的手指，薑輕眉也都不由為之苦澀地笑了一下，那怕是她遇到了強敵，把她的身體打碎一半，以她強大的實力，都能在短暫的時間之內把自己的身體愈合、重塑。

但是，在這種磨滅之時，這種絕對的磨滅力量之時，那怕她僅僅是損失了一根手指，在短時間之內，是無法恢複過來了。

“下一次嚐試，你所承受的痛苦，所要承受的磨滅，那是更加的猛烈。”李七夜慢悠悠地說道。

李七夜這樣的話，也在這刹那之間，讓薑輕眉退縮了一下，身體都向後退了退，身體依然是恐懼著這種感覺，不論是任何人，承受這樣的痛苦，那都是一生無法忘記，甚至更多的人是承受不起這樣的痛苦。

“所以，你可明白。”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說道：“那怕是你的始祖，也是經曆了真帝的毀滅，經曆了始祖的崩碎之後，一次又一次的摸索，一次又一次的煎熬之下，最終才能去嚐試這樣的磨滅，一次又一次嚐試……”

“……而且，她遠沒有你這樣的幸運，若是她有一點點的差錯，一點點的閃失，那麽，她損失的，那可就不是一根手指，或者身體的一部分了，而是徹底被磨滅，徹底煙消雲散。”

聽到這樣的話，薑輕眉不由為之呆了呆，過了好一會兒，她不由喃喃地說道：“千百萬磨滅。”

在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麽說他們的始祖大荒元祖，經曆了千百萬的磨滅，而且，她也不明白，李七夜為什麽說能聽到慘叫聲。

那麽，現在她已經明白了，為什麽他們的始祖大荒元祖，會經曆千百萬的磨滅，會在這裏留下了萬古時光過去都無法磨滅的慘叫聲。

那是因為他們始祖就是在這裏經受著這一次，她剛才的痛苦，剛才的磨滅，那隻不過是他們始祖的剛剛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