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芳人已去
李七夜輕撫巨竹，心裏麵不由得輕輕感歎一聲，有所悵然，喃喃說道：“世間萬事難有十全十美。雖然說你不能化道成智，但是，對你來說，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千百萬年悠悠，隻不過是彈指而已，看滄海桑田，世間一切紅塵恩怨隻不過是雲煙而已。”
巨竹翠光流動，似乎是回應李七夜的話一樣，似乎在傾聽著李七夜的話。
李七夜輕輕倚靠著巨竹，閉著眼睛，在這一刻，他通體舒泰，輕鬆自在，在這一刻，他的心靈難得的安寧。千百萬年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雖然他隨手便能卷動九界風雲，雖然他舉止便能血屠萬域，雖然他曾是一怒天下驚，雖然他曾雙眼張閉便是天地晝夜，但是千百萬年以來，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殺戮、征戰、算計、探險、栽培……
千百萬年過去，除了沉睡之外，他似乎無休無眠，時間似乎像是永恒一樣。
此時，他坐於這裏，覺得輕鬆自在，心靈安寧。在這裏，他不需要想什麽，他不需要提防什麽，哪怕他心裏有著無數秘密，但是，此時他依然能放鬆心懷。
巨竹也很寧靜，翠光變得柔和，此時巨竹更顯寧靜，似乎，它正靜靜地守護著李七夜一般。
過了好久，李七夜這才睜開雙眼，回過神來的時候，他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後緩緩繞著巨竹而轉。
當李七夜繞著巨竹轉到一半之時，隻見前麵乃是一方水池，水池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還沒有靠近水池，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水氣撲麵而來。
當深深呼吸一口這水氣時，讓人通體舒暢，宛如完全洗滌了心靈一般。
水池中的水乃是由巨竹身上一條古老無比的老根上滴落，這老根隔很久才慢慢滴落這麽一滴。
“人人皆說仙露，又有多少人見過真正的仙露呢，又有多少人知道仙露那隻不過是一種稱謂而已。”看著水池，李七夜淡淡一笑。
這便是巨竹國的仙露，巨竹國曆代都有人尋找傳說中的仙露，但是從來沒有人找到過。千百萬年以來，隻怕巨竹國每個地方都有人尋找過，但，卻從來沒聽說過有誰找到仙露。
仙露隻是一個統稱，隻有不知道的人才會將這種東西稱作為仙露，事實上，世間所稱的仙露種類很多，品質更有著很大的差別。
李七夜並未在水池中久留，他依然繼續前行，他繞過仙露水池，最終停在一座小屋之前。
這座小屋不大，也很簡單，但是千百萬年過去，似乎它一點變化都沒有，依然是那麽的窗明幾淨。
看著眼前小屋，昔日種種不由得浮現心頭。那個嫋娜多姿的少女，那個柔情似水的少女，那個包容體貼的少女……千百萬年過去，恍然間宛如昨日一般。
“吱”的一聲，推開門戶，踏入小屋，恍然間，李七夜還聽到“少爺”這樣的嬌呼，在當年，那聲“少爺，你回來了”，這樣的聲音讓他一顆心舒暢！
小屋整潔，千百萬年過去，桌椅依然沒變，在書架上，依然整齊擺放著一卷卷的古笈。
“雁兒呀，雁兒，當年你還是放不下呀。”李七夜不由得淡淡一笑，最終，他不由得輕輕歎息一聲，有些悵然，有些無奈，苦笑道：“萬載悠悠，我曾號令萬界，曾有人說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情，事實上，萬古以來，太多事情充滿著無奈。一個個人從我身邊離去，該挽留的我也未能挽留。”
小屋寧靜，李七夜的目光如流水一般在小屋每個角落流淌而過，這裏曾經充滿了他的身影。
不知不覺間，李七夜已經站在書架前，在書架上擺放著諸多古笈。看著這些古笈，李七夜不由得拿出來隨手翻了翻。
古笈上的文字在他眼前流淌，昔日一幕幕也在李七夜眼前浮現，當年所發生的一切突然襲來，恍然間宛如昨日一樣，是那麽的真切，是那麽的真實。
如果紫煙夫人他們看到這些古笈的話，一定會被嚇得魂都飛了起來，因為這全部都是他們巨竹國的不傳之秘，在這古笈中，甚至有一些是連他們巨竹國都未能擁有的功法秘笈。
哪怕是巨竹國的不傳之秘，李七夜也隻是隨手翻閱，這些對他來說沒什麽秘密可言。巨竹國的功法秘笈多數出自於他的手，隻有一小部分才是巨竹國始祖自己所創。
當年，巨竹國的始祖還是一個普通少女時，李七夜將她留在身邊，引她踏入大道，傳授她無上之術。
巨竹國的始祖受種種條件限製，李七夜也並未將她當作仙帝培養，盡管如此，她留在李七夜身邊，作為李七夜的婢女，照看李七夜起居，李七夜也是對她悉心培養，傳授她無上功法。
雖然說巨竹國的始祖並未能成為仙帝，但是終其一生，她的造詣也十分驚人，十分逆天。
李七夜輕輕翻閱了一番書架上的古笈之後，最終，他將所有古笈放回書架中。
窗前，明幾上擺著一張古琴，看到古琴，李七夜不由得輕輕歎息一聲。他在古琴之前坐了下來，最終，李七夜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讓心緒平靜下來，舉手而彈，悠揚一曲，輕鬆自在地流淌著。
琴聲悠揚，悅耳動聽，在琴聲中，宛如將李七夜帶回過去。當年，雁兒的琴藝也是他所教出來，每當他心有所煩的時候，雁兒都會為他彈上一曲。
現在再次彈起舊曲時，這又不由得讓李七夜回憶往昔，過去的一幕幕在心頭回旋，久久難以忘記。
一曲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七夜這才罷手，最終，他不由得悵然一歎。多少年過去了，現在已經是物似人非。
在竹園外，紫煙夫人召見十八妖王，十八妖王一接到最緊急的命令後，立即趕來了。
與此同時，紫煙夫人下令，除了她與十八妖王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藥園。可以說，此時整個藥園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這、這不可能吧。”聽到紫煙夫人的話之後，飛鷹妖王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臉色大變。
事實上，臉色大變的何止飛鷹妖王，其他妖王不由得臉色大變。對他們來說，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這怎麽可能，千百萬年以來，傳說除了始祖，再也沒有聽說過有誰進過竹園。”古鬆妖王也不由得動容地說道。
雖然十八妖王都知道紫煙夫人的話絕對不會假，但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依然讓他們有些難以相信，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樣的消息。
千百萬年以來，巨竹國不知道有多少先賢嚐試過，就算是巨竹國曾經的無敵大賢都想進去，但是卻未能成功，無法進入竹園。
然而，現在李七夜這麽一個外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輩，今天竟然輕而易舉進入竹園。
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出自於紫煙夫人之口，十八位妖王都無法相信。
“這不是強攻進去的，而是打開門戶進去的，這意味著我們巨竹國的守護神靈對他的認可。”紫煙夫人沉聲鄭重地說道。
十八位妖王不由得相視一眼，這樣的事情依然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一位妖王說道：“這太不可思議了吧。千百萬年以來，我們巨竹國出過不少天才，也出過不少賢君明主，但是從來沒聽說過誰得到過巨竹神靈的認可，現在一個外人卻能得到我們巨竹神靈的認同，這、這、這實在難以置信！”
這也不怪這位妖王如此激動，他們巨竹神靈竟然對一個外人如此認可，除了他們始祖之外，再也沒有人得到過巨竹神靈的認可。今天一個外人卻得到巨竹神靈的認可，這樣的事情不論發生在哪一個大教疆國，都一樣讓人覺得離譜無比。
“陛下，現在該怎麽辦？”另外一個妖王不由得問道。
此時，其他的妖王都望著紫煙夫人，等待著她的命令。對於十八位妖王來說，一個外人得到他們巨竹神靈的認可，這讓他們有些束手無策。
“諸王又有什麽見解呢？不妨說出來聽聽。”紫煙夫人鄭重地對十八位妖王說道。
古鬆妖王沉吟一下，說道：“陛下，以在下來看，這是一件好事，可謂是一箭雙雕。李公子藥道無雙，對於我們巨竹國來說，要挽留李公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現在他得到巨竹神靈的認同，或者就能借此將李公子挽留下來。”
“陛下，我也覺得古鬆兄這個建議不錯。”那位藥師出身的妖王不由得說道：“千百萬年以來，我們巨竹國的弟子強者都未能得到我們守護神靈的認同，現在李公子卻能得到巨竹神靈的認同，這說明他與我們巨竹國有緣。說不定這是天意，或者是我們始祖在天有靈，或者，這是我們巨竹國能傲立萬族之巔的一個機會……
“……試想一下，李公子藥道無雙，又能得到我們守護神靈的認同，或者，這意味著我們巨竹國有可能在李公子帶領之下走向輝煌，走向巔峰。陛下，以我個人的見解來說，這是一件極好的預兆，這對我們巨竹國來說，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