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誤惹偏執兄長

第169章 皇權加人性有多涼薄

金鑾殿上,一片死寂。

滿身傷痕且盔甲破爛的副將蔣忠跪在大殿之上,已經控訴完了蘇狄的罪狀。

在他的口中,鎮國將軍蘇狄在剿匪之時輕敵草率,以至於久久不能班師回朝;

他獨斷專行,手段殘忍,不僅會活埋俘虜,對於自己手下的將領也是非打即罵;

他暗中勾結前朝餘黨,企圖謀反作亂,更是帶著三萬精兵前去送死,隻是他沒想到馬失前蹄,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蘇沉硯聽著蔣忠的陳述,藏在寬大官袍之下的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

“皇上,您要替那些無辜枉死他鄉的將士們主持公道啊。”

“臣等奮勇拚死沙場,若是為國捐軀,無話可說;然而,死於自己人的陷害,卻萬萬不能。皇上……”

蔣忠重重地磕頭,一直磕到額頭冒血,順著鼻梁滴落了下來,模樣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也有幾分悲壯。

“沉硯,你怎麽說?”淩子旭將目光投向了蘇沉硯。

蘇沉硯的心還在顫抖著,他穩步上前,拱手說道:“臣相信父親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請皇上明察。”

“蘇沉硯,你們是父子,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當然會維護你的老子。可是,蘇狄這次勾結前朝餘孽,延誤戰機導致三萬精兵陣亡是事實,證據確鑿,你們休想抵賴。”

蔣忠對著蘇沉硯怒目而視,若不是在金鑾殿上,他大概會衝過去和蘇沉硯拚命吧。

“皇上,打仗原本就有勝有敗,蘇將軍即使久經沙場,也不能保證百戰百勝。更何況,如今他已經死了,難以自辯,若是貿然定罪,恐怕對他有失公允。”

有人站出來為蘇狄說話,淩子旭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突然冷哼了一聲。

“蘇將軍征戰半生,經驗豐富,區區剿匪竟然去了這麽久,很難讓人不起疑心。朕也想善待老臣,隻是……蔣副將手握確鑿證據,朕總不能偏袒吧。”

“皇上英明。蘇狄父子二人長期把持朝政,仗著兵權為非作歹,就連他們的門客江辰也是囂張跋扈。請皇上明察秋毫,將他們治罪。”

此話一出,以柳文隆為首的官員,紛紛上書,要求嚴懲蘇狄。

就算他已經死了,也不能放過。

“朕就褫奪蘇狄一品侯爵封號,貶為庶民;看在他也曾有功於社稷地份上,準許兒女為其設置靈堂祭拜。退朝吧。”

淩子旭起身離開,看都沒有再去看蘇沉硯一眼。

所有大臣都在竊竊私語。

蘇沉硯走出大殿,柳文隆追了上來。

他看著蘇沉硯,眉梢之間盡是得意的神色。

“賢侄,真沒想到啊,令尊到了晚年,竟然還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哎,雖然他犯了錯,但是我與他好歹同朝為官這麽多年。他的喪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賢侄盡管開口。”

蘇沉硯轉頭看向柳文隆。

他輕輕一笑,說道:“不必了。柳大人還是忙自己的事吧。天有不測風雲,誰能保證家人一直順遂?”

柳文隆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說是就是吧。”

“你……”

柳文隆被氣得語塞,蘇沉硯冷笑著拂袖而去。

他心急如焚地往家趕,他擔心蘇念晚接到消息之後會接受不了。

蘇沉硯策馬回到家,遠遠地就看到蘇念晚站在門口。

她穿著一身白衣,發間戴著白色的小花,臉色蒼白,長發散落,呼吸之間都散發著強烈的悲傷。

“晚晚……”蘇沉硯跳下馬,縱身一躍就到了蘇念晚的麵前。

蘇念晚哽咽著,還沒說話,眼淚就落了下來。

“沒事……晚晚,還有我在。”

蘇念晚淚如雨下,靠在蘇沉硯的臂彎裏,傷心欲絕。

蘇沉硯抱起蘇念晚走進屋內,吩咐內外管事設置靈堂。

靈堂剛剛擺好,淩子旭就讓劉公公來宣讀了聖旨。

他不僅把蘇狄貶為了庶民,還撤掉了蘇沉硯所有的官職,包括兵權在內。

蘇念晚暗暗握了握拳。

她忽然之間感到異常的後悔。

或許,當初就不該扶持淩子旭上位。曾經那個被欺負到連生命都無法自保的少年,如今成為了高高在上的帝國主宰。

他的刀,一次又一次地看向了那些攙扶著他登上皇位的人。

這大概就是皇權加人性的雙倍涼薄吧。

“郡主,您節哀順變。”劉公公歎息了一聲,安慰道,“皇上現在在氣頭上,眼下的這些也隻是暫時的。您也知道,皇上心裏有多喜歡你。”

“等皇上的氣消了,您進宮去求求情,一切就都過了。畢竟,蘇家的功績擺在這兒呢。更何況,你哥哥也是棟梁之才,您說是不是?”

劉公公的話,讓蘇念晚感到一陣惡寒。

她現在才徹底看清楚淩子旭的真麵目。

那也是一個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陰險小人。

“多謝劉公公提點,請您回去轉告皇上,他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天生就沒那個命。做庶民,也挺好的。”

劉公公臉色微變,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郡主,不管怎麽樣,奴才還是敬重令尊的。能否讓奴才上炷香呢?”

蘇念晚點了點頭。

劉公公走過去自己點了三柱香,認真虔誠地拜了拜。

蘇念晚的淚水不由得再次模糊了視線。

父親戰死沙場,到如今連屍體都找不回來。難道,一生奔波勞苦,就隻能是這樣的下場?

劉公公走後,兄妹二人跪在父母的靈位前,默默地戴孝燒紙。

江辰回來了。

他應該是喝了很多酒,腳步有些踉蹌,身上不僅還穿著豔色的衣裳,還帶著脂粉的香氣。

這讓蘇念晚有些惱火。

“去房間把衣服換了吧。”蘇沉硯平靜的說道。

江辰朝著靈位看了一眼,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你在跟我說話?要我換衣服?換什麽衣服?給這倆老東西戴孝嗎?憑什麽呀?他們對我有什麽恩情嗎?養我了嗎?”

江辰的聲音帶著幾分嘶啞,目光投向蘇念晚的時候,似乎閃過了一道溫柔。

“早知道他們這麽短命,我就不該跟他們回來。說什麽要好好照顧我,現在呢?照顧個屁。”江辰憤憤地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