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一道又一道聖旨
蔣忠出了一身冷汗，他大喝一聲，幾百人瞬間一擁而上。
蘇沉硯舞動長劍，刹那間鮮血四濺，慘叫聲不絕於耳。
送殯的隊伍被衝散，蘇念晚又氣又急，慌亂間被人推了一把，就在她快要倒地時，江辰扶住了她。
“一群王八蛋。”
江辰掀開長衫，竟然也拔出了長劍。
這時，從另一邊又走來了另外一隊人馬。
他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腰間纏繞著麻繩，神色，手中舉著一支白色的蠟燭，低頭走路，神色悲切。
蘇念晚回頭去看，為首的人居然是孟博陽。
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加入，讓雙方不得不停了下來。
“小子，你是什麽人？來湊什麽熱鬧，快滾。”蔣忠氣急敗壞，衝過去就要推開孟博陽。
孟博陽站在原地沒動，而是對著蘇狄夫婦的靈位深深地鞠躬。
他轉頭看向蔣忠，說道：“我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朝廷政事我們不懂。但是我們知道什麽叫做知恩圖報。”
“蘇將軍鎮守邊關多年，他戰功赫赫有目共睹。就算這一次他征戰失利，你也不能否決他所有的功績。什麽通敵什麽前朝餘孽我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他曾經是守疆護土的英雄。”
“如今他去世了，死於沙場之上，我們想送他最後一程，僅此而已。”
孟博陽的話鏗鏘有力，不卑不亢，也引發了許多圍觀百姓的共鳴。
這些年蘇家在朝為官，即使權勢滔天，也從來沒有做過欺壓百姓的事。
“蘇將軍有沒有觸犯國法我們不知道，不過，蘇夫人是個好人啊。前些日子蔓延的瘟疫，還是謝神醫舍命為我們治好的呢。就算不是送蘇將軍，我們也得送送蘇夫人。”
謝雲冉還時不時地會出來義診，不僅為窮苦百姓免費診斷，還為他們贈醫施藥，這一切已經深入民心了。
“對，蘇夫人宅心仁厚，醫德有目共睹。朝廷的事我們不懂，但是我們能分辨是非好壞。”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許多圍觀的百姓也被調動了情緒，圍上來想要為蘇狄夫婦上香開路。
蔣忠見此情景有些進退兩難。
他可以和蘇沉硯拚個你死我活，卻不能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動手，否則，他沒辦法跟朝廷交代。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隊身穿禁軍服侍的人策馬而來。
“什麽人在此鬧事？”
孫佐騎在駿馬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蔣忠，似笑非笑道：“原來是蔣副將啊。怎麽？最近閑得慌，沒有仗可打，帶著手下來找老百姓練手？”
“不是，我隻是……”蔣忠原本不善言辭，麵對孫佐的嘲諷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蔣副將，我要提醒你一句，這裏是天子腳下，皇城之中最講法度。就算你有軍功在身，也不能胡作非為。”
蔣忠眉頭緊鎖，他知道孫佐是什麽人，也知道他有心維護蘇沉硯。隻是，繼續糾纏對他沒有好處，隻能悻悻作罷。
“好，我今天就給孫公子一個麵子。”蔣忠手臂一揮，“我們走。”
一群人立刻揚長而去。
孫佐從馬背上下來，蘇沉硯也收起了染血的長劍。
“我來送侯爺和夫人一程。”
“嗯。”
蘇沉硯沒有反對孫佐送行，他示意抬棺之人重新起程。
送殯隊伍順利出城將棺材下葬，由於是衣冠塚，因此很多繁文縟節都直接省略了。
一行人回到鎮國將軍府，劉公公已經拿著聖旨在等著他們了。
由於蘇沉硯在城南大街持劍傷人，雖然沒有死亡，但是有人重傷，這是十分惡劣的行為。
淩子旭下旨查抄鎮國將軍府，所有財物一應充公。
“皇上太狠了，我去找他。”孫佐轉身就要進宮去求情。
蘇沉硯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搖了搖頭。“你別管。”
“但是……”孫佐看到蘇沉硯淡定的眼眸，輕笑一聲點了點頭。
蘇念晚精疲力盡地回到了房間，羽墨和青淺已經為她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
她梳洗過後坐在梳妝鏡前，青淺像往常那樣為她梳理長發。
蘇念晚有些恍惚。
上一世，因為她的識人不明，導致鎮國將軍府上下所有人都被抄斬。
如今……
蘇念晚黯然神傷，可她終究還是能安慰自己，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她不能再虧欠他們一次，所以，得為他們的以後做打算了。
翌日，蘇念晚去找蘇沉硯商量以後的事，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內管事就急匆匆地過來稟報。
“世子，大小姐，江公子不見了。”
“什麽？”蘇沉硯的臉色一變，“什麽時候的事？”
“昨兒個從山上回來，他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再也沒有出來過。老奴原本隻當他想休息，就沒打擾。送進去的晚飯也是一口沒吃。”
“今天早上丫鬟去伺候他起床，發現房間裏沒人。他所有的換洗衣服都在，也沒少什麽金銀細軟。老奴派人去國子監問過，他也沒回那兒。”
蘇沉硯的眉頭緊鎖，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換做是以前，蘇念晚肯定會認為江辰是見鎮國將軍府失勢而跑路，但是，經過這幾天的仔細觀察，她覺得江辰對父母是有真感情的。
“哥，我派英雄閣的人去找找他。”
“一定要盡快找到他。”蘇沉硯低頭略微沉吟，遣退了包括內管事在內的所有下人，輕聲叮嚀道，“晚晚，我要出城去辦件事。”
“哥……”蘇念晚下意識地拉住了蘇沉硯的袖子。
她有些害怕。
“你別擔心，我會盡快回來。等我回來之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蘇沉硯抱緊了蘇念晚，在她眉心輕輕吻了一下。
他在這個時候堅持要出城，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蘇念晚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勇敢一些。
“哥，我想……遣散家裏的下人。包括那些簽了賣身死契的，也放他們自由。”
“好。這些事你看著辦。記住，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要出門。就算是皇上傳召你，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拖延。最多三天，我一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