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報恩
鄒鵬死了。
鄒家被查抄之後,所有的奴仆都被關押,幾乎癱瘓的鄒鵬根本沒有自理能力,也沒人去管他。
他就那樣活活餓死在了**。
沒人覺得惋惜,也沒人為他傷心。
淩子旭下令將他草草落棺,將他的屍體暫時安置在城外的義莊之中。
他公開了鄒鵬的幾項罪狀,鼓勵百姓到衙門舉報,一時之間,寫滿了鄒鵬父子惡行的狀紙,如同雪花一樣飄落在了衙門裏。
再加上有小鸝作證,不但鄒府被封,萃香苑也被徹底查抄。
隻是,始終抓不到鄒童。
“難不成這家夥是隻老鼠,真的鑽到哪個地洞裏去了?”冷言憤憤不平。
“唉,隻可惜,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向他下毒。要不然,就算抓不到他,也不能便宜了他。”
蘇念晚隻要想到鄒童那張戴著鬼臉麵具的臉就一陣惡心。
“要抓他確實不容易。畢竟,沒什麽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他把麵具一扔,走在大街上誰認識他?”冷言抱怨道。
蘇沉硯的手抓著茶杯的蓋子,一下一下漫不經心地敲著。
“總不會這麽多年來,鄒府上下都沒見過他吧?”
蘇沉硯若有所思,吩咐道:“去把鄒府所有下人都帶過來,隻要有人能夠提供鄒童的模樣的線索,就可以減輕罪責。”
“是。”
冷言立刻去辦,不多時,就將鄒府所有丫鬟嬤嬤、侍衛家丁都集中帶到了院子裏。
蘇念晚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傷,尤其是那個管家,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大夥兒平日裏被鄒家的人欺負得慘了,這會兒還不趁機報複嗎?”鄭天成低聲說道。
這一點蘇念晚也能理解,隻是,作惡的是鄒家父子,這些下人之中,大部分人其實是無辜的。
冷言在孜孜不倦地訓話,蘇念晚的視線一圈掃視,看到了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一個男人。
他由始至終都低著頭,烈日暴曬之下,卻好像很冷似的。
“是他?”
蘇念晚急忙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那人微微抬了抬頭,半張已經潰爛的臉,顯得麵目猙獰,把跟隨而來的鄭天成都嚇了一大跳。
“喔謔,是人是鬼?”
“別胡說。”蘇念晚瞪了鄭天成一眼,轉頭又看向了那個男人,“你還記得嗎?那天晚上我逃離鄒府,是你給了我一匹馬。”
男人有些茫然,搖搖頭,又點點頭。
“晚晚,怎麽回事?”蘇沉硯走了過來,把蘇念晚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蘇念晚把當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蘇沉硯心疼不已。
“既然他對我們蘇家有恩,自然要報。我會稟告王爺,放了他的。”
“嗯。”
蘇念晚略微沉吟,看著蘇沉硯問道:“哥,你身上有銀子嗎?”
蘇沉硯把錢袋拿出來交給了蘇念晚。
她打開看了看,裏麵有大約十兩碎銀子,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她把錢袋子遞給了那個男人,順手摘下手腕上的玉鐲也交給了他。
“你拿著吧,這些銀子應該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了,你再找個能長久的營生,以後,好好過日子。”
啞巴男人看著手裏的東西,對著蘇念晚連連磕頭。
“你可真大方呀,把我的銀子給出去就算了,連自己的鐲子也送了人。你要知道你這鐲子拿去當鋪當了,至少也值五百兩。”
“救命之恩,豈是金錢能衡量的。蘇將軍,你別那麽俗氣了好不好?”
蘇沉硯無奈的笑笑。
他審訊了整整一天,也沒有在下人口中詢問出關於鄒童的線索,那個唯一有用的管家,因為受不了酷刑死了。
十天後,皇上傳來聖旨,允許淩子旭就近調動糧倉,撥出糧草運往薑國賑災。
張佑晟在拿到了糧草之後拔營回國,邊境恢複到了以往的平靜。
緊接著,皇上又下了一道聖旨,急召淩子旭帶著柳文隆回京,讓蘇沉硯暫時留守通州,擔任通州節度使一職,全權掌管通州一切軍政要務,直到新的節度使上任。
這樣的結果,讓蘇念晚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明明是護送淩子旭來通州的,結果,淩子旭轉了一圈就回去了,蘇沉硯反而要留下來。
再加上柳文隆回京,這讓蘇念晚更加擔憂。
柳文隆是隻老狐狸,他在朝中圍觀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再加上惠妃娘娘在後宮的地位,說不定就翻身了。
“哥,皇上該不會是要把你一直留在這個蠻荒之地吧?”
兄妹倆來為淩子旭送行,看著儀仗隊遠去,蘇念晚憂心忡忡。
蘇沉硯倒是滿臉的輕鬆愜意,笑道:“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好。你沒瞧見鄒家父子的樣板嗎?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簡直就是土皇帝,呼風喚雨,事事如意。”
“可是他們的下場可不好。”蘇念晚見蘇沉硯如此漫不經心,便也放下了心中的憂慮。
她相信蘇沉硯一定會為以後做好充足的準備。
“我不可能走他們的路。”蘇沉硯心裏明白,皇上比誰都不想讓他留在通州做節度使。
他的父親在鎮守南邊邊境,若是他鎮守北邊邊境,那大夏朝的大部分兵權就落在了蘇家手裏。
讓他暫時留在通州隻是權宜之計,皇上擔心薑國會返回,無奈之下才讓他鎮守。
“今天天氣好,我也難得清閑,那些糟心的事就別想了,我陪你到處走走看看,怎麽樣?”
“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追得上我了。”蘇念晚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蘇沉硯看著她跑出了一段距離才去追趕,他縱身而起,落在了蘇念晚那匹馬的馬背上,伸出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
“你耍賴,用輕功不算。”蘇念晚嘴上這麽說,身體卻情不自禁地往蘇沉硯的懷裏靠。
“你從小到大耍賴的次數還少嗎?”蘇沉硯低頭在蘇念晚耳邊說話。
這樣親昵的動作和距離,讓蘇念晚的不由得心潮澎湃,緊張的臉頰泛紅。
她看著前方寬廣的道路,心頭湧上了深沉的念想。
若是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