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對別人寬容就是對自己寬容3000

對別人寬容就是對自己寬容(3000)

飯後,藿靜文切了一盤水果放到客廳,然後單獨把岑歡叫到自己房裏。

“媽,你想問我什麽直接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都不會瞞你。”岑歡見母親一臉凝重的望著自己欲言又止,於是主動開口問她。

藿靜文拉著岑歡的手坐到床邊,望著她瘦得發尖的下巴,心疼地直皺眉,“你這孩子怎麽和別人懷孕差那麽多?就大了個肚子,這臉都小得快趕上橙丫頭了。”

岑歡摸摸自己的臉,笑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吃不胖,我一天最少四餐,而且被他逼著吃很多營養品,大概營養都被孩子吸收掉了。”她低頭撫上自己越發圓潤的腹部。

“歡歡,我很開心看到你和莛東終於能安定下來,隻是……”藿靜文頓了頓,語氣仍是有些遲疑。

岑歡大多時候腦子都轉得挺快,聽母親這樣開頭,馬上就知道她要說什麽。

“媽,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和小舅——”

“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改不了口?”藿靜文白女兒一眼,“莛東也真是,你不懂他也不說要你改稱呼,這樣小舅小舅叫下去,你以後讓別人怎麽看橙丫頭?”

岑歡知道母親說的對,可她還真的一時改不了口。

“我剛才是想說你和莛東他母親的事。”藿靜文歎口氣,“莛東他母親其實隻是生性好強,這也許是和她的家世有關,其實她本人的性格並不壞。”

“她的家世?”岑歡一楞,“媽,你不是說她娘家那邊都沒人了麽?”

“她娘家那邊不是沒人,其實她還有個父親,是她自己斷絕了和她父親那邊的親戚的所有關係。”

柳如嵐的父親?那不就是小舅的外公?

岑歡震驚,“她為什麽要那樣做?”

“因為她父親在她母親懷孕後卻和另外一個家境富裕的女人結了婚,拋棄了她們母女。”藿靜文把從父親口中得知的一些關於柳如嵐的事情說給岑歡聽。“她母親單獨撫養她一直沒嫁,生活雖然清苦,但一直沒問那個男人開口要過一份錢。直到她十七歲時她母親被查出患了絕症,她走投無路才不得不去求她父親拿錢救她母親,可那個男人是個怕妻子出了名的妻管嚴,根本一分錢都不敢拿出來。那時你外公和那個男人在生意上有來往,當時又恰好在談生意,見到那一幕二話沒說就拿了錢給她,之後也沒再和那個男人做生意。”

“所以柳如嵐嫁進藿家是為了報恩?”而不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是因為愛上了藿賢?

“她當時年輕貌美,卻嫁給一個大她那麽多歲的男人,知道內情的以為她是報恩,不知道的卻當她是貪圖榮華富貴。以前我不知道她那些事時也以為她嫁給你外公是因為錢,後來即使知道了,也以為她是想借藿家把她父親踩在腳下,讓她父親對她刮目相看。直到你外公去世,我才看清楚,她當年硬纏著你外公娶她,其實是真的喜歡你外公。”

柳如嵐自小缺乏父愛,對年長的男人自然特別容易產生好感,尤其是當時雖然人到中年卻依然很有男性魅力的藿賢,他的善舉和他的寬容沉穩,在柳如嵐眼裏簡直就是她的救世主的化身,而要愛上自己的救世主,實在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那外公愛她麽?”

藿靜文沉吟了會,蹙眉道,“我想你外公這輩子都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不論是你外婆還是柳如嵐。”

“為什麽?”

“因為他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就連骨肉親情都是到晚年了才領悟到。”這也許就是身為藿賢子女和愛上他的女人的最大悲哀,同時也是他自己的悲哀。

“柳如嵐和她母親相依為命,惡劣的生存環境和被父親拋棄的殘酷現實造就了她好強和冷漠的性格。她也不是不愛莛東,隻是不知道怎麽去表達自己的母愛。她不顧一切想把你從莛東身邊趕走,我想她並不是刻意針對你這個人,而是她以為你離開了莛東,莛東能夠過得更好,她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愛自己的兒子。”

“媽,你和我說這些,是要我真心原諒她麽?”岑歡問母親。

“不,我說這些不是要求你必須要原諒她,隻是你既然決定和莛東在一起,那他母親這一關你必須要麵對,因為不論如何,她始終是他母親,你不能當她不存在。”

“但話又說回來,恨一個人比原諒一個人要累得多,而心裏有恨的人,很難得到快樂。”

岑歡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不語。

的確,她始終是要麵對柳如嵐,這一步不論如何她都無法避免。

其實這個問題她一直就沒想過要逃避,隻是好不容易和小舅在一起,她想先過過一家三口的幸福小日子,或者等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歡歡,”藿靜文望著忽然沉默的女兒,輕拍她的手,“媽知道你心裏有萬般委屈,我說這麽多不是在替她說話,隻是怕你給自己壓力,有些東西背負得太久,隻會讓自己不負重荷,舉步維艱。”

“媽,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勸自己放下對爸的恨,選擇原諒他?”

藿靜文一怔,像是沒想到女兒會反過來問自己。

她輕輕歎了口氣,說,“說到我和你爸,

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有些怨他。”

岑歡心頭一震,對母親的回答既震驚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震驚是因為她看到父母相處融洽,以為兩人早已冰釋前嫌。

而覺得理所當然則是因為父親對母親的傷害實在太大,她還沒完全原諒他也是正常。

“我雖然還怨他,卻不會刻意去想他曾經是如何傷害我讓我傷心。我和他畢竟是這麽多年的夫妻,既然我不會離開他,那就隻能勸自己放下對他的那些怨恨,讓自己心平氣和的和他繼續過日子。因為對別人寬容,就是對自己寬容。”

這樣寬容大度又明智賢惠的藿靜文,她讓岑歡再一次慶幸自己能夠和她結下母女緣。

對別人寬容,就是對自己寬容,母親用她的寬容換來和父親的和睦相處,換來後半輩子的平靜和溫馨。那如果她對柳如嵐寬容,能否換來全家幸福?

回到市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街道旁的商店璀璨光鮮。

回家途中,藿莛東接了通電話,車後座的岑歡看他臉色忽然沉下去,然後一聲不吭掛了電話。

“怎麽了?”

藿莛東沒回她,隻說,“我先送你們回去。”

岑歡蹙眉瞥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著的女兒,放低聲音問,“是不是和你媽有關?”

藿莛東一楞,神情微訝。

他剛才接到段蘅的電話一個字都沒說,而車後座也聽不清楚電話那端的人說話的聲音,那她怎麽知道事情和他母親有關?

“隻有和你母親有關的事,你才不會和我明說,因為怕我心情不好。”岑歡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輕歎口氣,“她怎麽了?”

“老胃病,去醫院住了幾天,上午剛出院這會又疼了,卻不肯再去醫院。”

“她知道女兒的事麽?”

藿莛東從後視鏡瞥她一眼,輕點頭。

“那一起過去看看吧。”

掌住方向盤的手猛然緊握,清雋的俊容浮現一抹驚訝,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卻終究什麽都沒說。

二十多分鍾後車子駛入藿家的祖宅前院。

岑歡望著窗外熟悉的建築物,耳邊還清晰浮現某日自己離開時說過的話——除非你求我,否則我不會再踏入這裏半步。

後來柳如嵐求她回來,她是回來了,卻又帶著對她更深的恨離開了。

而今天,她重新踏入這個地方,不知道結局會如何?

藿莛東下了車繞到車後座來抱還在熟睡的女兒,岑歡隨後跟著下車。

早就迎出來的段蘅見到藿莛東懷裏抱著的小丫頭,狠狠楞了一下,隨即看向一頭發尾隻長及下巴的岑歡,斷斷續續道,“外、外小姐,這、這小小姐……”

“我媽怎麽樣了?”藿莛東打斷他。

段蘅一點點將視線挪到藿莛東臉上,觸及那雙清冷的黑眸,大腦一激靈,立即回神。

“夫人在房裏躺著,福嫂在照顧她。”

藿莛東回頭看了眼岑歡,然後抱著女兒往室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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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也許是梁大人的和關關的一起寫~~畢竟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