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嬰靈信你
夏熏夕所在的後窗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一隻黑色的狸奴,那狸奴一雙眼睛晶亮晶亮的,滿是危險的是盯著鬱離。
“夏熏夕,你想要前功盡棄嗎?”
被狸奴妖這麽一問,夏熏夕抿緊了唇,她不想,可她不知道該相信誰,按理來說,鬱離所說應該更為真實才對。
“你就是王灼身邊的狸奴妖?沒幾年道行嘛,竟能幾次三番從孟極手底下跑了,倒是有幾分能耐。”
鬱離打量著狸奴妖,“你說我胡說,又怎麽能證明你們所說就是真呢?”
她在暗示夏熏夕,相較於誰更知道嬰靈草的來曆,夏熏夕該相信的是冥府,而不是一個在凡間修煉的妖。
“至於說冥府說這種謊言是為了抓她回去,你不覺得可笑嗎?以冥府鬼差的能力,即便她縮在凡人的軀體裏不出來,真就沒辦法將她帶回去了嗎?”
開什麽玩笑,夏熏夕又不是王灼,裏頭的兩個魂魄是守護關係,難不成還怕她因不想回冥府而傷害自己的妹妹嗎?
狸奴那張黑漆漆的臉上似乎有怒氣,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是威脅。
夏熏夕垂下了頭,她在冥府待了那麽多年,知道鬱離所說不是假話。
那騙她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可為什麽呢?
“請替我轉告你家主人,謝謝她的好意,接下來就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夏熏夕的話很明白,她選擇了相信鬱離。
狸奴妖身子弓了起來,眼神變得格外冰冷。
“我勸你三思而行,你家主人我是打不過,但你,綽綽有餘。”
鬱離腕間的鬼王鏈若隱若現,她要讓狸奴妖知道,衝動行事是個很不好的習慣。
狸奴妖的爪子在窗欞上使勁抓出痕跡,良久才緩緩轉身,不甘心地跳了出去。
“你說的都是真的,對嗎?你不會騙我,對吧,鬱娘子。”
夏熏夕十分平靜的看著鬱離,在平靜的背後是不可抑止的害怕。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她都做了什麽?她的到來不僅沒有救得了妹妹,還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危險。
“我所言皆是從孟婆處得知,她已經去想辦法了,但你現在不能待在夏熏夕的身體裏。”
鬱離無聲的歎息,如果繼續待下去,夏熏夕本來的魂魄恐怕受不住了。
她想到了之前的離魂之症,那也許就是夏熏夕魂魄受損的第一次表現,若是花兒不離開,也許會有第二次,或是第三次。
到那時候,孟婆帶回靈草隻怕也無濟於事。
“我該怎麽做才能離開?”
“你無法離開?”
鬱離挺驚訝的,照理說花兒的魂魄是自由的,她應當可以隨時離開西訊息的身體才對。
夏熏夕搖頭,“幫我進來的那位小娘子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我無法離開這具身體。”
鬱離沉下眉眼想了想,“明日一早你到七月居來找我,我想辦法幫你。”
王灼一定用了什麽手段,她騙花兒和夏熏夕共用一個身體,一定有什麽目的。
“好,明日一早我一定去找鬱娘子。”
離開夏宅,鬱離不放心地讓孟極去守著夏熏夕,那隻狸奴妖回去一定會將事情告訴王灼,以王灼的性子,她哪會輕易放棄。
鬱離在七月居翻找了許久,才找到了可以讓魂魄離體的辦法,但她不能確定到時候出來的是花兒還是朵兒。
可也沒辦法找人來實驗。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夏熏夕出現的時候,鬱離先將人請到矮桌前坐下。
但......
“我今天一早看到床頭留了信,說是一定要到歸義坊青士巷七月居來,可我並不知道我要來這裏做什麽?”
她年紀尚小,身後跟著的娘子盡心照看著,一步也不肯離去。
鬱離倒是忘了這一點,白日裏可能出來的並不是花兒,而眼前的夏熏夕也許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麽。
她有些犯愁了。
“我知道我一定出了什麽問題,我總是在夜裏夢到一個很溫柔的姊姊對我說話,隻是我聽不清楚,她看上去很著急,似乎想要提醒我什麽。”
小小的人兒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格外認真,她應該還同人說過,卻沒人相信罷了。
“她......”
鬱離張口想告訴她那就是她前世的姊姊,隻是目光觸及站在夏熏夕身後的娘子身上,又覺得這話不該說出來。
察覺到鬱離的欲言又止,夏熏夕轉頭朝身後的娘子說道:“朝食沒來得及吃,麻煩你去北市買一些饆饠或是胡麻餅吧。”
那娘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聲是。
待她離開,夏熏夕把小小的身子坐直了些,“姊姊,我想知道我到底怎麽了?她們說我病了一場,可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確實病了,不過不是什麽大事,讓你來七月居便是為了治好你的病。”
鬱離笑得很柔和,這樣的小女孩很難讓人不喜歡。
“哦,那我需要做些什麽?”夏熏夕沒有細問,她看到了這裏貨架上的物品,香燭和紙錢,看上去不像是治病救人,倒像是做喪所用。
可眼前的姊姊讓人安心,她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吧。
“不需要你做什麽,隻用坐在這裏片刻就好。”
鬱離笑著起身,將找出來的香燭按照方位擺好,然後將香燭點燃,在輕煙飄**而起的瞬間,又將紙錢快速拋出。
紙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和輕煙纏繞在一起,之後突然自燃。
夏熏夕隻覺得那煙霧和火光之後的鬱離看起來飄渺如仙,似乎這樣的場景她在什麽地方見過,但那場景裏沒有鬱離。
漸漸的,夏熏夕覺得自己眼皮沉重了起來,完全閉上前她不免想到了如果眼前人有歹念,她這麽毫不設防是不是不妥。
也許不該支開身邊人。
鬱離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看著香燭燃燒過一半,這才試著喚了聲花兒。
起初沒有任何動靜,她又試著喚了一聲,夏熏夕的眼皮微微動了動,而後一個虛影從她地上的影子裏緩緩站了出來。
“幸好,幸好。”花兒看著自己從妹妹的身體裏出來,總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