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155章 傷魂鳥術

一路上幾人說了許多,可惜依舊沒有定論。

最後還是得等到入夜之後見到寧弦秋,事情才有可能得到一個相對完整的答案。

秦白月本來打算一起跟著,隻是聽到是在坊門外才打消了念頭,鬱離和老道士可以避開那些巡街的,她可不行。

老道士則將醉酒的孟極放到胡**,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得準備準備,別到了夜裏把事情辦砸,那臉可就直接扔地上踩了。

轉眼間整個七月居就隻剩下鬱離一個人清醒無比,她動了動脖子,轉身往後窗上一趴,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同青竹說道:“你怎麽還沒開靈智,即便無法化形,好歹能說句話也是好的。”

她根本不知道,如青竹這般的植物想要開靈智,三百年已經是最少得了,若無靈氣和根基,有些甚至上千年也就那樣。

當初青竹肯舍了自己救她,可見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百無聊賴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不怎麽快,鬱離一會兒坐在矮桌前,一會兒又看看胡**的孟極,感歎怎麽還不到時辰。

老道士進門看到的就是趴在矮桌上瞪著一雙眼睛的鬱離,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樣子,若是被路過的人看到了,還不得當場嚇住。”

七月居裏擺的本來就是香燭紙錢,鬱離這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再一展示,不知道的還以為鋪子裏進了個新鮮死人呢。

“青士巷哪裏有路人?”

整個巷子就她這一家鋪子,其餘全是別人家的院牆,整日能路過這裏的除了眼前的老道士就隻有秦白月等人了。

老道士嘿嘿一笑並不接話,隻將自己身上的小包袱甩了甩,一撩道袍坐到了鬱離對麵。

兩人直到子時前後才出的門,臨走前鬱離又看了眼孟極,不由無語,半壺葡萄酒竟能醉到現在,也真是能耐。

城中今夜月色明亮,不費什麽力氣兩人就到了積德坊外,隨便找了個屋頂坐下,隻等著寧弦秋從此路過。

其間如同先前一樣,沒有任何巡街的人,隻有偶爾的犬吠聲清晰可聞。

“同我說說,你打算怎麽做?”

實在是無聊啊,鬱離隻能沒話找話,實際上她對所謂的道術沒什麽興趣,畢竟再高深的道術也不會如同話本子上說的那般比神鬼都強。

“用道術。”

鬱離打算解悶,老道士打算敷衍,兩人加起來湊了一句話,這話題便算是完結了。

鬱離強忍住想站起來打一架的衝動,別過臉看著今夜的月亮。

都說月宮之上有嫦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如今見過的傳說中的神仙似乎也就孟婆和洛神,若是能再見一見其他的......

“來了。”

正在腦子裏勾勒諸位神仙的模樣,耳邊突然傳來老道士的聲音,鬱離下意識看向街道,果真看見寧弦秋緩慢的從遠處往這裏走。

果真是月色明亮,之前幾次見到可都是快走到近前才看清人。

“果真是活屍。”

老道士直了直脊背,直覺這活屍有些不同。

“廢話,我都說了幾次了。”鬱離催促道:“趕緊的,該幹嘛幹嘛,等你這邊收拾好,咱們還得將她帶回七月居問話。”

“好嘞。”

老道士腳下一用力,人緊跟著飛了出去,落地的瞬間一張符迅速甩出,還在緩慢行走的寧弦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老道士也不遲疑,幾個旋轉圍繞著寧弦秋來了一圈,所過之處地上都有奇怪的痕跡,鬱離覺得那就是老道士說的道術之一,俗稱陣法。

一陣忙活之後,老道士將桃木劍插在了腳下,雙手結印,朝著寧弦秋念了些什麽,寧弦秋僵直的身體頓時抖動起來。

鬱離在屋頂上看的熱鬧,心說老道士別看看著不靠譜,這道術倒是施展的頗有幾分樣子。

她看的熱鬧,底下老道士一腦門的汗,他好像大意了,這寧弦秋身上除了他的道術外,還有旁人施下的術,且看這手法,不像是大唐的。

“雕蟲小技,也敢在祖宗麵前顯擺!”

老道士心裏有點惱火,聖人今年贈原先玉清觀道士王遠知諡曰升真先生,贈太中大夫,這也就罷了,他不在乎名,有個供奉朝中的身份足矣。

可他也是要臉的,不能隨便來個小蝦米就要砸他招牌。

寧弦秋身上這術分明是個不入流的東西下的,要不是他機警,剛才那一下說不定會傷了自己。

老道士越想越氣憤,下手的時候可就沒那麽客氣,腳下桃木劍一轉,整個陣法突然就光芒大盛,待一切回歸本真,老道士才抬手將桃木劍收起。

“成了,咱回去吧。”

他朝屋頂上的鬱離招了招手,後者輕飄飄的躍下,走到寧弦秋跟前打量幾眼,“怎麽閉著眼?”

“廢話,要現在就清醒,人家不願意跟你走咋辦?”

“有道理。”

“那是。”

“勞煩你扛回去。”

“......”

抬腳踢開七月居大門,老道士將寧弦秋往地上一放,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到矮桌前就是灌水,老了就是老了,不比當年啊,連個女郎都扛不動了。

鬱離緊隨其後,將大門關上,走到矮桌前給自己也弄了杯茶,“喝完就讓人清醒過來,時間可不等人。”

一口水才咽下去的老道士滿臉委屈,抬手打了個響指,寧弦秋突然就跟回了魂兒似的,整個人一震,接著緩緩睜開了眼。

“你們......”

“我們是誰這種沒價值的問題就不要問了,咱們說點新鮮的,你身上的術是誰給你下的?”老道士感興趣的是這個,那術似乎有點倭國法師的意思。

隻是畢竟這些東西從大唐傳過去沒多久,學的不三不四的,淨是靠著些陰險手段方才能得逞,卑劣的很。

寧弦秋搖了搖頭,“奴家隻知道是個沙彌,旁的就不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個很長的夢,一覺醒來人就到了這裏,盡管她覺得身上到處都不大對勁,僵硬、冰涼,似乎並不是個活人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