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221章 畫妖沉睡

馬車一路往歸義坊去,車上,孟極嘀咕著問道:“虞蘭夢是救回來了,那她還要活多久?”

要是活到百八十歲的,那豈不是又要等許多年。

“她的精力被消耗了不少,活不了太久,少則三五年,多則不過十幾年時間,我等得起。”鬱離出來幻夢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如今這話不過是嘴硬。

孟極抬了抬爪子,又無力的放下,得,白忙幾天。

“對了,你們剛才有沒有發現,寧郎君的臉色不大對勁。”

沉默許久的秦白月突然說道,她是見過寧郎君的,之前看上去意氣風發,雖然年歲不小,卻很是精神。

可方才所見怎麽感覺跟熬了許久的夜一樣。

“似乎是有些差。”老道士不久前還在禁中見過寧郎君,那時的他看上去有些心事,但氣色尚算不錯,眼下卻有些萎靡不振。

鬱離根本不在意,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直到秦白月說道:“說起來也奇怪,外間傳言和寧郎君實際的行為有些出入,似乎真的並沒有小娘子與之糾纏,他所謂納妾到底納的是誰?”

一聽有八卦,孟極來了精神。

“我曾在他書房看見過一張畫像,畫上應當是個女郎,隻是當時我沒看清。”

那時管家給寧郎君送傷藥,它覺得沒什麽可查,便悄悄離開了。

此時再想,寧郎君一個文官,怎麽會受傷?且那淡淡的血腥味兒中夾雜的貌似還有陳年的香味兒。

孟極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

“莫非那畫上的才是他心儀之人?”老道士猜了一嘴,秦白月微微搖頭,“不知道啊,不過這都多久了,要真是畫上的女郎,那寧郎君將人尋來便是,為何一直拖著不辦?”

納妾並非什麽大事,況且這些年虞蘭夢因為身體緣故,家中多半的事都是寧綰在管,這個時候寧郎君要真想納妾,豈不是更合情合理。

可他什麽都沒做,似乎隻是態度對虞蘭夢不如從前,言語上多有說起納妾之事,就是不見行動。

“你這麽一說,確實很奇怪。”

鬱離終於有了點興致,“嘴上說著要納妾,卻一直不見人,這寧郎君真有意思。”

一路幾人都在討論這件事,秦白月說會再著人去打聽打聽,鬱離權當八卦熱鬧,自然不會阻止。

臨下車的時候,鬱離抬手朝老道士的袖子裏摸去,將蠟燭拿回來才哼了一聲回了七月居。

老道士捂著空****的袖子,滿臉哀怨,他可是舉著幾張紙錢許多日,給點安慰怎麽了。

接下來鬱離沒等到秦白月查的八卦,反倒是老道士再次找上門了。

這次他一臉的愁苦,進門頭一件事便是朝著鬱離行了個大禮,把鬱離嚇了一跳。

“你被人追殺,想借我的地兒躲避?”鬱離上下打量老道士,覺得他除了財愛外露之外,好像也沒什麽值得人揍一頓的特質。

“哪能啊,老道我廣結善緣,從不得罪人。”

老道士長歎一聲,“老道遇到棘手的事兒了,且對方還是老主顧。”

“誰?虞蘭夢?”孟極插了一嘴。

“差不多。”

鬱離鬆了口氣,“那就是寧郎君咯。”

她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

“是他沒錯,這夫妻倆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頭才撿回一條命,那頭就昏迷不醒,你說說這都叫什麽事兒。”

老道士直拍大腿,昏迷不醒也就算了,關鍵是他竟然查不出來因為什麽,豈不是丟了他高人的臉?

“隻是昏迷不醒你肯定不這樣。”孟極還是有點了解老道士的,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寧郎君昏迷得莫名其妙,聽管家說就是吃了夕食後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夜裏睡下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所以一大早寧綰去找了秦白月,央求秦白月找上他,可老道士覺得這種事難道不該先尋醫師看看嗎?

鬱離也是這麽想的,然後老道士就告訴她,寧家的人大半夜就尋了本坊的醫師前去看過,什麽都沒看出來。

“身體無事卻昏迷不醒,這倒是奇了。”鬱離不輕不重地說了句,繼續一口一口喝茶。

蝶夢的錢老道士還沒給呢,這種麻煩事兒她可不去湊熱鬧。

老道士就像是突然之間跟鬱離心有靈犀了一般,當即從袖子裏摸出一包金子遞給鬱離,“這是蝶夢的錢,今日這事兒老道束手無策,還得請你去看一看,事成之後寧家給的報酬老道一分不拿,都給你。”

“你倒是會打算盤,自己覺得棘手了就推給我們,萬一我們也沒轍呢?”

孟極不幹了,但伸手拿那包金子的手一點不帶遲疑,這可是蹲了好些天才得到的報酬,不能不收。

鬱離給了孟極一個讚賞的目光,繼續埋頭喝茶,就是不搭老道士的話茬。

“哎喲,老道士實在沒辦法了,否則也不會求到這裏來,左右那虞娘子不還沒有給你那三年壽數嗎?你就當日行一善,去瞧一眼也成啊。”

老道士覺得這些日子就是他這輩子最不順的時候,遇到的事兒都是自己解決不了的。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當年被師父誇讚有天賦,到底是敷衍還是敷衍?

“行吧,就去看一眼。”

鬱離實在被老道士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給看的難受,都一把年紀了,又不是那些俊俏的小郎君,唉......

寧綰再次見到鬱離的時候客氣了許多,她先將人領到正廳,又按照鬱離的意思把管家給尋來。

管家不知自家四娘子要做什麽,但他知道立在一旁的老道士是名滿長安的九靈真人,所以態度也是十分配合。

“你家阿郎夕食後是獨自去的園子?”

管事見鬱離不客氣的坐下,老道士則直挺挺的站在她身後,直覺這小娘子不簡單。

“是,阿郎夕食後說心情煩躁,所以想獨自去園子裏走走。”

“心情煩躁?所為何事?”鬱離再問。

“小的不清楚,隻知道這些日子阿郎總是站在那棵枯樹下出神。”管家見過幾次,有心想上前問問,又覺得不該多管主人家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