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310章 鬼妻求助

如鬱離所料,周家的怪事確實與兩位郎君的婚事有關。

秦白月告訴他們,自周家兩位郎君到了適當的成婚年紀後,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小娘子,但凡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這事兒必然要黃。

“從四年前開始,周四郎先後與三位小娘子議親,最長的支撐了一年半之久,可等到交換庚帖的時候那小娘子家突然反口,不僅所要彩禮翻倍,還須得給周四郎另外置辦一處宅子。”

周家自然不願意,他們家世代書香,即便周家阿郎私下悄悄投錢出去,實際上也沒賺多少,那些錢維持家中尚且可以,若是再給周四郎在東都另置宅院卻是有些勉強了。

且周家如今一共六個孩子,其中郎君便有四個,除了大郎早年成親離家外,家中尚且有三郎、四郎和六郎三個未成親的郎君,若是一個置了宅子,那其他的要不要一視同仁?

於是鬧來鬧去,此事便黃了。

之後又有一個,可惜連三個月都未到,那小娘子就和周四郎鬧翻了,這次鬧得還很大,周家和那小娘子家連麵子裏子都不顧,徹底撕破了臉。

“去歲周六郎議親,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臨門一腳愣是沒個準頭,婚事就此鬧翻,周娘子在家氣得病了好幾個月才能下床走路。”

這其中曲折還有很多,秦白月隻是大致說了說。

鬱離嘖嘖兩聲,突然想起周三郎來,便問道:“那周家三郎呢?”

“他?”秦白月輕輕皺了皺眉,好像還真沒聽說周三郎出了什麽事。

“所以周家這怪事隻有周四郎和周六郎攤上了,周家大郎早年就成了親,其不說他,這周三郎也沒有被波及,著實奇怪得很。”

秦白月點頭,“周大郎和周二娘子出自周家阿郎前妻,其餘幾個孩子皆是現在的周娘子所出,照理說真是針對周娘子,那她的幾個孩子應當都被波及才對,可最後卻隻有周四郎和周六郎被波及,確實奇怪。”

“隻是八卦,聽聽就罷了。”

孟極趴在桌子上前適時地提醒了鬱離一句,它怎麽覺得鬱離又要多管閑事,還是那種沒有回報的多管閑事。

鬱離剛想回一句知道了,結果一抬眼就看見孟極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呼嚕聲都斷斷續續的傳了出來,可見是真的喝多了。

秦白月微微搖頭,“這種酒怎麽能大口大口往下灌啊。”

頓了頓又道:“不過孟極說得對,此事就當個八卦聽聽就好了,你可別又莫名其妙地卷進去了。”

“知道知道,虧本的買賣不能天天做,我曉得的。”

鬱離就差對天發誓她不會衝動,周家的事她確實沒打算插手,一則聽著精彩,實際上麻煩得很,尤其是這種家長裏短的東西。

再者說,周家這些怪事無非是癡男怨女的另一個版本,自古遇人不淑又不是隻有女子,男子也是一樣,也許就隻是一些雞零狗碎的倒黴情事罷了。

對於這樣的事,鬱離確實沒興趣。

酒喝到最後,秦白月也有微微有了一些醉意,本打算讓鬱離留在白月茶肆住上一晚,奈何醉酒的孟極忽然醒來大鬧,非得要回七月居睡那張胡床,沒辦法,鬱離便將它背在背上踏著月色飛掠於屋頂坊牆之上。

這一夜鬱離因為孟極醉酒幾乎未曾合眼,第二日一早,她隻等孟極睜眼,上去就是兩巴掌拍在它腦門上。

孟極雖然醉得厲害,但看鬱離那一張不怎麽高興的臉,也知道昨夜自己肯定沒少鬧騰,挨上兩巴掌就挨吧,總得讓人撒撒氣不是。

這邊正上演老實孩子被教訓的溫馨場麵,那邊七月居門外有人探頭探腦地問了句,“敢問此間主人可在?”

鬱離和孟極齊齊轉頭,看見門口是個小廝裝扮的少年,他眉眼間都是伶俐,一看便是個在家中得力的。

“我就是,敢問小哥有什麽事?”

小廝眨眼看著鬱離,片刻後笑著說道:“小娘子稍等,我家主人就在巷子口。”

他說完也不等鬱離反應,轉頭一溜小跑去了巷子口,不多時便又折返回來,隻是這次身後領著一人進了門。

“這位便是此間主人。”小廝說了句,便垂首退到了門外。

鬱離看著來人心中一陣唏噓,得,她算是看明白了,但凡自己多嘴問得八卦,十有八九到最後就得落在她頭上,就比如眼前,這位昨日還八卦的郎君,今日不就站在她這兒了。

“某乃周家四郎,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

周四郎朝鬱離抬手一禮,鬱離跟著回禮,道:“周四郎喚我鬱娘子即可。”

鬱離示意周四郎到矮桌前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好,這才開口問道:“不知周四郎到我這小地方來所為何事?”

“有人告訴某,隻有這裏才能解除某和六郎的厄運。”

周四郎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鬱離,他需要判斷眼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小娘子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幫助他和六郎。

鬱離任他看,聲音淺淺的道:“可是傳言所說的那些?那個可算不上厄運,隻是情路坎坷罷了。”

周四郎搖了搖頭,“絕不隻如此,若隻是情路坎坷些,某也不會找到這裏。”

他環顧了一下七月居內裏,發現除了幾排貨架,便隻有貨架後若隱若現的一張胡床,更多的便是眼前的矮桌和後窗外那株長勢喜人的青竹。

當然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周四郎看見貨架上擺放的都是香燭紙錢,這怎麽看起來像是一間喪葬鋪子。

“哦?說說看?”鬱離任他四處打量,七月居的客人若是個活人,大多都會先質疑一下她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

周四郎自然也不例外,不過讓鬱離高看他一眼的是周四郎竟沒有將自己的質疑問出口,而是先說了自己的難處。

大致情況和秦白月那時說的差不多,隻是其中有一些隱情外人並不知曉,周四郎說的便是這不為外人知曉的部分。

“某家中不知是招惹了什麽東西,某和六郎親眼所見,這才有了後續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