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臨生娘允
聶家到底答應了聶扶柔和臨生的婚事,可是臨生家卻沒有財力辦多好的婚禮。
聶宿良不想妹妹委屈,便從自己的私產中撥了錢給臨生,囑咐他一定不要虧待了扶柔。
鬱離一直跟在聶扶柔身後,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記憶會從這個時候開始,但清楚既然來了這裏,那必然有來這裏的緣由。
一晃時間便到了聶扶柔成親當日,鬱離站在聶扶柔的閨閣中,環顧四周,心道聶家雖然非大富大貴之家,但對聶扶柔這個女兒卻是疼愛有加。
聶扶柔妝台上放著時下流行的口脂和釵子,打開的櫃子裏也都是最新樣式的衣裙,而這些在她嫁給臨生後怕是就無法維持了。
鬱離知道臨生家的情況,尋常的衣食自是無憂,卻沒有多餘的錢去給聶扶柔買最新樣式的衣裙,更別提幾乎和衣裙一個價錢的口脂和釵子了。
看著對鏡梳妝的聶扶柔,鬱離很想回去問問如今的扶柔娘子,她可曾後悔過?
“你會後悔嗎?”
聽到這個問題,鬱離和聶扶柔同時回頭。
一個身著銀紅色長裙的婦人站在門口,臉上畫著細致的妝容,頭上雲鬢繁複,其間插著好看的釵子,圓潤的耳垂上也掛著與釵子樣式一樣的耳墜,整個人看起來富貴典雅。
“阿姊,你可曾後悔嫁入崔氏?”
聶二娘搖頭,“不曾,不過我與你不同,我與崔郎不僅兩情相悅,且論門第,你該問他是不是後悔娶我。”
崔氏乃是五姓,崔郎雖是本家庶出,但到底尊貴,卻肯為了她再三爭取,最終和她成了親。
這些年她在崔氏過得不說多好,但絕對算不上差。
“可成親難道不是與喜歡的人成嗎?為什麽一定要看門第?”
聶扶柔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要說臨生家門第低,其實也不然,他家祖上到底風光過,隻是現如今沒落罷了。
“門當戶對,自古便是如此,並非誰看不起誰,而是門當戶對的人家日子過得都差不了太多,就拿我自己來說,若是我出身商戶,即便進了崔氏的門,怕是也長久不了,世家大族裏的規矩都能將我折磨死。”
聶二娘自問在家中也是知書達理,什麽規矩也都學了不少,但真正和崔郎成親後住進了崔宅,這才知道她學的那些規矩,不過是外間照貓畫虎而來的四不像而已。
聶扶柔似乎懂了阿姊的意思,卻又不是很懂。
“可阿姊,我真的很喜歡臨生,他也很喜歡我,我們會幸福的。”
聶二娘沒說什麽,隻淡淡一笑。
“阿姊,你來幫我梳頭,我最喜歡阿姊給我梳頭了。”聶扶柔撒嬌著讓聶二娘給她梳頭,阿姊出嫁多年,回來的次數有限,都沒什麽機會讓阿姊幫她梳個漂亮的發髻呢。
“你呀,出嫁時還惦記什麽漂亮的發髻,那都是要同你的釵環搭配的,哪能想梳什麽就梳什麽?”
嘴上這般說著,手卻不自覺就拿起了梳子,輕柔地將聶扶柔的長發一點一點梳理順滑。
鬱離看著這對姊妹,心中五味雜陳,如果沒記錯的話,聶二娘在聶扶柔成親的第二年就死了,死在了崔氏的大宅中,聽聞是生產不順,血流不止而亡,連帶著腹中的孩子一並都沒保住。
想想倒是和現在的扶柔娘子差不多,隻是扶柔娘子命大沒有死。
臨生成親,他的那些好友自然都要來,至於聶家,自然也有不少親朋好友,隻是聶二娘卻沒能叫來自己的夫君。
至於原因,她隻說崔郎事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
聶扶柔沒有多想,反正這個姐夫除了年關前那幾日外,基本不會現身,大家也早就習慣了。
婚禮辦得熱熱鬧鬧,客人們也都心滿意足,臨生和臨生娘送客的時候那臉上的笑容就不曾落下。
直到關起門,臨生娘立刻就拉下了臉,“雖說咱家是不富裕,可我兒子成親,卻叫聶家拿錢辦酒宴,若是一個不好走漏了消息,以後我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啊。”
臨生忙寬慰母親,“阿娘,聶家是比咱們家有頭有臉,若是酒宴辦得寒顫了,當即便就沒了臉,如今大家都滿意而歸,大不了日後咱把錢還給聶家便是。”
臨生娘歎了口氣,“也不知這媳婦娶了是好是壞。”
“阿娘放心,阿柔是個很好的女郎,她一定會孝順阿娘,以後我們倆一起孝順阿娘。”臨生攙扶著阿娘的胳膊,將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間。
鬱離看著這對母子,不知道有話當講不當講。
孝順這事兒難道不是親生兒子的事兒嗎?為啥自古以來嫁進門的兒媳婦也得一起孝順夫家長輩?當然了,長輩慈,孝順也就孝順,若不慈,為什麽非得孝順?
鬱離當凡人那些年沒嫁人,自然不知道原因,她家那些兄弟姊妹也沒有成親的,更不會給她答案。
而作為鸞鳥神族來說,洪荒沒這個道理,自然更不明白。
正想著,眼前場景瞬息變換,鬱離環顧四周,這裏仍是臨生家,不過卻和之前看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修整過。
她順著小道往前,看見坐在院中乘涼的扶柔娘子,此時的她肚子高高隆起,眼見著就是要臨產了。
“阿柔,快看我帶了什麽給你!”
臨生抱著幾個油紙包興衝衝地進了院子,邀功般的看著聶扶柔。
“什麽?左右不是禁中的果子和美酒。”聶扶柔嘟著個嘴,說是不期待,眼睛卻一直往那些個油紙包上瞄。
“你怎知不是?”臨生將其中一個油紙包打開,“今日公廨得了賞,我有幸拿到幾塊,都沒舍得吃,光想著你了。”
油紙包裏的果子看著十分精致,雖然有些邊角被磕碎了,卻仍能看出並非坊間那些能比。
“真的是禁中的果子啊!”聶扶柔高興極了,伸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裏,那味道她要記住一輩子。
“慢點吃,都是你的。”臨生寵溺地給妻子擦掉嘴角的碎屑,“我連阿娘都沒給,都留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