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401章 咒不是鬼

鬱離這個感覺在進入劉宅大門後更為強烈,所以她每走一步都格外警惕,安靜的劉宅內就隻有她和劉四郎的腳步聲,其餘什麽聲音都沒有。

她回頭看了眼劉四郎,劉四郎臉上也有疑惑,隨即快步朝屋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鬱離覺得那應該就是他妻子的閨名,劉四郎難不成以為裏頭的人遇到了危險?

鬱離抿了抿唇,好吧,裏頭根本沒人。

果然,劉四郎很快就從屋裏跑了出來,滿臉驚慌失措的看著鬱離道:“某妻兒不見了,阿娘也不見了,這怎麽回事?難不成是他們來過了?他們......”

劉四郎腦子裏立刻就有了最壞的想法,妻兒和阿娘都已經被害了嗎?

他的眼淚瞬時就要掉下來,卻聽鬱離說道:“沒有,這宅子裏沒有他們的氣息。”

整個劉宅內一點陰魂的氣息都沒有,說明那兩位根本沒來過,裏頭的人消失,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鬱離單手掐訣,法陣在腳下亮起,片刻後她指了指後牆,“在外麵。”

“外麵?”劉四郎一愣,小跑著到了後牆根,朝著外麵喊了一聲,果然聽見外麵妻子的回應。

鬱離於是和劉四郎又繞到了後牆外的小狹裏,劉妻看見他們二人前來,眼圈一紅,撲到了劉四郎懷中。

“四郎你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妾和阿娘有多擔心害怕,你下次夜裏出去好歹也說一聲啊。”

劉妻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看的鬱離心裏忍不住嘀咕,這樣嬌弱清秀的小娘子,怎麽就看上了劉四郎呢?

不是她以貌取人,實在是劉四郎確實長的很一般,是那種放到街上你都不會看見他的那種一般。

“別哭別哭,我這不是去找高人解決咱們家的難題了嘛,你看阿娘還在呢,讓她老人家笑話你。”

劉四郎說著朝阿娘看去,婦人幹脆別過頭,低聲嘟囔道:“我可什麽都沒看見,你們小夫妻的事我管不了。”

劉妻一聽這才破涕為笑,不好意思的喊了聲阿娘。

“對了,這位是七月居的鬱小娘子,是九靈真人給咱們找的高人。”劉四郎示意妻子同鬱離行禮。

劉妻忙抬手一禮,“妾見過小娘子,家中的事就請小娘子多多費心了。”

“應該的,我開門做生意,哪有拒絕客人的道理。”

鬱離看了劉四郎一眼,沒繼續往下說,而是換了別的話題。

“可否說說白日鬧鬼的細節,你們都看到了什麽,或是感覺到了什麽不對?”

劉妻看了眼自家夫君,見他點頭,才張口說道:“今日朝食前妾去灶間,剛一進去就看見裏頭昨日剩下的花糕自己飄到了半空,接著像是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不一會兒一塊就被吃幹淨了。

妾當時害怕極了,轉身就往外跑,那東西就跟在妾身後,妾跑到哪兒它就在哪兒留下腳印。”

劉妻當時差點被嚇暈過去,要不是想著家中還有孩子和年邁的阿娘,她真要兩眼一翻暈了算完。

“人的腳印?”鬱離挑眉,可沒聽冥府誰說起過陰魂還有腳印的。

“嗯,人的腳印,不大,也就四寸半左右。”

劉妻記得很清楚,當時百忙之中還疑惑那腳印怎麽不大。

“四寸半?那確實不大。”

鬱離看向劉四郎,“可知你阿娘腳有多大?”

劉四郎皺著眉,“五寸有餘。”

他之前不曾聽妻子說起這麽細節的部分,下意識覺得來鬧的就是他親爺娘,這會兒一聽似乎家裏還有別的不速之客。

鬱離點頭,“這樣吧,我留一根香,將這香點上之後放在屋中,若真有別的東西進來,這香就會讓它顯出原形,同時我也會知道這邊出事了,定會盡快趕來。”

劉四郎忙千恩萬謝的將香收下,這大半夜的還要妻兒和阿娘到宅子外躲著,他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送鬱離出門的時候,劉四郎問道:“聽真人說與七月居做生意需要付出不一樣的報酬,他老人家並未告知,小娘子不妨現在告訴某,看某有沒有小娘子想要的。”

他很忐忑,今日鬱小娘子跟隨他回來瞧了一回,雖然沒說別的,但他心裏一直惦記著報酬的事,萬一事情辦成他沒能力給人家報酬,說不定會惹來更大的禍。

“你定然會有。”

鬱離笑道:“與我七月居做生意,我收的是來世三年壽數,今生倒是不求你什麽,所以隻要你點頭,那我便會幫你,不管是執念還是麻煩,該做的我都會做。”

劉四郎一聽便放下心來,他不是個瞻前顧後之人,今生為人自當先過好今生,至於來生是不是少了三年壽數這種事,他不是很在意。

“好,那某願意,不知該如何付給小娘子?”

隻要能讓一家子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別說三年了,就是五年他也一樣會給,畢竟誰知道下輩子是個什麽東西,萬一是頭驢,少這三年豈不是更好,還能少遭三年罪。

鬱離笑著說不急,等明日有了結果再去七月居找她,她自有辦法拿走這來世的三年壽數。

辭別劉四郎,鬱離慢悠悠的往七月居走,一路上看著月色明亮,心想太陰星這位今日是不是心情好,難道是和洪荒中的父母雙親見麵了?

歪頭一想,天帝帝俊一家子鮮少有這種大起大落的情緒,除了當初被迫成了天帝頹廢了百八十年外,好像連夾在常曦和羲和大神之間都沒怎麽苦惱呢。

她仰頭望著太陰星,也許是遇到了什麽別的開心的事吧。

回到七月居時,被鬱離邀請來小酌的老道士和秦白月已經和孟極喝開了,桌上的小菜吃了一半,還有一半說是等鬱離回來再接著喝。

待鬱離坐下,老道士便問起劉四郎的事。

“成了,明日他過來便把契約簽了。”鬱離先喝了一杯,這酒的味道有些不同,像是加了些桂花。

老道士鬆了口氣,“那就好,今日這酒沒白求,這可是長安陸五郎去歲釀的桂花釀,僅此三壺。”